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選角
肉包子打狗，魏冬一去就沒回來。
魏毓和齊澄平靜地吃完了一頓飯，全程尷尬地不知說什麽才好。
今天之後就正式放假，齊澄說他要回B市去過暑假，魏毓佯裝不舍，心裏的小人卻早已經放起了慶祝的煙花。
終於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不用再見這個瘟神了。
之前來采訪過她們的記者之一，也就是自稱魏毓粉絲的那個攝影師，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魏毓的聯係方式，跟她說：
“明天《廣陵潮》將會在Q藝術學院進行女主角的第二輪選拔，你要不要來看？”
魏毓心想明天閑著也沒事，就答應了。問道：“你們雜誌是《廣陵潮》的合作媒體嗎？”
“哪的話？那可是韓大神的電影，哪會看得上我們這種小作坊。是我認識他們公司的人，明天可以帶你進去看看，也順便給你介紹介紹。”
魏毓一聽，嗬，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好歹去看看大製作公司是怎麽選拔演員的，以後心裏也有個譜。
考完試一身輕，魏毓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早地就到了Q藝術學院。
她給對方打電話，稱呼對方為“陳記者”，人家說她太過見外，生生要把魏毓和他拉到同一輩分，讓魏毓管他叫小陳。
魏毓忍住心中的別扭，喚對方道：“小陳，現在還這樣早？怎麽就這麽多人？”
小陳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是第二輪甄選，《廣陵潮》的導演，編劇和製片至少會來一個，大家都等著呢，看能不能邂逅韓大神。”
“韓行川？他會來嗎？”魏毓問道。
小陳搖搖頭，說：“不知道，這段時間韓行川的行蹤基本沒人知道，就連跟他的私生也是兩眼一抹黑。”
魏毓聽說連韓行川都有私生粉，心裏頓時平衡了不少。
小陳帶著她往會場裏走，打電話給了他朋友，一會兒出來了一個帶著眼鏡的男生，說：“你們可趕上了，今天陳虛林和仇岩都要來。”
陳虛林和仇岩就是《廣陵潮》的導演和編劇。
語罷眼睛一轉，看向了旁邊的魏毓，
“咦？這不是這段時間在網上特火的那個……”
魏毓伸出手，笑著說：“魏毓，請多關照。”
估計是她的做派太老氣，人愣了幾秒，才隨便跟她握了握手。
小陳給她介紹：“他叫阿威，是今天甄選女主角的攝影師。”
魏毓還以為對方是拍攝選角記錄片的導演，結果阿威跟她說：“《廣陵潮》對女演員的長相要求非常嚴苛。初選用眼睛看，複選要用攝影機看。這不，後台拉了機器，要我們把每個人的模樣三百六十度地透過攝像機呈現出來。”
小陳估計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麽繁雜的流程，吃驚地問道：“要不要這麽誇張？”
“沒辦法，有些人平時看著倒是漂亮，一上鏡就不行。尤其是大銀幕，真的會把你五官的缺點暴露地幹幹淨淨。今天這還不算誇張，三試要求素顏。素顏上鏡，有幾個女生能豁得出去？”
話說到這，阿威的眼睛一轉，開始上下打量起魏毓，
“不過魏毓同學，以我專業攝影師的眼光來看，你倒是長了一張標準的電影臉。你今年多大了？”
“馬上就17了。”魏毓答道。
對方搖搖頭，說：“那可惜了，不然我倒是可以給你引薦我們攝影組的導演。”
小陳在這事上比魏毓本人還要上心，當即問道：“怎麽可惜了？我覺得小澡特別合適啊。”
“年齡不合適。”阿威說道。
魏毓心想不對，這《廣陵潮》的女主角不是要求16至20歲之間的女孩子嗎？難道是她好久沒關注，這標準改變了？
“不是16至20歲之間嗎？怎麽就不合適了。”小陳問道。
阿威壓低聲音小聲說：“這你們就不知道了，16至20歲是因為前期實在找不到人，這才擴大的範圍。準確說是要找18至20歲之間的，但是長得要比實際年齡小。”
“這是為什麽啊？直接找年齡合適的不就行了？”小陳問道。
阿威嘿嘿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廣陵潮》有段床戲，未成年的小女孩兒不大方便。”
魏毓心想這人該不是在哄她吧，《廣陵潮》的劇本她之前可看了不下十遍，她就不記得哪裏有段床戲。莫不是男女主角成親那裏？可是不對啊，這男主是個清冷禁欲的修士，女主是個陰險毒辣的魔頭，他們兩要是拍段床戲，人物性格豈不是就OOC了？
