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女友
魏毓覺得十分有趣，又抬手換了幾個角度去遮對方的眼睛，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副少女的明媚天真。韓行川也好脾氣地由她動作，嘴裏還時不時地問一句：“對了嗎？”
“行川！”還是有一個稍顯尖銳的女聲打斷了魏毓的遊戲。
魏毓順著出聲處看去，臉上也恢複成了剛才那副不可一世的驕縱模樣。在一眾古裝扮相紮堆的人群裏，站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形容樣貌十分紮眼，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韓行川扶著魏毓下樓梯，魏毓微微仰著下巴看那個站在她正對麵的女人，然後她發現那個女人也在看她，眼裏的目光讓魏毓覺得十分熟悉，這引起了她的警惕感。
魏毓剛在平地站穩，那個女人就衝過來擠走了她身邊的韓行川，同時非常親密地挽住了對方的胳膊。
韓行川說：“你怎麽來了？”
“聽說今天試裝，想來看看你的古裝扮相。”
從這兩人簡短的談話中魏毓明白了，這兩人的關係絕不簡單。看這女人的穿著打扮和談吐，明顯也不是尋常人家的閨女。魏毓大致能猜到，這個女人估計是韓行川的女朋友。
果然，這個女人在下一秒鍾就朝著她伸出了手，說：“魏毓是吧，我是行川的女朋友，以後可能要經常見麵了。”
如果隻聽對方說的話，那的確是非常禮貌客氣彬彬有禮的，可要是聯係上這語氣再一聽，那就是有些明目張膽的挑釁了。
這種事情魏毓經曆的也不少了，自然知道這個女人心裏在想什麽。估計還是覺得她即將要和韓行川演對手戲，又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所以專門來給她上點眼藥。
魏毓把手從衣袖裏伸了出來，輕輕抓住了對方的手指，麵無表情地說：“多多關照。”
然後火速地又把手收了回去。
以之前魏毓對待身邊那些鶯鶯燕燕的經驗來看，對待這種第一次見麵就挑釁的人，自己真的是不能給對方太大的臉，不然過會兒人覺得她好欺負愈發得寸進尺，那魏毓才是得不償失。
對方也是沒想到魏毓的態度會這樣囂張，臉上的表情一時有些掛不住，她看了看韓行川，說道：“魏毓小姐真是年輕氣盛啊。”
這話的潛意思就是說魏毓目中無人不懂禮貌了。
魏毓不打算接茬，這點挑釁在她眼裏顯得十分低級。就像她時常說得那樣，這世上看不慣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也沒必要對著所有人都討好。這人再不喜歡她又能怎麽樣？難不成還能學徐甄來給她捅一剪刀？
“她才十六歲，自然是要年輕氣盛一些。”
這話是韓行川說的，間接承認了魏毓的性格，但是又給足了魏毓體麵，所以她女朋友也沒再說什麽。
仇岩這會兒過來了，站在她三步開外打量了她許久，恨不得把她臉上鋪了幾層粉底都看個仔細。魏毓就任由他看，想看看對方究竟能看出個什麽花樣來。
最後仇岩目光晦澀地說了一句：“難怪你那麽狂妄，一直在兩部電影之間猶豫不決。就古挽這個角色來看，你果然是無可替代的。”
這算是非常高的評價了，搞得魏毓都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這仇岩說不喜歡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能從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口中聽到如此高的評價，這對於魏毓來說已經是十分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接下來就是定妝照的拍攝，一旦認真的工作起來魏毓也顧不得其他人的目光了，反正導演和攝影師怎麽要求她就怎麽做，等她的定妝照拍攝完成都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有人來把她牽下拍攝台，魏毓在對方握緊她手時才發現，這個牽著她的人是齊澄。
剛才沒覺得有什麽，現下發現牽著她的人是齊澄魏毓就開始緊張，她甩了甩齊澄的手，但是沒甩開，反而被對方握得更緊。
“你放開我。”魏毓壓低聲音說道。
“我不放。”對方強硬地回應。
“這裏是工作場合，齊澄，你放開我。”魏毓有些生氣地說道。
“我不放。”齊澄還是這麽一句。
