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來
基地是人類在廢墟的駐地，被一層能量罩籠罩著。
圍繞著巨大的城市，大大小小的基地有很多，活躍著數以百萬計的獵荒者。
這些獵荒者依賴於廢墟生存。
基地連接著廢墟和城市，這裡有通訊信號、有通往城市的路。
商販們直接從這裡購買獵荒者獵殺的怪獸，運往城市當中。
基地還有抱團取暖的作用，若是遇到厲害的怪獸攻擊，只要回到基地中，便可以保障安全。
它扮演者城市到廢墟的過渡角色。
基地不小，類似於一個小鎮，這裡沒有高樓。
進入基地，許末看到來來往往的車輛進出。
大多都是和秦夫一樣的獵荒者。
有人滿載而歸，也有人身上帶著傷。
甚至有拖著屍體回來的。
獵荒者雖然都比較謹慎，會根據自身實力選擇活動範圍。
圍繞著基地一定距離不會出去太遠，但有時也會遇到意外。
「秦夫，怎麼還帶了幾個小孩回來。」一輛車從秦夫旁駛來，車上一位穿著戰甲的尖臉男子喊了一聲，他一隻眼睛是瞎的，腳踩在獵殺的怪獸身上，腰間斜挎著一把彎刀。
「關你屁事。」秦夫低罵一聲。
獨眼龍並不在意，看向葉青蝶的目光帶著幾分貪婪，道：「不介紹一下嗎？」
「滾遠點。」秦夫罵道，獨眼龍不是什麼好貨色。
獨眼龍看了秦夫一眼，眼神帶著幾分陰森的氣息，車輛加速從他們身旁駛離。
「獵荒者刀口舔血，身上都帶有一些不好的習性，你們要小心一點。」秦夫對著許末他們開口說道。
許末點頭，長期在城市廢墟中殺戮的人，心態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
「沒有人管嗎？」許末問道。
秦夫已經習慣了許末什麼都不懂。
「城市裡有法律，但出了城市，除非你身份特殊，不然不會有人管了，基地相對好點，廢墟之中，時有相互掠奪之事發生，在廢墟中行走，有時候人比怪獸更危險。」秦夫回應道。
許末點頭，大致對這個世界有了一點了解。
「如果我要去城市的話怎麼去？」許末又問道。
「我都有些懷疑你們是其他星球的人了。」秦夫看著許末道：「基地有前往城市的車輛，不過，你們有沒有身份卡？」
說著他自己都露出古怪的神色。
不會，真的沒有吧？
許末很配合的搖了搖頭。
「什麼東西？」小七也好奇問道。
秦夫翻了翻白眼，他從身上取出一張金屬卡片，非常薄，遞給許末。
許末將之接過，看向卡片，頓時卡片上有一條條虛線射出，像是投影儀般，一行信息直接映入眼帘。
姓名、照片、年齡、職業、哪裡人，標註得清清楚楚。
許末頓時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了，『身份證』。
只不過更先進一些。
許末看完葉青蝶和小七也接了過去，對這小小的卡片都很好奇。
看完后，身份卡還給了秦夫，他對著許末道：「你看到的都是一些基礎信息，每一張身份卡都有唯一編號，在拜倫星，交易、存取聯邦幣都需要通過它，沒有身份卡屬於黑戶，進不去城市，即便進去了，也什麼都做不了。」
一卡通。
銀行卡和手機的部分功能，看來也被身份卡取代，很方便。
至於手機通訊儀器，他看到秦夫手上帶著一個通訊儀器，有些像是手錶。
秦夫看到許末的眼神觸摸了下，頓時通訊儀出現反應，直接投影畫面在面前。
「這是通訊器。」秦夫對著許末示意：「不過廢墟中沒有信號，到了基地才會有。」
許末點了點頭。
地下世界和上面，完全是兩個世界。
上來之後，能夠真切的感受到公司對地下世界的控制有多嚴格，完全壓制在原始生活水準。
「如果是掉了身份卡，不能進入城市嗎？」許末問道。
「可以，身份卡編號，可以查到你信息，放你進城補辦，你有嗎？」秦夫回應。
「……」許末無言。
他們是徹徹底底的黑戶。
