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愛護
“那個魏毓哪裏有半分小孩子的樣子。”趙雲瀾嘟嘟嘴,有些不客氣地說道:“你看看她說我的那些話,我還沒見過有哪個小姑娘在她這個年紀會有她這般伶牙俐齒的。”
韓行川歎口氣,還是問出了他心中一直捉摸不透的問題,
“雲瀾,你為什麽一直都對魏毓懷有著很大的敵意?”
因為你對她不一樣!
趙雲瀾幾乎想嘶叫出聲,但她深知韓行川的脾氣,如果她說出了這種話,勢必會引得韓行川不高興。
這可就是趙雲瀾心裏的真實想法,不然她做什麽一天跟魏毓為難,難道就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她趙雲瀾才沒有這樣子眼皮淺薄。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她在韓行川身上感受到了他對待魏毓的不同。
韓行川出道將近10年,電影演了也快10部,合作過那麽多的女演員,也從來沒有誰會像魏毓這樣引起她的警惕心。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韓行川有這樣維護過誰,因為徐甄和魏毓的事情,韓行川第一次在家裏發了火,斥責著她小姨的不知好歹,並且嚴正聲明不許她小姨去找魏毓的麻煩,否則就請她們從這個家裏滾出去。
後來他說《廣陵潮》的女主角選定了魏毓,家裏除了徐畏好像所有人都在反對,包括一向不管韓行川工作事情的父母也對他這次的決定懷有異議,是韓行川力排眾議頂住了全家的壓力和魏毓簽了合同。當時趙雲瀾就奇怪,難道這個魏毓真的就那麽無可替代嗎?無可替代到韓行川可以為了她而和全家生出罅隙。
直到趙雲瀾第一次見到魏毓,她是漂亮,驚心動魄的那種漂亮,穿了一身好像能壓住世間所有顏色的大紅嫁衣,身上還掛著明晃晃閃瞎人眼的金飾,可就是在這樣富麗堂皇的豔色下,她還是漂亮,奪目的漂亮,好像她往那一站,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罩在她頭上的那束光一樣。
韓行川擔心她穿著高跟鞋不舒服,紳士地去扶她,可魏毓對著韓行川的臉就是一通胡亂的比劃,這在外人看來是十分不規矩且失禮的舉動,因為站在她麵前的是韓行川,不是和她熟悉的什麽甲乙丙丁,可這麽輕佻的動作由她做出來卻是異常的和諧,她帶著小女孩兒特有的俏皮和天真,捂住了微微低頭看她的韓行川,這一幕,印在趙雲瀾眼裏是比她身上那身衣服還要鮮豔的血紅色,她第一次,對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產生了強烈的防備感。
因為這種異樣的感覺,導致了她在和魏毓的相處之中有了很多過激的地方,韓行川也因為她有些失禮的舉動而開口說了她,這其實是韓行川第一次正麵的表示出了對她的某些行為感到不舒服,而這些事情的導火索居然是那個魏毓,一個遊離在她和韓行川之間完完全全的外人。
她從那個時候起就知道魏毓這個人不識好歹,而且不識抬舉。但她沒有想到她居然會不知好歹不識抬舉到這個程度。她跟韓行川說,自己並沒有打算出演《廣陵潮》,原因居然是自己之前已經試鏡了一部戲,而那部戲的男主角是她男神且對她有提攜。
韓行川當時什麽都沒說,他不是一個會當麵給人難堪的一個人,他隱藏的很好,好到魏毓就覺得他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拒絕和理由。可趙雲瀾知道韓行川是不高興的,這體現在他那晚喝了不少的酒,然後給人打了電話,說希望可以嚴查《寶貝》這部電影的題材問題。
後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寶貝》因為題材的敏感性而被擱淺,在魏毓糾結於要不要跟韓行川聯係的時候,韓行川親自給她打電話把她請了回來。
和魏毓簽的那份合同她也看過,非常幹淨透明的一份合同,就差直接在上麵寫上一切以魏毓本人的意願為主導,而且給魏毓的酬金,比她公司私底下報出來的價碼要高上三倍不止,並且允許她拍戲的時候可以帶上經紀人,助理和保鏢,這個規格和韓行川本人一致,高出了劇組其他比魏毓年長又大牌的演員。
然後就是,魏毓出演《廣陵潮》的消息公布,她被所有韓行川的影迷和廣大的路人網友所抵製,韓行川影迷後援會的會長甚至跟鄭暢聯係,表達了他們對於魏毓出演《廣陵潮》女主角的擔心,也希望韓行川可以重新仔細認真的考慮。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趙雲瀾是高興的。隻要魏毓不出演《廣陵潮》,那她和韓行川的工作生活便再也沒有其他的交集。隻要他們倆能離得遠遠的,那趙雲瀾的所有擔心都是多餘。
可一向非常重視影迷感受的韓行川對此充耳不聞,無論遞到他手裏抵製魏毓的信件有多少,他都全做沒看見。不僅如此,魏毓出演《廣陵潮》女主角消息官宣的時候,那個宣傳力度已經能趕上一一線明星或者歌手的正規宣傳了。
趙雲瀾不禁要想,隻是一個官宣就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那等到電影上映的時候,估計魏毓的單人海報能鋪滿全宇宙。
有必要嗎?趙雲瀾當時就問過韓行川,有必要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就在電影還沒開拍的前夕投入那麽大的宣傳資金?
