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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校園迎新祭》EP1

  一年之際在於春,一春之際在於困。


  在白小禾香甜的夢裏,她成了古時候鋤強扶弱,仗劍走天涯的大俠。


  一個賊眉鼠眼的狗官正跪在她腳下磕頭,大聲高喊:“女俠饒命!”,她就被一陣搖晃弄醒了。


  白小禾驟起的煩躁正無處發泄,就看見了另外一張比她更為焦躁的臉。


  好友小羽使勁拽著她的手,大聲驚呼:“白小禾,出事了!”


  白小禾慵懶地撐著懶腰,對小羽的話有些不以為然。她知道,她這個好友一向膽小。


  “怎麽了?”


  小羽咬著下唇,眼裏的恐懼化作兩行熱淚滾落。


  “新同學死了。”


  “死了?”


  白小禾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躍起,見講桌旁圍了許多人,唧唧攘攘地不知在說些什麽。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小羽一眼,向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走去。


  她扒開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新同學癱倒在地,大灘的血跡暈在周圍。校服外套裏的白襯衣已經染成了黑紅色,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白小禾慘白著臉,堪堪扶住講桌,才不至於腿軟跪下去。


  她聽見自己驚懼的聲音響起:“還愣著幹什麽?打電話報警,找老師!”


  說著,她已經衝到了教室門口,使勁地掰著門把手,氣急敗壞地往門上狠踹了幾腳。


  “怎麽打不開?”


  巨大的聲響讓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趙蓮過來拉住她,說:


  “沒用的,我們之前已經試過了,打不開。”


  白小禾推開她往窗子前走,說:“打電話報警!我去叫人!”


  她一把扯開了窗簾,露出了窗戶外沉重壓抑的黑夜,看不見一點亮光。


  怎麽回事?她分明才睡過去沒多久。


  白小禾強忍著顫抖,問:“幾點了?”


  小羽過來樓主她,說:“快淩晨12點了,電話沒信號,打不通。”


  白小禾深吸幾口氣,強逼自己冷靜下來,

  “究竟是,怎麽回事?”


  其他同學都朝她圍了過來,開始逐個回憶這場恐怖的‘鬧劇’。


  洪婧說:“我就記得下午政治課特別困,忍不住打了一會兒盹。感覺也沒過多久,就被阿薇叫醒了。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新同學也死了。”


  白小禾想起,她也是在政治課上睡過去的。


  再看其他人,也都是這種情況。


  白小禾煩躁地拍桌子:“那現在是什麽情況?總不好得是見鬼了吧!”


  她的話音剛落,學校鍾樓的整點報時聲響起,在靜謐的校園顯得特別幽深空曠。


  小羽死死拽著白小禾的手,眾人皆屏住呼吸不敢言語。互相望去,都能從對方眼裏看到恐懼。


  在白小禾對麵的小豆子突然瞪大雙眼,一手捂住嘴,一手朝她背後指去。


  白小禾猶豫了一秒鍾,迅速地回頭,沒有異常。


  她正要指責小豆子的大驚小怪,就被小羽的驚呼打斷:

  “你們看,有紙條!”


  不知何時,那扇被她狠踹了幾腳的門縫裏,塞入了一張紙條。


  她把紙條拿回來,攤開放在桌上。


  由報紙雜誌上剪下的字,在白紙上拚出了一段話:


  “歡迎各位同學來到校園迎新祭!可是,你們的新同學死了呢。悄悄告訴你,殺死新同學的凶手就在你們中間。找到凶手將她留下,你們就可以回家了。麽麽噠!”


  一瞬間,所有人都往後退了幾步,和身邊人拉開距離。


  每個人都充滿警惕地打量周圍的人,試圖找到凶手的痕跡。


  白小禾拽著小羽貼到牆角,冷笑著看其他人,

  “你們真是出息了!連人都敢殺了。誰殺的人自己站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語罷,白小禾一腳把拖把棍踹斷,將帶著尖刺的木棍橫在自己和小羽麵前。


  顯是被白小禾突然爆發的戾氣震懾,其他人也三三兩兩地退到了角落。


  叫趙蓮的體育委員朝她們走來,

  “小白,小羽,我同你們是一夥的。”


  白小禾冷冷地看她,說:“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凶手?”


  趙蓮焦急地站在原地,嘴裏喃喃:“我怎麽可能是凶手?我怎麽可能殺人?對了,我是被李元若叫醒的,她可以給我作證。”


  白小禾朝李元若看去,李元若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她也是被其他人叫醒的。接下來一個推一個,最後推到了小羽身上。


  小羽抓著白小禾的手臂搖頭,說:“不是我。我的確是第一個醒過來的,我醒來的時候新同學已經死了。我第一個叫你你沒醒,所以叫了王蓉。”


  白小禾安撫般地拍拍她的手,道:“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凶手大可以殺完人後再回去裝睡。”


  語罷凶狠地朝四周無差別掃視一眼,怒道:“誰是凶手?”


