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意外結識陳吊眼
瓊州,瓊山縣,瓊山縣衙!
趙昰很早覺得就起了床,伸了一個懶腰,心裏卻是五味雜陳,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沒有想到這麽巧,自己在行動的同時,也有人想做著類似的事情,就是刺殺蒙古的達魯花刺特木倫,但是這些人並沒有自己的很決絕,而是采取了徐徐圖之的策略。
竟然在特木倫住所附近,租用宅院與其比鄰而居,平時觀察對方的起居以及生活習慣,昨夜的事情,自然也落入了對方的眼裏。
在關鍵時刻幫了自己一把,將自己隱藏在院內的地窖裏,那地窖,也是平時他們的隱身之所。
從開始的互相試探,甚至還動手過了幾招,到最後要求分享火器,被趙昰拒絕後的惱羞成怒,賭氣式的冷若冰霜。
最後達成了和解後,又迅速進入了友情的升華,大家在理智範圍內互相介紹自己的身份。
趙昰,當然是趙石。
對方有四人,陳三官、羅半天和梅龍,最後一個自稱為陳大舉!
陳三官是一個靦腆的小夥子,長相白淨,皮膚細膩像是個大姑娘,但據說打起架來,就屬他不要命。
羅半天,屬於程咬金和李逵類型的結合體,兵器卻是一個棒槌,較量腕力趙石自愧不如。
梅龍則是佘族人,自由在山裏長大,以打獵衛生,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最後一個陳大舉,那就值得回味了,趙昰早已經備份了他的資料,是反攻蒙元時,被列為可以爭取的那群人中,名列前茅的人物,因為陳大舉,就是陳吊眼。
趙昰沒有想到,自己刺殺一個區區的州級達魯花刺,就能遇見一直抗擊蒙元到最後的人。
陳吊眼,即陳大舉,從景炎元年起義抗擊蒙元,曾經協助過文天祥攻擊漳州,協助張世傑攻擊泉州,一直衝殺在抗擊蒙元的最前線,在上輩子的曆史中,一直到南宋滅亡三年後,他依然在反抗。
不過最終還是被耗死在山中,不屈而死。
這是一個值得收服的人,而且收服陳吊眼,那麽佘族的許夫人,還有很多民間抗擊蒙元的組織,都會自動前來靠攏。
趙昰正愁著怎麽著手,甚至有了讓文天祥親自出手的想法,但是最近一段時間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遂又決定等崖山海戰之後再行商議,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無心之舉,卻結識了這些人。
陳吊眼有任俠之氣,舉止十分大方得體,這可能也是他的人格魅力之一,他堅信,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這個說法。
特別趙昰隱約透露出,自己是朝廷的人,甚至經常會見到文丞相時,他就受到了這些人的一致歡迎。
從陳吊眼的舉止裏,似乎很想得到朝廷的承認,但又礙於臉麵卻又無法明說,趙昰覺察到這一點,也許是陳吊眼故意讓他感覺到的,不由心裏一笑,隻要有欲望,那就好辦,最令人害怕的,就是那些無欲無求的人。
好消息還在後麵,陳吊眼在雲霄縣,在那附近糾集了近三萬餘人的隊伍,當然,這支隊伍的成分相當複雜,佘族、漢族、客家人、漢人什麽都有,而且有富戶、佃戶、貧農、漁民等等。
但是偏偏陳吊眼依靠自己的家族還有平日結交的朋友,漸漸的將其整合起來,漳州別看有萬餘人的兵馬,竟然是不敢輕易前去窺視。
這也是陳吊眼那裏能日益壯大的原因,惹不起陳吊眼,就去剿滅其他較小的民間抗元組織,那麽不是將人都往陳吊眼那裏攆嗎?
而且,陳吊眼還有船,雖然不多,也大部分不是戰船,但是勝在機動能力強,趙昰想到了廣州。
他們詳談了近一夜,知道淩晨三點才散去,為了安全起見,趙昰將自己一個人封閉在地窖之中,做所謂的休息,並向陳吊眼等人解釋,自己已經習慣了晝伏夜出的節奏,白日,盡量不要打擾自己的說明後,才扭動中指,思維回到了瓊州。
巧兒見皇上起床,就忙起了準備洗漱用品,服侍皇上進行洗漱,梳頭,整理衣衫。
皇上昨天睡前說過,如果今日起床早了,就去甲子鎮工地那裏去看看進展,再看看到底鋼材的質量,現在陸榮改進到什麽程度了。
當皇帝真累啊!
夜裏忙著殺人鋤奸,白天還要處理各種事務,朕才十一歲啊,這不是摧殘兒童嗎?
痛苦並快樂著的趙昰東奔西走著,而在東北方向的崖山,戰鬥也漸漸陷入了白熱化了。
張弘範率領的水陸兩支大軍,已經抵達了崖山外海。
崖山入口被稱之為崖門,是因為在這處狹長的水道的左右兩側有高山對峙,看起來宛如一道黝黑的巨大鐵門。
背後亦有險峻之高山屏障古想從陸上攻擊的話,實在是不太可能。惟一的作戰方式隻有從海上發動攻擊一途而已。
“大約有戰船二千艘,真是可惜。”
張弘範望著前麵龐大的水上陣營,不由喃喃自語,二千艘戰船啊。大元若是擁有這麽一支船隊,肯定能發揮出無比強大之作戰力量。
然而看著情況,卻不得不將它們葬身海底。
“大帥!”
雖然是親弟弟,但是在軍中,張弘正依然要這麽稱呼。
“這有什麽值得可惜的呢?畢功於此一役,從此江南所有資源皆為我大元所有,想要多少戰船沒有呢,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張弘範沒有回答。因為他所惋惜的並非隻是戰船而已,還有那些指揮、操縱戰船的人才。
終究自己隻是將才,而非帥才,不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這種境界。不過張弘範依然有自己的辦法。
張韓,張世傑的侄子,此刻已經前往崖山勸降,雖然隻是一個渺茫的希望,但是張弘範還是想試一試。
而且還有一層關係,張世傑原本是涿州範陽人,曾經在父親張柔麾下做過事。倘若不是出現一些意外的話,說不定張世傑此刻應該不是置身防守崖山的一方,而是在攻打的一方。
在張弘範的命令之下,張韓以使者的身份前往崖山行朝。張世傑深切地打量著二十年不見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