可韓行川怎麽說?說魏毓演這部電影應該是高高興興風風光光的,不能因為出演這部電影而讓她受委屈。
哦,這被網友喊過滾出娛樂圈的明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怎麽隻有她魏毓是不同的?怎麽隻有她魏毓不能夠受委屈?
要趙雲瀾說,廣大網友和影迷都反對成這樣了,為什麽不幹脆把魏毓的女主角給換掉?
她是獨一無二的。
韓行川這樣說,仇岩也這樣說,反正以趙雲瀾的眼光是沒看出她有什麽獨一無二的。
韓行川總在說,他是這部電影的製片人,凡事都得有個章程,規矩絕對不能亂了,可他給魏毓的優待,已經足夠說明了他內心的偏頗。偏偏別人也不好說什麽,每次隻要有人說魏毓的條件太好,好到超出了她現在的地位許多。每當這個時候,韓行川都會說,魏毓還是一個小孩子,本來就要受到的愛護比別人多一些。
可這真的隻是出於愛護嗎?趙雲瀾無數次地思考過這個問題。
房間門被人敲響,趙雲瀾打開門,就看見魏毓歪著頭站在門外,看見她,隻是點了點頭,然後越過她叫了一聲:
“大神!”
韓行川掏出的煙迅速掐滅,問她:“怎麽了?”
魏毓晃了晃手中拿著的墨鏡,說:“來還你東西。”
韓行川招招手,魏毓越過趙雲瀾就進去了。她把墨鏡放在韓行川麵前的桌子上,然後跟他說:
“你這墨鏡我戴著覺得特別酷!”
“喜歡嗎?喜歡送你。”
魏毓看了趙雲瀾方向一眼,然後說:“這可是男士的,我戴著算怎麽回事?何況我也不喜歡戴墨鏡。”
魏毓有一搭沒一搭地個韓行川說這話,完全無視了這屋裏的另外一個人。直到何垣來叫她,讓她回去換衣服,魏毓才又離開了。
韓行川把墨鏡塞到了盒子裏,然後隨手丟進了自己的背包裏,完全不像要丟棄的樣子。
“行川,這墨鏡你還要嗎?”
趙雲瀾可記得她剛才言之鑿鑿地跟魏毓說,別人用過的東西韓行川是絕對不會再用了。
“怎麽了?這墨鏡你也喜歡?”
這話的意思就是沒打算丟,趙雲瀾一瞬間覺得別扭極了,一方麵心疼這幅快絕版的墨鏡,一方麵又暗罵魏毓的臭不要臉。
“我還挺喜歡的,你給我吧。”
趙雲瀾真是不想再看到韓行川戴這幅魏毓碰過的墨鏡了,那會讓她覺得惡心。
韓行川又把墨鏡掏出來遞給了她,然後順嘴問了一句:
“這墨鏡有女式的嗎?我記得當初買的時候誰跟我說過來著。”
趙雲瀾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灌了苦蕎茶,從頭到腳都苦澀極了。
魏毓那邊卻是已經開始準備一會兒出席開機發布會的衣服和妝容了。今天的這套服裝是在半個多月前就準備好了,一條很典雅的小黑裙,絕對不會出錯的打扮。
可是現在魏毓一穿上就覺得不對了,這裙子腰線這一塊空了出來,看上去極不合身,像是完全沒有剪裁過一樣。
“怎麽會這樣?”何垣問道。
這衣服魏毓在半個月前試裝的時候還非常合身來著,現在怎麽會一下子變肥了許多?
“還能為什麽?瘦了唄!”
這半個月通告又多又繁忙,壓力也大,休息不好吃不好,加上魏毓現在長身體又在抽條,所以半個月前的衣服不合身了也是正常的。
“那現在怎麽辦?現在去找裁縫給你改衣服也來不及了,你不能就穿著這不合身的裙子上台吧?”何垣已經開始焦急了。
魏毓也很煩啊,衣服不合身,改不了,現在去買也可能買不到,她自己隨身帶的這些衣服都是休閑裝,穿到發布會上怎麽樣都不合適。
天要亡我啊,魏毓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