049 轉移視線
經過多次演練,獨立團的盜船小分隊終於出發了,這是以練兵為主要目的的行動。
每次出動兩個分隊,每個分隊十組獨立團將士,外加附庸兵。總數大約一百六十人左右。嚴格規定,隻偷盜千石左右的船隻,大船不要,而且太過於危險,在趙昰的眼裏,自己手裏的兵卒,每一個人的性命都比黃金還要珍貴百倍。
不珍貴行嗎?
現在瓊州上下,總共才有多少兵馬?掰著手指頭就能算明白。
嫡係是獨立團,滿編滿額現在是九百九十人。
然後是貪狼軍,在石碌礦山那邊留了一千五百人左右的防護力量,現在由冉安國統領。蘇劉義帶回來一千七百人左右的樣子,三天兩頭厚著臉皮前來向趙昰要求補充兵源。
附庸軍,算是擴充到了一千人左右的樣子,這些兵卒還未立功,暫時沒有獲得趙昰的充分信任,是不能補充進貪狼軍的。
文天祥帶來的三千多人,除去傷兵和篩選掉的人,最後留下了二千八百人左右,現在正在隊列訓練,以及忠君愛國的教育,暫時不會往外分,而且現在分有些急了,會讓人說皇上剝奪文丞相的兵權,那樣君臣就有了生分感,對於長久之計不好。
最後,就是本地義勇了,忠心程度應該是毋庸置疑,何為義勇,就是自願自覺組織出來的武裝力量,人家沒有要軍餉,管飯就行,在瓊州風裏來雨裏去的抵抗了多次蒙元水師的進攻,要說不相信人家,那就會令人寒心了。
這批義勇大約有三千人左右,不過話說回來,人家自願抗擊蒙元,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鄉,但是你要是想讓他加入到軍隊裏麵,會有多少人退縮呢?
這個誰也不知道,也沒有人敢去嚐試,萬一你邀請人家不願意,又害怕傷了和氣,然後給你來個拍屁股走人,那怎麽辦?
隻能靠潛移默化了,讓他們自覺自願的參加到大宋的軍隊序列之內,才是王道。
將手頭可以利用的一切力量全都算進來,也就是一萬多人的武裝力量,這還要將石碌礦山的守護力量算進來,若是不算,連一萬人也不到。
相對於蒙元在江南布置的近百萬大軍,簡直是不值一提,就算是比較張弘範率領的圍剿崖山的約三十萬大軍,那也是力量相差懸殊。
沒法打啊,人家三十個打你一個,還得剩下一個看衣服的。
不能打,那就做海盜吧,引起蒙元軍隊的輕視,就不會引發大軍前來征伐,所以盜船是一個選擇。
但是動靜還不能鬧大了,暫時拿千石以下的船隻試手吧。
但是這種小偷小摸的行為,絕對不適合趙昰的身份,所以當看到文天祥那張懨懨的臭臉後,才知道,自己行為有失王道了。
在上輩子,趙昰可絕對不會這麽想,隻要達到目的,管他用什麽手段呢!
但現在還小,總要顧忌一些別人的想法,失去擁躉的行為,趙昰是不會去做的。
現在忠心值很重要,暫時失去了文天祥的擁護,就等於失去了一大筆忠心值的收入。
怎麽才能讓文天祥分心,不去想這些事情呢?
突然想起了被派出去的細作,王家的王朋傳回來的消息,王朋是帶著貨物去的泉州,傳回的自然是蒲壽庚的消息了。
蒲壽庚投降蒙元,開始被封為昭勇大將軍、閩廣都督兵馬招討使兼提舉福建廣東市舶。但就在今年,又被加封了。
今年八月,蒲壽庚任福建行省中書左丞,鎮撫瀕海諸郡。等於說權力大的沒有邊了,幾乎是整個南海上的事情,蒲壽庚都可以過問。
這個人最容易招仇恨,況且是大宋有名的忠臣文天祥了。
想當年,蒲壽庚拒絕趙昰進入泉州駐蹕,就等於走上了叛宋降元之路,而殺大宋趙氏宗室三千餘人,那就等於明刀明槍的舉起了反叛大旗。
當然,現在殺去泉州,為趙氏宗室報仇,為大宋雪恥,那是不可能的,當年張世傑攻伐泉州,有陳吊眼和許夫人配合,還沒有攻下來呢。
自己這區區萬餘人,能做什麽用。
但不能殺去泉州,就不能報仇了,蒲壽庚靠什麽發家的,海上貿易啊。
蒲壽庚係大食人後裔,祖上從大食到占城做生意的商人。後來祖上從占城遷到廣州,在蒲壽庚小時候他父親又舉家從廣州遷到泉州。
蒲家做的是大宗香料貿易,甚至壟斷了泉州香料的海外貿易,所以蒲氏家族在在泉州地區影響力非常大。
但是別忘了,現在的遠洋航行是怎麽回事,沒有精準的定位係統,沒有經緯度,在廣闊無垠的大海上,根本不能離開海岸線太遠,所以現在的遠洋航行,不過是以海岸線為參照物的一種航行。
任何遠離海岸線的行為,都是在作死。
從大食一路貼著海岸線航行過來,在占城歇腳並補給,然後再往廣州、泉州而去,恰好,路過瓊州的外海。
也就是說,如果在上輩子的三亞,也就是此時大宋吉陽軍的寧遠,或者臨川鎮一代,如果可視條件好,登高甚至可以看見大食人的遠洋船隊,當趙昰將這一切都仔仔細細的分析給文天祥之後,後者愣愣的看了皇帝半晌,才澀聲問道:
“陛下之意,是讓微臣去做海盜嗎?”
“丞相說笑了,首先,丞相要留在瓊州輔佐朕,朕年紀還小,很多事還理不清楚,所以需要丞相幫助,朕不過以為,咱們現在水師力量單薄,與蒙元水師相比,太過羸弱一些。”
“所以,朕覺得,咱們需要練兵,但是練兵總不能找蒙元水師去吧,那不是練兵,是找死,所以就看上了這個路子。”
“畢竟是商賈而已,是不是有些殃及無辜?”文天祥的書呆子病又犯了,喃喃的問道。
趙昰回道:“無辜?蒲家沾染皇室的鮮血而做了蒙元的高官,說其無辜,何其好笑,大宋對他蒲家不薄,授其官職,讓其主持市舶司,才來的驚天財富,不思回報於朝廷,反而在危急關頭投降蒙元,殘害我大宋宗室。”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朕難道還眼見著他們逍遙不成,就這樣決定了,我讓鄭虎跟著,就讓杜滸帶隊去吧!”
文天祥總覺得那點不對,但又說不出什麽,隻好暫時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