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校園迎新祭》EP5

  事情到了如今這一步，好像凶手是誰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就如趙蓮所說，她們必須要把孔思思給弄走。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且和她們抱團的這三人普遍關係不好。白小禾現在要提防的是，孔思思會煽動其他人把她們三個其中的一個留下來。


  所以當一間生物實驗室出現在她眼前時，白小禾都顧不上哭天抹淚，傷春悲秋。她把趙蓮和小羽拽到角落，低聲跟她們說：“已經沒有證據了，孔思思很可能會隨便扔個證據在我們任何一個人身上，然後煽動其他人投掉我們，我們現在要提防她，也要團結。”


  孔思思已經沒有之前冤枉人的愧疚和不安，她體會過運籌帷幄的快感，事情的真相對於她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隻要她留到最後，她總是出得去的。反正現在她說誰是凶手，誰就是凶手。


  “現在好像真的沒有證據了。其實我仔細想了想，或者我們一開始就忽略的證據才是最重要的。白小禾，你濕掉的外套袖子，要不要給大家解釋一下？”


  白小禾心道，終於來了。


  她給趙蓮和小羽使了個眼色，然後衝著孔思思說道：“孔思思，你為什麽要一直捂著你的手腕？”


  孔思思搭在手腕上的另一隻手立馬彈了開，說話的語氣有點氣急敗壞，

  “胡說八道。”


  白小禾說：“你敢不敢把你的手腕給大家看看？”


  孔思思的手腕有問題，是白小禾在上間社團休息室就發現了的。她忍到現在才說，就為了給孔思思一個措手不及。


  孔思思把她的手袖又往下拽了拽，背過其他人給了白小禾一個堪稱陰毒的目光，說道：

  “我的手腕沒事。”


  趙蓮大踏步向前，把孔思思的兩隻手鉗在了一起。她們倆的身形和體能有差距，孔思思掙脫不開。


  白小禾慢悠悠地晃過去，擼起了她的袖子。


  上麵有一個可怖的青紫牙印。


  “這是怎麽回事？”白小禾問道。


  其他人朝她們這邊圍過來，也對孔思思手上的牙印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孔思思在趙蓮手底下使勁掙紮，掙紮地發絲都散亂下來，她瞪著白小禾，說道：“這是之前阿薇咬的。”


  白小禾搖頭：“借用你經常說的一句話，我怎麽知道這是阿薇咬的，而不是我們死掉的新同學咬的？”


  孔思思的表情幾近猙獰，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戾氣：“你少來冤枉我。你自己的外套還沒解釋清楚呢。”


  白小禾輕鬆地吹了聲口哨：“你這是狗急跳牆嗎？之前是你說我的外套作為殺人證據太過牽強，這會又說我的外套有問題。究竟是我的外套有問題，還是你自己有問題？”


  孔思思“呸”了一聲，一口唾沫擦著白小禾的臉頰飛去。白小禾堪堪避過，知道孔思思這是真的著急了。


  孔思思當然知道自己這會兒保持理智和冷靜才是最好的應對方法，但她抑製不了，她知道在一個指控的談話裏處於下風會落到一個怎樣的地步，她之前就是用這個方式，才讓其他人能夠聽進她說的話。


  現在白小禾用她的方法來對付她，孔思思冷靜不了。


  “既然你說是阿薇咬得你，那你之前為什麽不說？這樣藏著掖著，怕是動機不純。”


  孔思思這會兒能理解之前那些人被冤枉時的痛苦和絕望了，你明明知道對方說得不是真相，但你就是反駁不了。


  錯過了最佳時機，什麽都來不及了。


  但她還想努力。


  孔思思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把頭扭向了旁邊的人。


  “你們聽我說，白小禾現在是在誤導你們。你們仔細想想，我們在第一間教室找到的關於死者的證據。王蓉的項鏈，Lisa的刻刀，以及白小禾袖子濕掉的外套。我們現在已經證實了王蓉和Lisa是被冤枉的，那現在是不是白小禾的嫌疑最大？你們要想回家，就聽我的話，把票投給白小禾，她絕對就是那個凶手。”