魏毓立在原地，和他大眼瞪小眼，為了整體的妝容，她今天在眼睛裏還佩戴上了美瞳，這會兒她瞪大眼睛看著對方，更顯得她眼睛宛如一灣漆黑幽深的井水，有些深不可測的陰氣。
氣氛一時間有些詭譎，還是工作人員說了一聲：“魏毓去卸妝吧，等葉朗拍完定妝照我們一起聚個餐。”
魏毓原本都打算跟著工作人員離開了，這會兒聽到對方這句話又愣在了原地，她問：“你說誰要拍定妝照？”
“葉朗，申屠葉朗啊。這次他作為特別出演參與我們的電影，今天他也要拍定妝照，不過他剛剛才來，需要等一會兒。”
這會兒試衣間的門被推開了，打裏麵走出了一個黑色勁裝的男人，頭上戴了個發髻的頭套，一身的俊美風骨，讓人移不開眼。
和剛才同樣的情況，申屠葉朗站在需要所有人仰視的高度，微微垂眼注視著下方，魏毓和他隔著人群相望，心裏既然有種滄海桑田的悲涼感。
這是她曾經多少次在夢裏夢到過的場景，最好的自己和最好的他相遇，他們之間沒有肮髒齷齪的開始，沒有彼此折磨糾纏的過程，沒有天人相隔的結局。他們是最普通的兩個人，也是在最好年紀遇到的最合適的人。
魏毓定定地看著他，心中的洶湧逐漸變成潮濕的蘊氣從眼底浮了上來。
齊澄握著她的手死緊，恨不得把魏毓的手都給扭斷。
魏毓也是覺得疼了，才收回了神，眨眨眼，把剛才所有差點藏不住的情緒再次收回了眼底。
“齊澄，你弄疼我了。”魏毓說了這麽一句。
“看夠了？”齊澄問她，語氣裏透著滿滿的陰陽怪氣。
魏毓才沒有興致關心對方的情緒呢，她隻是抽回了手，跟著工作人員去卸妝。
從申屠葉朗麵前走過的時候對方拉住了她，把她扯到了胸前，說：“你今天非常漂亮，一起拍個照？”
還不等魏毓回應，周圍的工作人員已經舉起了相機，申屠葉朗就站在魏毓的身後，雙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微微俯下了頭。
在閃光燈亮起的那一秒鍾，魏毓開心地笑了出來。
這可能是她認識申屠葉朗以來，第一次在兩人合照的時候可以那麽自信的笑出來。這同樣也是申屠葉朗第一次和她合照的時候沒有冷喪著一張臉。
這張照片跨越了魏毓的兩輩子，麵對著同一個人，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
在照片拍攝完成後，申屠葉朗借著給她理頭發的時候低聲在她耳邊說：“你男朋友剛才一直看著我們呢，如果目光似刀的話，我現在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魏毓剛想回頭就讓申屠葉朗拉住了，對方在她耳畔接著說：“你看我們兩今天的這套衣服，像不像是結婚用的喜服？”
魏毓身上這套的確就是喜服，可是申屠葉朗……
魏毓不清楚對方說這話的意思，她看著對方，對方卻隻是笑了笑，然後就走了。
有了申屠葉朗開了這一個頭，之後就有很多人來找魏毓拍照，好像她就是公園裏那種穿玩偶服五元錢拍一次照片的標誌物一樣。
魏毓臉笑得都有些僵，現場的工作人員不斷在重複，拍照可以，但是在電影上映之前不許把照片泄露出去。
就連劉玄同和單贏都和魏毓拍了幾張，可齊澄還是站在原地目光不善地盯著她。
想起一會兒劇組還要聚餐，這三個人說不準也要跟著去，魏毓真是怕齊澄一會兒又給她帶來什麽麻煩，就對方現在的這個表情來看，他心裏正在盤算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魏毓主動問他：“要拍照嗎？難得今天穿得這麽漂亮。”
齊澄磨磨蹭蹭地過來了，他把手機交給單贏，身子貼到了魏毓的脊背上，手指輕輕搭上了她的腰，看上去是非常親密的一種姿勢。
魏毓有些不習慣，動了動身子想要離對方遠一些。
“和我靠得這麽近不習慣嗎？”對方問她。
“我跟誰靠這麽近都不習慣。”
“可我見你剛才跟申屠葉朗拍照的時候笑得挺開心啊。”
魏毓忍不住翻個白眼，心想這男孩子吃起醋來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那你拍不拍？不拍我就去卸妝了。”魏毓最後問他。
“拍！”齊澄摸了摸她的耳朵，然後對著鏡頭笑得一副得體從容。
魏毓暗自咋舌，心想這演技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什麽叫做變臉比變天還快，這下子她算是領教到了。
這會兒韓行川那個女朋友也慢悠悠地晃過來了，語氣輕佻地跟魏毓說了一聲：“小姑娘還挺受男孩子的歡迎。”
魏毓要是聽不出這話裏的潛意思是什麽那她也別在娛樂圈混了，所以她笑著從對方麵前走過，同時拋出了一句：“是長得好看的小姑娘才受男孩子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