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二、家長
韓行川和趙雲瀾的矛盾最後是怎麽處理的,魏毓不得而知,她隻知道韓行川再出現的時候,又是一副看上去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剛才在醫院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他不說,魏毓也不會主動去問,他知道問了韓行川也不會跟她說實話。
他們要在Y市滯留一晚,明天早上才啟程回片場。
傍晚的時候韓行川來敲她的房門,說是一起吃個飯,正好魏毓也覺得餓了,就想跟著他出門。
可是韓行川直挺挺地攔在門口,像是不想讓她出門的樣子。
魏毓覺得奇怪,就疑惑地看他。
“去洗個臉梳個頭換身衣服。”
魏毓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之前睡覺的緣故,她穿得是比較寬鬆舒適的衣服,頭發也因為睡覺有些蓬鬆雜亂,看上去是有些邋遢。
可是平日裏在片場,她卸完妝之後更邋遢的樣子韓行川也不知道看了有多少回,他也從來沒說過讓她收拾體麵再出門,這會兒又是怎麽了?
“你不是喜歡去私人會所自己用一個包廂,我打扮地再漂亮別人也看不見,同樣地,我邋遢一點也無所謂。”
主要是魏毓想著吃完飯回來之後還得接著睡覺,所以她現在就不想收拾。
韓行川把她往房裏一推,說:“快點,你什麽時候弄好我們什麽時候走。”
魏毓愁眉苦臉的樣子,說:“是不是還得化妝啊?我是不是還得去找個造型師來做造型?”
“不用,打扮地精神一點就行。”
所以魏毓就按著平時上學的模樣收拾了,韓行川看過之後,滿意地帶著她出了門。
直到到了飯局,魏毓才知道韓行川非要她打扮的原因。
她真是信了韓行川的邪,因為他真的好心帶著她去吃大餐。她要是早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話,她寧願餓死也不會來。
韓行川指著坐在上座的一個美婦人跟她介紹:“這是我母親。”
魏毓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不知道該管麵前這位叫什麽,按她的外貌來說,叫姐姐其實也不過分,要是禮貌客氣一點,應該作為韓行川的朋友和同事管他母親叫伯母,這要是按照歲數來說,魏毓其實應該叫她奶奶的。
韓行川用手指戳著她的脊梁骨,魏毓迫不得已,違心喊了一聲:“伯母。”
韓母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特別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你就是魏毓啊?”
魏毓這會兒反應過來了,這韓母應該是徐甄的大姨還是姑媽之類的人物,總之有著打斷骨頭連著親的親密關係,那看她不順眼也是應該的。
韓行川接著給她介紹,說坐在韓母旁邊的那個婦人是趙雲瀾的母親。按理說趙雲瀾她媽應該和韓行川她媽年紀相仿才對,可是這兩人坐在一起,趙雲瀾她媽要顯得老上個五六七八歲。
魏毓還是喊了“伯母”,趙雲瀾她媽的反應簡直比韓行川她媽還要冷淡,幾乎到了不搭理的程度。
魏毓鬱悶,心想韓行川她媽膈應自己還有個說頭,趙雲瀾她媽這又是因為什麽?
然後韓行川又依次給她介紹其他人,都是和他有關係的某某,例如他舅母,也就是徐畏他媽,還有什麽一堆的姑侄表親。
一張大圓桌上坐了9個人,隻有韓行川一個男的。
魏毓被安排在了韓行川旁邊,她的另外一邊坐了趙雲瀾的一個親戚,好像是她姑媽還是什麽。
從魏毓坐下去開始,她姑媽就一直用一雙探照燈般的眼睛在掃射她,直把魏毓看得渾身不舒服。
“小姑娘幾歲了?”
對方突然開口問道。
“16了。”魏毓禮貌地回答。
“年紀真小,這個年紀就出來拍戲,也挺不容易的。”
魏毓覺得別扭極了,要是別人說這話,她還能當做誇獎稱讚來聽,可要是趙雲瀾她姑媽說這種話,再配上她的語氣和表情,總給魏毓一種,
‘你小小年紀做什麽不好,幹嘛做這種事?’的意思。
好像她拍戲就是什麽特別下賤的事情一樣。
魏毓癟了癟嘴,沒理她,心理隻希望趕緊吃完這頓飯然後趕緊閃人,以後再也不要和韓行川一起出來吃飯了。
菜開始陸陸續續擺上來,就聽韓行川她媽突然歎了一口氣,說:
“這次真是可惜了,本來以為雲瀾有了身孕,歡天喜地地過來看她,哪知道……”
趙雲瀾一聽,立馬低下了頭去,不斷用眼光在掃韓行川。
“本來也是不確定的事,是你們太大驚小怪了。”韓行川說道。
韓母笑了笑,跟旁邊的趙母說:“你看,這倒怪起我們大驚小怪了。他就是完全不理解我著急抱孫子的心情。”
趙母也說:“這事不急,小兩口都還年輕,以後有得是機會。這樣也好,省的雲瀾總跟我抱怨,說懷孕的時候結婚,擔心自己塞不進婚紗裏。”
趙母又歎了口氣,說:“行川啊,戲是拍不完的,錢也是賺不完的,但是這過一年可就老一歲了,你可別拉著雲瀾和你瞎胡鬧。”
趙雲瀾立馬羞澀地說:“沒有,伯母,我非常尊重行川的事業。”
“你看看!你看看!”