秦夫也看出來了，略含深意的看了許末他們一眼，開口道：「黑戶的話想要進入城市，除非走特殊通道不查身份，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許末問道。
「找有一定身份的人帶你進去。」秦夫回應。
「……」許末有些頭疼。
他到哪裡去認識城市裡有身份的人？
秦夫他們先是將怪獸拖去賣了，隨後在基地的商店買了酒和菜，便回了住地。
獵荒者往往沒有固定居所，秦夫他們住在自己搭建的攜帶型房屋裡面，像是一個巨大的帳篷。
不僅僅是他們，許多獵荒者都一樣。
每一家帳篷屋都間隔著一段距離。
「回來了。」秦夫的妻子在門口等他們。
「恩。」秦夫跳下車點頭。
「媽。」其他人也喊道。
「今天有客人，做點下酒菜。」秦夫開口道。
「好。」秦妻點了點頭，提著菜進了屋子裡。
「已經傍晚了，你們沒有住處的話，今天就在外面將就一下吧，不過想要進城的話我幫不了你們，只能你們自己想辦法了。」秦夫對許末他們說道。
他看出來，許末他們根本沒地方去。
「已經麻煩秦叔了。」許末回應道。
秦夫子女在外面鋪好了地毯，一行人直接圍坐在一塊，酒菜很快陸續上了。
「獵荒者的生活習性比較隨意，不知道你們習不習慣。」秦夫開口道。
「不會。」他以前是冒險者，在一些山地也經常過這種生活。
這種感覺甚至有些熟悉，比起地下世界的壓抑。
這裡舒服多了。
葉青蝶他們也同樣沒有不適感，都充滿了新鮮感。
地下世界太壓抑了。
這裡的一切，對他們而言都是全新的，很有趣。
彷彿是在體驗另一種人生。
獵荒者雖說是刀口舔血，但相比於他們在地下做的事情，也就沒什麼了。
在地下世界，根本喘不過氣，隨時都可能會死。
艾爾莎是一行人中最高興的，一路上雖然沉默寡言，但她的眼神有了光。
比起那絕望的地下世界，這裡充滿了希望。
她很期待未來會發生什麼。
命運，是否會走向完全不同的路。
酒菜上好，秦夫的女婿給許末倒酒。
「能喝多少？」秦夫看著許末問道。
「都行。」許末雖然酒量普通，但今天也想喝點。
秦夫女婿又給其他人倒酒，不過葉青蝶和艾爾莎他沒有倒，畢竟是女孩子，而且還年輕，就不勉強了，喝飲料就行。
「我也可以喝一點點。」艾爾莎輕聲道。
她想起了自己在許末小酒館的日子。
秦夫女婿一愣，笑著點頭道：「好。」
說著給艾爾莎倒酒。
「來，遇到即是緣分，一起喝一杯。」秦夫豪爽的說道。
「干。」許末也很豪氣的舉杯，直接幹了。
一杯下肚，肚子里火辣辣的。
「小帥哥，我們喝一杯。」秦夫女兒對著許末拋了個媚眼。
許末笑著乾杯。
她男人都沒在意，其他人自然也不在意。
這一行人的性子都很豪爽，雖然之前秦夫大兒子有點不好的想法，但許末也沒太在意。
人之常情，沒必要惦記著。
艾爾莎也喝了一杯，臉上紅紅的，她看到天空中的紅霞，喃喃低語道：「好美。」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畫面。
原來，許末音樂中的意境是真的。
葉青蝶他們也抬頭，心中都驚嘆於天空的壯觀。
這是他們以前不敢想象的畫面。
秦夫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以為是女孩子的『詩意』，倒也沒在意。
「秦叔，這座城市距離其他城市遠嗎？」許末問道。
「遠。」秦夫點頭：「外星入侵之後，拜倫星遭到滅頂之災，人類花了幾百年重新建起一座座城市，但中間很多都斷開了，化作一片片廢墟，怪獸橫行，城市之間跨越只能通過飛行器了，除非那些巨大的城市群，城市與城市連接在一起。」
許末暗暗消化這些信息。
拜倫星應該很大，而且人口非常多。
只是附近那座城市就有億萬人口。
聽秦夫的意思，還有更大的城市群。