  沒人吭聲,沉寂了幾秒,空氣中隻有壓抑沉重的喘息。


  一個叫阿薇的女孩子開口,


  “小白,我們有11個人,但凶手隻有一個,她不敢輕舉妄動。我們大可不必草木皆兵自亂了陣腳。不如先團結起來,找找線索。”


  白小禾正有此意,這樣對峙下去沒有半分用處,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找出凶手。


  她把木棍擔在肩上,說:“從現在起,所有人唯我馬首是瞻,不要做我吩咐之外的事。否則,別怪我手中這根木棍不客氣。”


  有個叫孔思思的女孩子不服氣,挺著胸昂著頭質問她:“憑什麽?我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凶手?”


  白小禾把木棍往牆上一敲,用自己最狠惡的表情看她,

  “憑什麽?憑我是全國散打冠軍。你們誰要是能打過我,我唯她馬首是瞻。不然,就給我閉嘴。還我是不是凶手?我告訴你,我要是凶手,你們這些人早就狗帶了,全都是戰鬥力負五的渣渣。”


  白小禾把木棍遞給趙蓮,自己從課桌裏抽出了一雙用來啃雞腳的透明手套。


  “我現在要去看屍體,你們可以在旁邊圍觀,但是不能碰!”


  說著把自己穿著短袖,帶著透明手套的手展示給大家看,


  “我手上沒有任何東西,我不可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把任何東西栽贓到死者身上。你們睜大眼看清楚了。”


  說完,白小禾蹲下身,將死者披散的頭發撩起,露出了遍布在脖頸左側大動脈上的傷口。傷口有4個,很小,但是很深。


  白小禾想不出要用什麽樣的凶器才能紮出這樣的洞。


  她估計這個就是致命的傷口,死者應該是流血過多導致的死亡。


  白小禾解開了死者的領口。仔細看了看,沒發現其他的傷口。倒是摸到後腦勺,發現了一個腫塊。


  白小禾把死者的後腦勺展示給大家看,

  “死前後腦勺受到嚴重撞擊,當時死者應該是暈過去了,然後凶手把凶器紮進了她的脖子裏,導致她死亡。”


  白小禾開始檢查死者的全身,希望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李元若指著死者的手,說:

  “你看看她的手,攥得這樣緊,會不會有東西?”


  白小禾聞言使勁掰開了死者的手,露出了裏麵一個心形銀色吊墜來。


  王蓉一臉震驚地去摸自己胸口,沒有摸到熟悉的東西,一張臉變得灰白。


  白小禾把吊墜打開,裏麵放著兩張照片,一張是個不認識的男孩子,另外一張是,


  “王蓉!”


  白小禾聽到自己從牙齒縫裏擠出的聲音。


  王蓉倒退幾步想跑,被趙蓮按著雙手壓在了桌子上。


  白小禾把相冊吊墜往她麵前一扔,問她:


  “你的吊墜怎麽會在死者的手裏?”


  王蓉淚流滿麵動彈不得,隻張著嘴斷斷續續地哭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


  王蓉的好友小豆子也跟著哭,說:


  “是不是弄錯了?王蓉怎麽可能殺人?”


  白小禾憤怒又絕望地閉了閉眼,

  “人贓俱獲!這東西你平時寶貝得不得了,誰都不讓看,連洗澡都不願意取下來。”


  白小禾睜開眼,直視著她:“阿蓉,你要我怎麽相信你?”


  王蓉在桌子上掙紮,大叫:

  “不是我!你不能憑這個就斷定是我。肯定是誰趁我睡著的時候,取下我的吊墜想要栽贓我!對!有人要栽贓我。你說人是我殺的,凶器呢?我拿什麽東西殺的?“


  王蓉去抓白小禾的手,

  “白小禾,我們這麽多年交情,你不能冤枉我。”


  掙紮間,王蓉領口的紐扣鬆了開來,露出了一截好看的脖頸,上麵有鮮明的指印和打鬥留下的痕跡,以及一條很細的勒痕。


  白小禾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地上,眼含熱淚,

  “王蓉!”


  小羽急忙叫她,“小白,你來看看這個。”


  白小禾甩開手扭頭就走。


  小羽指著洗手池的水槽跟她說:

  “我剛要洗手的時候發現的,這血槽裏有血跡。會不會是凶手之前在這洗過手?”


