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二、負罪
何垣還在翻著他的小兜兜,他分明記得自己之前把魏毓的房卡收到了這裏,怎麽現在就是找不到?
他偷眼瞄了一眼魏毓和站在她旁邊的齊澄同學。
魏毓就是一直低著頭盯著自己的手機,好像旁邊那個一臉黑氣,虎視眈眈盯著的人不是她一樣。
魏毓重新打開了手機,她上輩子的好人緣終於在這會兒體現出來了,很多之前合作過的明星都站出來幫她說了話,非常強硬的駁斥了竇瑤的詆毀。
竇瑤經此一役,可能再也爬不起來了。
可是這還不夠,魏毓手裏還有她不少的東西,她初中時偷竊的檔案,她佯裝自己父母雙亡的證據,還有現在還沒查清的,她涉嫌給自己下毒一事。
魏毓冷冷地笑了笑,心想且等著吧,她上輩子窩囊地過了生活,誠懇地對人,最後卻落得了那樣一個下場。她竇瑤做了那麽多喪良心的事情,這才哪跟哪啊?未來還長著呢,咱們走著瞧。
“魏毓,你在聽我跟你說話嗎?”齊澄見魏毓一直沒反應,有些惱怒地問了她一句。
魏毓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說:“我不是很想聽。”
恰好這會兒何垣已經把房間門給打開了,魏毓一個側身躲過齊澄的拉扯就鑽了進去,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關門,所以用上了比平時更多的力氣。
然後她就眼睜睜地看著在門要合上的瞬間從那門縫裏伸出了一隻手,門帶著颶風摔在了那隻手上,然後彈開。
魏毓聽到了一聲十分壓抑痛苦的悶哼,嚇得她臉都白了。
剛才見那隻手突然伸出來的時候她就及時跑到了門邊想要製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齊澄生生被魏毓摔門的舉動給夾到了手。
何垣驚呼著把門扯開,魏毓僵立在原地不敢動,她看著門外的齊澄捂著手整個人跪在了地上,五官全部蜷縮在了一起,額頭上全是大滴大滴的汗珠。
韓行川本來打算看著魏毓關門就走,卻意外看到了這一幕,他在齊澄上前想要伸手擋門的時候就像製止,可是魏毓的動作太快,他根本來不及發聲。
韓行川上前扶著他,問:“你怎麽樣?我叫人送你去醫院。”
魏毓這才戰戰兢兢地過來了,壓著自己顫抖的嗓子跟何垣說:“去醫院,快去醫院。”
她知道自己剛才摔門用了多大的力,自己力氣帶起的速度以及那扇門本身的厚度全摔在了齊澄的手上,那種場麵讓魏毓覺得心驚,她甚至都不敢去看齊澄手上的傷勢。
齊澄把身子壓得極低,一分鍾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從這種劇痛中緩過神來。五指連心,這下他算是體會到了。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忍痛的樣子有多猙獰,所以他都不敢抬頭,怕自己的樣子嚇到魏毓。
一直冰涼的手撫上自己汗濕的後頸,他聽到魏毓顫抖著聲音叫他的名字,問他:
“齊澄,你怎麽樣?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疼!”齊澄隻說了這麽一句。
魏毓內疚地都快哭了,她是不喜歡齊澄沒錯,甚至有的時候還有點厭煩和討厭,可是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
現在因為她的原因要是讓齊澄落下什麽後遺症,她真的會內疚一輩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魏毓一直在道歉,然後說“這就去醫院!你別怕,不會有事的。”
魏毓讓何垣把他攙扶起來,用手機搜索本市看骨科最好的一家醫院,她幾乎可以斷定,齊澄一定傷到了骨頭。
齊澄的整張臉都被汗水給浸濕了,他需要靠在何垣身上才能勉強站得住。
韓行川給醫院打電話,讓他們把所有的東西給提前準備好。
魏毓去按電梯,等待的過程中一直在跺腳。
進了電梯以後,狹小的空間裏變得更靜謐,魏毓壓抑著自己的呼吸,所以齊澄一直在忍痛的聲音就特別明顯。
“很疼嗎?”魏毓一直在問他。
“疼,特別疼!”