幾百年前的戰爭，並非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竟然是星際戰爭。
「末哥，你聽得懂嗎？」小七弱弱的問了一聲。
外星，什麼東西？
飛行器，好像也沒見過。
葉青蝶他們，也努力的聽著。
許末沒有理他。
「秦叔，回基地的時候，看到有傷員，長期下去，難免會遇到危險，沒想過賺一筆錢，回城市生活嗎？」許末又問道。
獵荒者的生活，即便再謹慎，也可能會有失手的時候。
失手，很可能就意味著死亡。
許末的話像是戳到了秦夫的痛處，他默默的喝了杯酒。
「怎麼會不想。」秦夫將酒杯放下，看著許末道：「以前，我還有個女兒。」
其他人聽到這話之後，也都有些失落。
許末一愣，低聲道：「抱歉。」
「沒關係。」秦夫道：「你小子說的對，這些年看過很多，能善終的獵荒者很少，除非能夠上岸。」
「但城市的高昂生活費，想要上岸哪有那麼容易，獵荒者多了，C級怪獸的價格被壓的很低，更強的怪獸我們遇到怕是只有死路一條，賺的聯邦幣，想要在城市擁有一套房很難很難。」
秦夫說著看向自己兒女：「你看他們年紀也不小了，要麼單著，要麼不敢生，生了怎麼辦？在城市裡想要給孩子優越的條件，需要大筆聯邦幣，不是我們這種人負擔得起的，除非去給人賣命，但那比獵荒者更危險。」
許末理解秦夫的話。
看來世界都是相通的。
秦夫他們如果沒有能力或許也不會有幻想，安安心心當底層人。
葉青蝶他們意識到，生活似乎也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只是他們在地下壓抑太久了。
突然感受到如此安逸的生活，讓她們生出嚮往之意。
「所以，一直很羨慕那些在學院學習的天之驕子們，那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想要送孩子們進去學習，只可惜，永遠沒機會了。」秦夫笑著道：「看到你們，讓我想到了這些。」
「阿爸，都這麼大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秦夫女兒自己幹了一杯，看著許末他們道：「他們年輕，充滿了想象，你的話太頹廢了。」
她自己，何嘗沒有奢望過。
只是，那是小時候的幻想了，她也羨慕那些人。
「對，不說這些，喝酒。」旁邊男人開口道。
「喝喝喝，就知道喝。」女兒也不知道哪來的脾氣，瞪了他一眼。
男子灌了一口酒，低著頭：「是我沒出息，這些年委屈你了，讓你連孩子都不敢要。」
氣氛忽然間變了，女子的心情變得有些低落，起身離開了這邊。
男人追了上去。
獵荒者，一般都只能找獵荒者在一塊。
生了孩子怎麼辦？
帶在身邊狩獵嗎。
之後，秦夫兩個兒子也走了。
秦夫獨自喝了口酒，苦笑著看著許末道：「生活就是這樣。」
「恩。」許末點頭。
感受到了，的確是生活的氣息。
他目光轉過，望向遠處方向。
在那裡，同樣有一行人坐在外面喝酒，但目光卻一直盯著這邊。
其中有一人正是他們回基地時遇到的獨眼龍。
許末目光移開，沒有太在意。
紅霞散去，夜幕降臨。
帳篷屋外鋪了墊子，許末他們一行人躺在上面。
仰頭能夠看到空中的能量罩釋放出若有若無的光芒。
還有星空。
漫天星辰，星輝灑落而下，美到令人目眩。
許末看到這樣的畫面，恍若隔世般。
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吧。
「好美，許末，你說我們未來會是什麼樣子？」葉青蝶喃喃低語，她在許末旁邊不遠處躺著，再右邊是小七和影，艾爾莎在許末的另一邊。
小七隻有羨慕。
許末扭過腦袋看了葉青蝶一眼。
「看什麼？」葉青蝶聽到動靜也看向他。
四目相對，似乎有些曖昧。
