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風波
竇瑤在這一刻有了一種膽怯的心情，這電話她不敢接，也不敢掛。她眼睜睜地看著它響過一輪被掛斷，然後再次響起，十分的執著。
申屠葉朗從來沒有這樣子給她打過電話，他不是很有耐性，電話通常響過3聲沒人接，他就掛斷了，而且很可能不再打來。
所以竇瑤每次都跟高昌叮囑，不論她有沒有在工作，申屠葉朗的電話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通知他。
這還是她第一次恐懼這通電話。
“你還是接吧，不然我擔心人一會兒就來這裏堵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回頭鬧得多難看。”
竇瑤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通話鍵。
“葉朗！”
“竇瑤，那通電話錄音裏的人是你嗎？”
“不是，你聽我說，那是……”
“我找人分析過了，那通電話半點沒有合成的痕跡，且裏麵那人說話聲音的聲波和你一模一樣。”申屠葉朗慢慢地說出這些話，平淡地好似在朗讀課文。
這話一出，等於直接給竇瑤判了死刑，還是那種無法辯駁的死刑。
“葉朗，很多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竇瑤隻有這樣說。
“是，很多事是我看不清楚。我一直以為你和顧子庭是特別要好的朋友，你們之間的友誼一直讓我十分欣賞。之前顧子庭和你有了罅隙，我還說她想得太多活得複雜。現在看來是我想得太少活得簡單。”
“葉朗，我和顧子庭的關係從來都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們一直都不大好。”
“一直都不大好？”申屠葉朗的聲音有了波瀾，他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一直都不大好？從我認識顧子庭那天起，你就一直在她身邊，顧子庭什麽事都想著你。她脾氣又拗又倔，她多喜歡演戲啊，為了個小角色，就一個個試鏡現場跑過去，不肯托關係也不肯求人，到死也沒演上一出戲。反倒是為了你，飯局上把自己喝到差點喝到酒精中毒。竇瑤，做人不能沒有良心，顧子庭對你真的是非常好了。”
“她對我好？”竇瑤嗤笑了一聲：“我看不見得吧！她就是喜歡有個小跟班跟在她身後搖尾乞憐，就是希望我在她的掌控下永遠受她的擺布，她是把我當朋友當姐妹嗎？她分明是把我當做她養得一條狗！”
申屠葉朗沉默了，好像不知道要說點什麽，女孩子之間的這些矛盾糾葛，他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我現在也不想管你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了。竇瑤，我問你，去年我和顧子庭吵架的那件事，就是她和一個男人在酒店吃飯開房被記者抓包的那件事。她當時跟我說這人是你給她介紹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你給她下了藥，她說的是真的嗎？”
“不是！”竇瑤堅決地否認：“我沒有做過這種事，那就是她顧子庭本來的德行，你以為她有多幹淨呢？她爹是個貪汙犯，她媽是個坐台小姐，她是……”
“竇瑤！”申屠葉朗拔高聲音，已經能隱隱聽出其中的怒意來了，
“你住嘴！”
竇瑤笑得眼淚都出來，跟他說：“怎麽？現在顧子庭死了，你開始想在心裏為她洗白了？你別想把這件事髒到我身上，我絕不承認。她顧子庭就是那樣的貨色，她就是背著你跟醜男人上床，她就是那樣子不要臉的一個女人！你忘了你是為什麽和她在一起了？要不是她當時要挾你你能和她在一起嗎？她做慣了這種不要臉的事情，簡直是狗改不了吃屎。”
申屠葉朗一言不發地摔了電話，看樣子是氣急了。
竇瑤太知道，這件事就是申屠葉朗心裏的一個膿包，別說碰了，就是你不小心讓他想起，他都會覺得難受。
竇瑤擦著眼淚跟高昌說：“看見了吧，我連申屠葉朗都不顧及了，我還怕什麽？其他人說什麽幹我屁事。我就是罵顧子庭了，就是罵她了，他們能拿我怎麽樣？”
高昌皺著眉頭砸了砸嘴，覺得竇瑤已經瘋魔了。
“你還是盡早道歉吧，這件事越早解決越好。”
“我不道歉！”竇瑤尖叫道：“我絕不道歉！我並沒有做錯任何事，她顧子庭本來就是那樣的人，我說她是貪汙犯和坐台小姐生下來的賤種說錯了嗎？我說她該死說錯了嗎？她就是賤種！就是該死！”