齊澄說著,下一秒就整個人倒在了魏毓的背上,下巴抵上了她的肩,兩隻手環在了她的腰上,炙熱又黏膩的呼吸就噴在她的頸側。
魏毓覺得特別不舒服,剛想把他推開,就見他搭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猙獰,恐怖,詭異。
魏毓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手可以扭曲成這樣,無名指和小指都呈一個詭異的形狀往上翻,看著讓人特別害怕。
魏毓一看見這隻手,眼淚嘩啦的就掉了下來,剛剛好砸在齊澄的手上,嘴裏一直在重複對不起。
韓行川目不斜視,但是酒店鏡麵式的電梯結構足以讓他看清楚身後的一切。也就是這會兒,讓他確定和魏毓和這個男孩兒不一般的關係。
他記得之前人事部給他送來的魏毓資料上提過魏毓可能有一個疑似男朋友,他當時還以為就是粉絲之間瞎傳的小緋聞,現在看來,這段關係可能就是真的。
韓行川微微垂眼避開了直接看在眼裏的情況,沒所謂的,他覺得自己當下有些心煩。
在電梯快要到達停車場的時候,何垣把齊澄從魏毓身上拉開了。
韓行川衝著魏毓招招手,說:“外麵可能有記者,你過來。”
要是讓人拍到魏毓這麽晚還和一個陌生男子有什麽親密舉動的話,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很為難。這和魏毓在網絡上肆意發言不一樣,那樣子的事情他可以借口說魏毓年紀小性子衝,也可是說魏毓不能忍受別人侮辱她的幹姐姐顧子庭。可要是讓人拍到魏毓和陌生男人半夜私會的話,他們公司的整個公關部分會承受非常大的壓力。
魏毓心裏也明白,當下就朝著韓行川那邊走了過去。
鄭暢接到韓行川的電話早在那裏等著了,何垣把齊澄扶上車,魏毓剛想跟著上去就讓韓行川給拉住了。
“有阿暢和何垣就夠了,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魏毓知道韓行川說得是事實,可是這件事畢竟是她自己的罪過,她不能夠就這樣撒手不管。
“可是,我……”
韓行川打斷她,說:“醫院裏人多口雜,明天就要去拍攝地了。”
這句話的潛意思就是說,千萬別在這會兒再惹出什麽麻煩。
何垣也說:“你就別去了,你一個小姑娘。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他,有什麽情況我隨時跟你聯係。”
韓行川見魏毓還在搖擺不定,索性把她往身後拉了拉,同時關上了車門,叮囑了鄭暢兩句。
鄭暢點點頭,開始啟動車子。
這會兒的車窗門降了下來,齊澄的臉出現在魏毓麵前,他的臉色還是很慘白,給魏毓一種他命不久矣的感覺。
齊澄望著她,眼眶猩紅,眼裏有淚水。
“魏毓,你不管我了嗎?”
齊澄就說了這麽一句,魏毓的負罪感瞬間到達頂點,她往前邁了幾步,但是被韓行川拉住了。
“你要想好了,你是以什麽身份跟他去醫院?他是你的誰?”
是啊,他們早就說好了連同學都不要在做了,以後在路上遇到就把對方當做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魏毓回避了齊澄的目光,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交待好何垣照顧他。
在車子從他們麵前劃過的那一刹那,齊澄看她的那一眼很重,非常重。
那種感覺讓魏毓覺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韓行川帶著他坐電梯回房間,在電梯裏忍不住地問了一句:“男朋友?”
魏毓點點頭,然後補充了一句:“前任男朋友。”
“很喜歡?”韓行川接了這麽一句。
“不喜歡!”魏毓這麽回答。
其實韓行川看出來了,沒有那個女孩子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受傷會是這個模樣。
內疚,害怕,恐懼,擔心。
他相信魏毓說的喜歡是真的。可是,既然不喜歡的話為什麽還要在一起?在她這個年紀應該不會有太多的顧忌,不會像自己一樣在某些方麵妥協才對。
韓行川第一次,對一個人已經過去了的一段感情產生了好奇。
他想接著問,可是他知道,魏毓肯定不會在跟他多說了。
回到房間樓層的時候,趙雲瀾正披著睡衣站在房間門口,看見魏毓和韓行川一同從電梯裏走出來,她的臉色也變得十分不好看。
魏毓現在也沒心思去猜測她的想法,她隻是點點頭就要往房間去。
韓行川叫住她,問她:“魏毓,需要我陪著你嗎?”
他知道魏毓要等齊澄在醫院的檢查信息,那無疑會是一個非常難熬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她會愈發的忐忑緊張負罪感加重。
還是一個孩子呢!
“行川,現在已經兩點了。”
趙雲瀾驚訝地說道,她在這一天見到了太多讓她不能理解的事情。
“不用了,謝謝你。今天的事情麻煩你了,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然後魏毓轉身回了房間,韓行川見她房間的門關上,才挪回了目光。一轉眼,就看見趙雲瀾再看他,裏麵的目光非常興味。
韓行川有些逃避地說了一句:“很晚了,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