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再相見
暮無顏莫名地臉色一紅,一把扔掉了紙鳶,低聲道:「無聊!」
說完一腳將紙鳶踩得稀巴爛。
而此時,帝玄也已經讓人將紙鳶劫了下來,他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皺眉看著上面的字,紙鳶上只簡單地寫著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關於你的那個問題,我的答案是——願意!
「呸,這都什麼鬼問題?」帝玄一臉噁心地將那紙鳶扔入面前的火盆。
旁邊的侍從好笑地道:「可能是小情人用紙鳶傳情吧,這可是北疆民風開放,男女不用媒妁之言,喜歡就可以走在一起,聽說一個女子可以有好幾個丈夫,嘻嘻。」
「滾!」帝玄心情不好,順手撿起旁邊的硯台就砸得那屬下頭破血流。
所有伺候他的人都戰戰兢兢,只見他喘著出氣,臉上充滿難堪,過了一會兒,陰測測地道:「明天最好那個賽扁鵲真能治好本太子的病,否則!」
哼,他要殺了那個什麼賽扁鵲,然後將帝染軒軟禁起來。
他的王妃竟然敢反叛朝廷,他完全可以用同謀的借口,將帝染軒拘禁!
想到這裡,帝玄的臉上露出一絲扭曲的喜色,對,就這樣,這樣,他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帝天南雖然受到越王恩寵,但帝玄深知,論真本領,帝天南遠不如帝染軒的。
第二日,早早的,營帳前就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男子,高大威武俊美非凡,此時正帶著一臉紈絝的笑容,看著眾人:「我是來看太子的,你們還不快領路?」那為首的將軍見帝染軒竟然只帶了三十幾個人來,不由得撇撇嘴,這紈絝還真是什麼都不懂,竟然這帶這麼點人來,一會兒抓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軒王爺您來了,這可真是太好了,太子殿下等候多時了
。」既然他這麼好抓,倒是更不急著動手了。
為首的兩位將軍,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於是,其中一人親自為帝染軒牽馬道:「就由末將帶王爺前去吧。」
帝染軒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轉身對身後的侍從道:「我這裡帶了三十幾個人來,你們幫忙招呼一下。」
另外一位將軍傲慢地對著帝染軒帶來的那些人道:「你們都跟我走?快點,我們可是很忙的。」
其餘三十人紛紛下馬,牽著馬兒,唯唯諾諾地跟著那位將領走了。
帝染軒看了眼自己身旁的身材碩長,文質彬彬的老者,恭敬地道:「賽先生,太子的病可要你多多費心啦。」
那老頭子摸摸鬍鬚,點點頭:「沒問題,這世界上還沒有我賽扁鵲治不好的病。」
然後,然後,當帝染軒和賽扁鵲往裡面走的時候,那帶路的將軍發現,他們將還帶這一隻雪白的小狗,不對,狼!
「這,這東西就不用帶了吧?」將軍嫌棄地看著那隻白色的小毛團。
「不不不,這可是老夫吃飯的傢伙,治病一半靠老夫,另外一半就靠這隻狼神了。」賽扁鵲連連搖手,將小毛團往自己懷裡揣了揣,一副狼在人在,狼亡人亡的樣子。
那將軍猶豫了一下,想到帝玄因為生病,越發暴戾的脾氣,若是這個賽扁鵲真能將太子治好,他們這些當兵的也可以少受點氣。
於是那將軍不滿地粗魯呵斥道:「那你可小心點,別讓它到處撒尿!」
「好大的膽子,賽神醫可是本王的貴賓,你敢口出狂言。」帝染軒聞冷哼一聲,一鞭子狠狠甩在那將軍的臉上。
那將軍氣得當場就想將這個紈絝給抓下來,暴打一頓,但是,帝染軒現在可還是王爺,就算帝玄要抓他,但是,現在可還沒撕破臉。
那將軍低下頭,藏起滿眼的狠戾,軒王爺?我呸,等一會兒太子殿下治了你的罪,看爺到時候如何「好好」地伺候你!