魏毓想象不出來。
阿威把她們帶到了內場，給了魏毓一個口罩，說：“還是謹慎一點好，保不齊待會兒就會有你的粉絲，要是讓人認出來了，帶著《廣陵潮》上了新聞，那我的工作也別做了。”
魏毓充分理解，畢竟電影還在最初的選角階段，要是被她捆綁著上了頭條，那就有刻意炒作的嫌疑了。
魏毓和小陳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這地是個不大不小的禮堂，前麵有個小舞台，正對著十多排階梯狀椅子。魏毓很放心，至少一會兒的試戲她不會聽不見聲音。
提前半個小時，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進來，魏毓這個位置的視野極好，一眼就能把每個進門的女孩兒看在眼中。
這《廣陵潮》劇組不知道費了多少的心力，才找到了這麽多盤亮條順又年輕的姑娘，一個賽著一個的漂亮，且都是各具特色的美人，想必工業流水線造出的產品在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這些姑娘都哪來的？”魏毓問道。
小陳跟她說：“全國各地選來的，這已經是《廣陵潮》第二次大規模選角了，之前就選過一次，留下了幾個人，聽說主創團隊還是不滿意，這才又進行了第二次。”
這麽一說，魏毓倒還真在候場席上見到了幾個熟麵孔，她叫不出來她們名字，也沒看過她們的作品，可就是覺得眼熟，估計是平麵模特或者廣告模特之類的。
《廣陵潮》劇組很準時，時間一到，就進來了幾個人。除了走在前麵的陳虛林導演，魏毓倒真一個不認識。
有個戴眼鏡的清瘦男子拿過話筒，試了試音，對著下麵說道：“大家好，先自我介紹，我是《廣陵潮》劇組的選角負責人，我叫梁曉聲。下麵給大家介紹參與本次甄選活動的各位老師。”
魏毓認真地聽著，知道了站在陳虛林旁邊，穿格子襯衫的就是《廣陵潮》的編劇仇岩。其他人，還有《廣陵潮》的美術指導，攝影組導演以及造型指導，看來《廣陵潮》真的對這次選角十分看重，基本上一部電影的主創人員都來了。
“那這次試鏡就正式開始。首先就是到舞台側麵去拍攝麵部影像，然後朗讀一篇我們給你準備的文章。準備好了就開始吧，1號。”
魏毓睜大眼睛，看著1號姑娘在台上所有老師的注目下走到舞台側，然後魏毓就看到了陳虛林和仇岩在交頭接耳。
她特別想往他們身上裝個竊聽器，聽聽國際大導演和編劇在談論些什麽。
1號女孩看得出很緊張，拿著朗讀稿的手都有些顫抖，梁曉聲還安慰她：“隻要用平時說話的聲音讀出來就行了。”
魏毓的屁股悄悄離開了凳子，她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豎起了耳朵。
“據市環保局負責人介紹，對於分級名錄中不同級別的汙染源，將提出差別化的管理要求。環保部門……”
魏毓愣住了，掏了掏耳朵，又轉頭看向小陳，看到了對方臉上和她一樣懵逼的表情。
“這是什麽情況？”魏毓問道。
“不是說要朗讀嗎？這不是要考驗台詞功底嗎？怎麽就選了篇新聞稿？他們這是要招播音員嗎？”小陳說話的語氣開始上揚，彰顯著他渾身的不理解和吃驚。
“你小點聲。”魏毓喝住他：“興許人大製作劇組選角的畫風就是這麽清奇。”
的確清奇，魏毓上輩子也參加過不少試鏡，還是第一次見這麽無聊的流程。試鏡的過程中，他們一直都在安靜地重複，連朗讀稿都沒有換過。全場30多個來參加試鏡的同學，不到兩個小時就全部試鏡結束了。
魏毓高度集中了兩個小時，想從各位主創老師的臉上看出些什麽貓膩來，結果也無功而返。
對誰滿意，對誰不滿意，在他們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一絲絲的差別。
梁曉聲拿著話筒宣布：“那今天的試鏡到這裏就結束了，辛苦各位同學。之後的結果，就請各位同學回去等消息。這就散了吧。”
陳虛林杵著大腿站了起來，其他人見他一動，也跟著動起來。
“等等！”有人突然喊了一聲。
眾人隨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今天從未說過話的編劇仇岩先生。
“不是還有一個沒試嗎？”
“誰還沒試？”梁曉聲仔細核對著手上的文書，說：“都試了啊，人人到齊了，也沒誰請假。”
梁曉聲抬起手一指，說道：
“那裏不是還坐著個姑娘嗎？她不是來試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