  白小禾點頭,

  “有可能。”


  她繞著洗手池走了一圈,餘光看見水池底下有個閃著賊光的東西。


  白小禾煩躁地扯開衣領蹲下身,伸手一摸,手指一下刺痛,是一把鋒利的美工刻刀。刀片隻有拇指指甲大,又小又鋒利。


  這個倒是和死者脖子上的傷口吻合了。凶手估計沒洗仔細,刻刀握把上還有殘存的血跡。


  她把刻刀給小羽看,小羽麵色難看地把她先前解開的衣領係上,說:

  “應該是凶器沒錯。”


  還沒等她開口,一件校服外套就砸在了她麵前,


  “白小禾,你怎麽解釋?”


  “什麽怎麽解釋?”白小禾感覺莫名其妙。


  Lisa指著地上的外套,說:

  “這衣服是你的吧?袖子可全是濕的。你之前穿著它洗手了吧,你什麽時候洗的手?”


  白小禾聞言臉色一變,強壓著怒意解釋:


  “我今天沒在洗手池洗過手,這衣服我中午脫下來就沒穿過,一直搭在椅背上,看見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萬一你穿著外套殺完人洗完手又脫下呢?先前你和小羽的對話我可是聽見了,洗手池裏有血跡,凶手之前在那洗過手。”


  白小禾笑了一下,說:

  “也有這個可能。不過,Lisa,我想問一下,你那把刻著你名字的刻刀呢?”


  Lisa張了張嘴,支吾道:


  “上課的時候被老師沒收了,你不是知道嗎?”


  白小禾從身後掏出那把柄上刻著Lisa字樣的刻刀,問她:

  “既然被老師沒收了,怎麽又會出現在洗手池底下?”


  “我,我……”


  有人說:“Lisa,你不是說你已經把刻刀從辦公室裏偷回來了。”


  Lisa差點咬了舌頭,解釋道:“是偷回來了。可我把她收在了社團的儲物櫃裏,我怎麽知道它會出現在這裏。我……”


  白小禾打斷她:“你當然知道,因為這是殺人的凶器。”


  王蓉目光凶惡地瞪著Lisa,叫道:“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Lisa拚命地要搖著頭。


  白小禾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說:

  “都聊聊吧,你們怎麽看?”


  大家七嘴八舌地開始分析,最後得出的結論,王蓉嫌疑最大。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吊墜對她的重要性和唯一性。且她的脖子上有指印,有打鬥留下的印記。最關鍵的是,有被吊墜勒過的痕跡。


  有人說:“這肯定是和死者纏鬥時留下的。”


  Lisa急於擺脫自己的嫌疑,義正嚴辭地說:


  “王蓉知道我的刻刀偷了回來,並且放在了俱樂部的儲物櫃裏。肯定是她偷了我的刻刀殺人,還栽贓我。”


  白小禾看著王蓉,問她:


  “阿蓉,你脖子上的那些痕跡是怎麽回事?”


  王蓉看了一眼她們,含糊地說:“是昨晚我繼父打得。”


  眾人明顯不信。白小禾也氣她的含糊不清。


  Lisa說:“你就編吧!”


  王蓉打剛才起就一直神情恍惚,聞言淡淡笑了笑,說:

  “你說是我就是我吧。”


  Lisa氣急敗壞:“什麽叫我說是你,明明就是你。”


  小羽捏著一張白紙過來,還是雜誌報紙拚出的字,上麵寫著:

  “決定好了嗎?投票選出你的懷疑對象吧!票數多者將被確定為凶手,會受到正義的懲罰。正確找出凶手就可以早點回家了喲,麽麽噠。”


  大家開始投票,王蓉4票,投她的是Lisa,阿薇,趙蓮和洪婧。Lisa一票,投她的是小豆子。其餘所有人棄票,王蓉被選為凶手。


  白小禾覺得渾身像是浸在了冰窟窿裏,小羽緊緊抱著她,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低聲安慰她。


  寫著王蓉名字的選票還是透過門縫塞了出去,嗑特一聲,一直緊鎖的門開了。


  白小禾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正義的懲罰是什麽,她想,既然王蓉做了錯事,是該有懲罰。


  那時她以為,所謂的懲罰,是受到法律的製裁。


  小豆子抱著王蓉直哭,王蓉倒是沒什麽反映,她把吊墜戴在了白小禾頸上,說;


  “我也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懲罰,還出不出得去。你要是見到這個男生記得告訴他,我一直在等他。”


  白小禾哭著任小羽拉走了,教室門在她們身後關上,王蓉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她們的視野裏。


  她們走進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們身後的門被人踹了幾腳,趙蓮氣急了的聲音響起,

  “又打不開了。”


  白小禾緊緊抓著小羽的手,等待著光明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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