  白小禾笑出聲，心裏暗歎孔思思忽悠人的天分。別說，這忽悠還挺管用，白小禾知道有人動搖了。


  現在還有8個人有投票權，除了她們抱團的3個人和孔思思，就還有四票。洪婧和孔思思是有直接矛盾的，但是其他人，白小禾不敢保證她們的票會掛在孔思思身上。


  但她現在比孔思思有利的一點就在於，她這裏的四票是不會變票的，但孔思思那邊不一定。那邊隻要有一票動搖了，她們就能把孔思思給投出去。


  白小禾學著孔思思的口氣說：“你們千萬不要讓孔思思給騙了。正如她所說，在第一間教室裏找到的三個證據，有兩個直指的凶手是被冤枉的，那第三個證據指向的我，我會不會也是被冤枉的呢？我們一起來回顧一下孔思思的行為。在第11號房間，辦公室。孔思思在話語中給Lisa下套，造成一種她說話有漏洞，所以她是凶手的錯覺，然後，Lisa被冤枉。”


  白小禾看了一眼眾人，見她們專心致誌地聽著自己的說話，心裏的忐忑平複了不少。


  “在第10號房間，化學實驗室。還是孔思思指出阿薇的證詞作假，且誘導威脅洪婧把手裏的票投給阿薇，導致阿薇被冤枉。”


  白小禾說到這，孔思思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行了。洪婧望著她的目光簡直像要吃人。


  “然後是在第9號房間，社團休息室。孔思思強咬小豆子是凶手，就因為她有Lisa儲物櫃的鑰匙，就一口斷定她是凶手，且催促甚至拉票大家把票投給小豆子。大家想一下，至今，孔思思已經冤枉了三個好人了，而凶手還在我們之中。我想請問，孔思思到目前為止做得事情，可有一樁是站在好人角度的？”


  白小禾的話說到這個地步，實際上已經是給孔思思定罪了。孔思思憤怒且絕望，白小禾心中又何嚐好過。她自己也不知道孔思思究竟是不是凶手，她這樣強硬的發言，不是因為她有底氣，而是她要保護自己，和身邊人。


  “話已至此，大家按照自己的意願投票吧，希望不要再冤枉好人。”


  白小禾說完這句話，已經精疲力盡了，她找了把牆角的椅子坐下，望著天花板發呆。


  孔思思還在辯駁，但她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她現在腦子裏隻有一句話“盡人事知天命。”


  她能做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


  大家開始投票，這是白小禾和小羽拿到這麽多次選票以來，第一次在上麵寫上了人的名字。


  負責唱票的馬思佳像是來自地獄的判官，從她口中說出的，仿佛是死亡的噩耗。


  “白小禾，三票。”


  孔思思，五票。”


  趙蓮和小羽同時舒出一口氣，她們這次的背水一戰，算是成功了。


  寫著孔思思名字的選票透過門縫塞了出去。


  孔思思沒有鬧，甚至沒有哭。她就是淡漠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像是早已料到的結果。


  白小禾蹲在她麵前跟她說：“對不起。”


  孔思思目光空洞地看著她道：“我不是凶手。”


  白小禾含著眼淚點頭道：“我知道。”


  孔思思的目光聚焦在她臉上，驀地，笑了。


  她說：“白小禾，這是我的報應。你也會有報應的。”


  白小禾沉默良久，起身的時候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那就報應在我身上好了。”


  實驗室的門被打開，外麵的一團濃鬱的黑霧。


  白小禾站在門口，久久不敢把腳邁出去。


  她不知道，也害怕，即將麵對的東西。


  她期盼著光明，也害怕光明。


  她恐懼著黑暗，但在黑暗裏最是心安。


  孔思思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同她道：“你現在知道我的感覺了，你害怕了？還是愧疚了？白小禾，你現在站到黑暗裏去，等到再睜眼，我保證你又會看到一個房間，裏麵的某個地方寫著猩紅的數字‘7’，那是你冤枉我的證明。接著，你就要受到所有人質疑的目光。”


  孔思思輕輕地撫著她耳後的發絲，說話帶著冷氣，


  “白小禾，你和你的小夥伴要怎麽走下去？和你們對立的，可有4個人。”


  孔思思笑出聲，呼吸噴在白小禾後頸上，

  “還是說，其實你就是凶手?把你投出去，她們就可以回家了。”


  語罷，她已一把把白小禾推進了麵前的黑暗裏。白小禾回頭，隻來得及看見一抹尚未消逝的白熾燈光，孔思思的身影就在那一隅燈光裏，逐漸模糊不清。


  黑暗裏，不知抓住了誰的手。


  白小禾大聲說道：“我們一定能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