韓母拉著趙母的手說:“你看雲瀾多護著行川,倒顯得我不懂事了。”
桌子上立馬笑成了一片,魏毓也應和著扯了扯嘴角,雖然她完全不知道這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地方。
這會兒差不多菜都上齊了,魏毓就等著有人動筷子自己就開吃。
韓母估計很懂得卡這方麵的時間,立馬就說:“吃飯吧。”
然後率先動了筷子,魏毓見能夠吃飯,立馬就夾起了麵前的一隻油爆大蝦。
眼看這大蝦到了自己的碗碟裏,這皮都有人幫你剝好了,直接塞進嘴裏就可以吃了,然後她就見自己的餐碟被移走,換了一個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的過來。
魏毓順著搶走她大蝦的那隻手看到了韓行川臉上,眼裏完完全全是不可置信和氣憤。
“這個你不能吃,嗓子不要了?”
韓行川說了這麽一句,然後順手給她夾了一筷子的,
水煮白菜。
魏毓頓時覺得胃口全無,敢情她頂著尷尬爆棚的氣憤來吃飯,就為了吃這白花花的白菜?那她做什麽不窩在房間裏吃泡麵,絕對要比這有滋有味得多。
魏毓不打算在吃上麵委屈自己,她完全無視了自己餐碟裏孤零零躺著的一片白菜,她把目光瞄到一道色彩濃烈,一看就勁爆好吃的剁椒魚頭上。
她就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轉盤轉了過來,這筷子剛剛抬起來,就待伸到菜盤裏了,就見剁椒魚頭飛快地從她麵前劃過。
這種轉盤的速度在宴會上是會被人鄙視的,這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魏毓抬頭想看看是誰這麽不成體統,然後又看到韓行川的一隻手,在把剁椒魚頭挪過去之後,韓行川的手停了下來,把一道清炒菜心擺到了魏毓麵前。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魏毓真的有可能摔筷子走人。
趙母見她拿著筷子在撥弄碗裏的白菜,看上去十分失禮的樣子,不禁又對她起了幾分反感。
再看看她旁邊端莊文雅的趙雲瀾,心裏又滿意了幾分。
這人果然是要靠對比出來的。
在韓行川有阻止了她幾次伸筷之後,魏毓忍不住地小聲抱怨:
“趙雲瀾不也是腸胃不舒服,她為什麽可以吃海鮮?”
“不要趙雲瀾趙雲瀾地叫,她比你大了十歲。”
“哦!”魏毓悶悶地應了一聲,然後說:“知道了,喊叔叔。”
這話一出,韓行川差點沒忍住一口水噴出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魏毓,對方的眼裏卻隻有那一道幾乎沒人沾筷的剁椒魚頭,覺得又可氣又可笑。
趙雲瀾默默地看著,心裏酸的都快能把自己給腐蝕了。
她跟韓行川說了一聲:“行川,我胃不大舒服,我想吃一碗蟹黃粥。”
韓行川點點頭,招手叫了服務員。
魏毓小聲地說:“我也想吃蟹黃粥。”
“你不行。”韓行川果斷地拒絕。
“我為什麽不行?你怎麽那麽小氣?隻是一碗粥而已。”
“蟹黃偏涼,你不能吃。要不你喝完白粥?”
“白粥裏能加火鍋料嗎?”
“不可以。”
“那我為什麽要喝?”
“那你別喝好了。”
韓行川這種完全不通情達理的樣子讓魏毓覺得鬱悶。
“那我還是喝蟹黃粥吧。”
“說了不可以。”
“那趙雲瀾為什麽可以?她不是胃不舒服,按理說也不應該吃涼性的食物。那她為什麽可以喝蟹黃粥我不可以?”
魏毓不覺得她這話有什麽問題,她單純地就是想為自己爭取喝粥的權利。可韓行川卻是因為她的這句話突然反應了過來,他轉頭過去看趙雲瀾,就見趙雲瀾看著他的眼神裏一點亮光都沒有。
趙雲瀾說:“腸胃有問題應該忌生冷,醫生當時也這麽說過,但是你沒聽見。韓行川,我該說你是沒有常識呢?還是說你心裏完全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