申屠葉朗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次他不等竇瑤開口就說道：“那件事我會去調查，竇瑤，你最好跟我說的是實話。還有，管好你的嘴，別再讓我聽到任何你侮辱顧子庭的話語出現。你好自為之吧。”
竇瑤捧著手機跟高昌說：“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他有良心嗎？不，他有心嗎？”
竇瑤眼淚嘩嘩地往下掉，讓高昌好一通歎息。心想這再要強的女人一旦沾染上這個情字，那就真的半點原則都沒有了。
“你說我是不是永遠都爭不過那個死人？”竇瑤問道。
高昌心想，顧子庭活著的時候你也爭不過，如今人死了，申屠葉朗再有多大的怨氣，也會就此消散了。
他們兩才是一對，你竇瑤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局外人。
不過這話太誅心，高昌不敢說。
事情比竇瑤和高昌預想的還要嚴重地多，網友對她侮辱顧子庭且仗勢欺人的態度簡直半分不能容忍。
最讓竇瑤沒有想到的是，她目前所有的代言產品都向她提出了解約的要求，且不賠付一毛錢的違約金。
“怎麽會這樣？”竇瑤無法相信，她不過就是罵了顧子庭幾句，怎麽事情就發展成了這樣。
“我之前就勸過你，這件事及早道歉的好，你偏要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那顧子庭生前就是出了名的人緣好，你看看她吊唁禮的那個陣勢。還有她家本來也有錢有勢，放出話來打壓你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事還沒完，讓竇瑤五雷轟頂的事情接踵而至，她借貸高利貸的文書被人公布了出來，暗示她之前已經把顧子庭的遺產揮霍一空，不得已才借貸高利貸來填補窟窿。
一石激起千層浪，竇瑤的名聲一落千丈，DE高層暫停了她所有的活動，要她在家好好反思。
DE公司的管理人員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本來就是一個網絡綜藝試鏡，結果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公司內的當紅花旦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公司傾力打造的新組合成員，被人爆出玩遊戲的時候作弊偷看，甚至還牽扯到了整個DE公司，說他們仗勢欺人打壓同行。眼看這FA出道日期在即，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現在更換成員也來不及了。這幾天投入進去的公關費用，簡直快趕上DE一整年的消耗了。
萬蕾哭著跪在徐甄麵前，抓著她的褲腿說：“Fannie，求你幫幫我，我不能這樣就完了。”
魏毓的微博一發，網民對她的同情憐憫簡直爆棚，順帶的，就要把另一當事人萬蕾踩到穀底。分明前幾天還全網抵製魏毓，如今卻變成了全網抵製萬蕾，就連FA的粉絲後援會也給DE寫了聯名書，希望萬蕾能消失在FA的出道名單中。
萬蕾是真的走投無路，才想起來求徐甄，她知道徐甄背景深厚，一個空降練習生就能成為組合主捧，出席ST的慈善晚宴牽得是韓行川的手，這背後的勢利肯定非常龐大。
“你一定得幫幫我！”
徐甄把腳挪開，非常不屑地說：“你的膽子也是夠大的，那個魏毓連我都不敢惹，那是一個能把你按在地上往死裏打的主。我這和她還是有直接利益衝突的，見了麵不也客客氣氣，你倒是能耐，拿著雞毛當令箭，都敢誣陷栽贓人家了。”
萬蕾也後悔，她就是受了竇瑤的蠱惑，以為找到個靠山能多分指望。
“是竇瑤她……”
“你眼睛長得也不好使，居然會相信那個竇瑤說的話。她除了在公司呆得年頭長點還有什麽啊？我告訴你，就是竇瑤惹到了魏毓，那也是要挨打被揍的份，你倒是上杆子給人當槍使，我可救不了你。”
徐甄想起徐畏左一通電話右一個短信的叮囑，就是不讓她參與到這件事中去。本來嘛，她隻要能出道，能成為整個組合的主捧，她管她身邊站地隊友是些什麽人呢。
“你最近心靜很多。”秦麗華先生說道。
魏毓翻著劇本吃著零食，聞言笑道：“我不靜還能做什麽呢？”
“我聽秦臻說了最近的事，你做得很好，維護住了你和小庭的體麵。”
魏毓歎口氣說：“老師，你說人為什麽就那麽喜歡見風使舵？”
最近聯係她的人不要太多，都是當天一起試鏡的小夥伴，他們因為沒有站出來替魏毓發聲，甚至有的人還站邊DE而受到網友的攻擊，所以他們的經濟公司都找到魏毓，希望魏毓能幫忙說幾句澄清的話。
煩得不得了。
“你還太小了，等你見多了就明白了，人性就是這樣的，說不上他好還是不好，可是人性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