「沒什麼。」許末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暴躁C姐竟然這麼詩意。
這不像她。
葉青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過現在也打不贏了。
「你不會想嗎？」葉青蝶問道。
她以前沒有想過。
但來到上面的世界，她對未來開始暢想。
「沒想。」許末回應道。
他的確沒有去想，雖然他也非常期待。
星際時代。
充滿了冒險。
他喜歡挑戰，但不喜歡壓抑。
「都在探討未來了嗎？」小七嘀咕了一聲：「生幾個孩子？」
「你想死嗎？」
葉青蝶咬著牙道。
小七縮了縮腦袋。
不是她自己問許末未來嗎？
未來不就是生孩子。
「我想上音樂學院。」艾爾莎看著星空暢想著。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也是爸爸一直答應她的。
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夠上音樂學院，那該多美好啊？
只是，音樂學院會收基因人嗎？
想到這艾爾莎又生出一縷落寞之意。
不過，好歹能夠有些幻想了。
「我想當教官。」葉青蝶道。
「？？」
許末看著葉青蝶，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理想？
「不聽話可以揍。」葉青蝶補充了一句，許末一臉黑線。
「我還想開戰艦。」葉青蝶又道。
「理想很大。」許末道，不愧是C姐。
「許末，你呢？」艾爾莎對著許末問道。
「還沒來得及想太遠。」許末道。
先找到米亞和幺兒他們吧。
城市那麼大，怕是不太好找，比地下世界更難了。
幾人隨意的聊著，很放鬆。
這才是他們這年齡該有的樣子。
蝶姐，以前錯過了青春。
或許那是她的遺憾吧。
「音樂學院。」許末心中暗道。
艾爾莎的夢想，努力幫她實現吧。
這時，有人走了過來。
沒有看許末他們，徑直走向了帳篷屋前喊了一聲：「老秦。」
秦夫走了出來，看向來人皺眉道：「什麼事？」
「有人找你。」那人開口說了聲，隨後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秦夫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另一家帳篷屋外，有好幾人都在，包括獨眼龍。
「你什麼意思？」秦夫盯著獨眼龍。
這裡有好幾個獵荒者，獨眼龍似乎慫恿了其他人。
「老秦，好東西不應該一起分享？」獨眼龍對著秦夫道：「那幾個小子什麼來歷？」
「與你無關。」秦夫皺著眉。
「老秦，說話不要那麼沖。」旁邊一人開口道：「非親非故的，沒必要護著，我們獵荒者乾的是什麼事情，你不清楚？你看那戴著面具的人，背包不離身，睡覺都放在旁邊。」
「幾個小娃娃，能有什麼好東西，沒有必要。」秦夫感覺有些不太妙。
這些傢伙生了歹念。
「怎麼沒必要，那妞的姿色，放在城裡都是頂尖的，皮膚雪白，而且，也不小了。」獨眼龍眼神中閃爍著貪婪之意。
獵荒者每天在刀下行走，需要釋放壓力，有段時間沒有去城市裡找樂子了。
更何況葉青蝶，比城裡那些地方的女人好太多。
極品！
「我考慮下。」秦夫回應道。
「還考慮什麼，若非顧及舊情，我們便不問過你了。」旁邊的人道：「你去準備下吧，不要鬧出動靜來，到時候分你一杯羹。」
秦夫轉身離開，眉頭緊皺著。
這些人生了歹念，怕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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