想到這裡,他滿心狠毒地將帝染軒請到了帝玄的營帳面前。
然而,從頭到尾,帝染軒都沒有再看這個將領一眼,最多也就是和賽扁鵲說話,將那個將軍氣得臉成了豬肝色,說不出的慪氣。
帝染軒才不管這些呢,站在營帳前,傲慢地道:「你先退下,我自己進去便是,這次便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我不再追究。」
正在這將軍準備發作的時候,幽剛好從營帳里走了出來,看到帝染軒,幽那幽深的眸子里散發出奪人的鋒芒。
帝染軒也看到了幽,臉上一沉:「你是何人?我怎麼好像見過你?」
「屬下是太子殿下新請的幕僚,以前並未曾將過王爺,太子請王爺進去呢,王爺請。」幽微微斂目,神情不卑不亢。
帝染軒彷彿紈絝病又犯了一般,盯著幽不悅地道:「既然是太子的幕僚,怎麼這麼不懂規矩,見了本王爺為何不跪?」
幽聞言,眸子里凶光大暴,暮無顏怎麼就嫁給了這麼一個東西?哼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還不如跟他——
「這——」幽滿臉不悅,就要和帝染軒翻臉,但是,此時,帝玄在裡面不高興地道:「二弟,你怎麼還不進來?」
幽這才伸手微微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帝染軒冷冷盯著他,直到過了一刻鐘,這才慢慢地從幽的面前踱步而入。
幽的手微微一緊,感覺胸口莫名一陣悶痛,要不是他傷重,要不是他被暮無顏下藥,他怎麼會受這種腌臢氣!
暮無顏,想起你來,我真是感覺痛苦又甜蜜,這種感覺,讓我這個殺手感到煎熬。
幽的目光此刻帶著莫名的火熱和銳利。
帝染軒一邊和賽扁鵲往裡面走,一邊心道:「看來帝玄說他有病,不是假裝的,這必定是無顏做的,她肯定就在這營帳內呢。」
說到這裡,帝染軒覺得自己的心臟瘋狂地跳了起來。
無顏,無顏,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還有,你看到那紙鳶了嗎?那是我的真心話,我真傻,我都想通了,你喜歡的是我就好了,兩個都是我,何必糾結呢?
無顏,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二弟,愣著幹什麼,還不讓賽扁鵲給我治病?」帝玄躺在寬大的椅子上,神色有些憔悴,看到帝染軒時,眸底寒光一閃,不過迅速堆上笑容。
「臣弟見過太子。」帝染軒笑了笑,就要作勢行禮。
「行了,這裡又不是朝堂,你我兄弟間在外面就不要這麼拘束,趕緊看病吧。」帝玄看到帝染軒那副裝模作樣的樣子,心頭一怒,不過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
囂張,就讓你囂張一會兒,不管你能不能治好我的怪病,最終下場都是一個死!
「賽先生,麻煩你了。」帝染軒對身旁的老者,微微頷首。
老者點點頭,走到帝玄身邊,淡淡道:「請太子伸出手,容老夫為您把脈。」
帝玄伸出手,賽華佗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帝玄的脈搏上,低垂著眼眸,一言不發。
軍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寂靜無比,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恐影響了這位神醫的診斷,從而被太子遷怒。
帝玄也是一臉緊張,自從染上這個怪病後,一路上,他請了不少名醫,也殺了不少名醫,但對於他的怪病,卻都束手無策,甚至都看不出個所以然。
也不知道這個賽華佗成不成,但至少這個賽華佗看上去像一個世外高人,仙風道骨的,興許能治好他的怪病,看到賽華佗架勢十足的搭脈樣子,帝玄心頭升起幾分希望。
這怪病,實在太那個了……簡直就是羞於啟口……
「怎麼會這樣?」一直默不作聲的賽華佗,忽然睜開眼睛,驚訝地說道。
「神醫,怎麼樣?」帝玄的心提到了嗓門口,連忙問道,想知道這個賽華佗究竟能不能治他這怪病。
要是不能治,他就立刻下令,將這個假神醫,連同帝染軒,一起拿下!
熟料賽華佗又閉上了眼睛,食指和無名指搭在帝玄的脈搏上,仔細感應著。
帝玄見狀,心頭登時癢得不得了,急切想知道答案,偏偏賽華佗這個樣子,讓他不敢貿然打擾他。
「奇怪啊,奇怪——」賽華佗搖搖頭,還摸了摸下頷的鬍鬚。
「神醫,我這病能治嗎?」帝玄不由握緊了拳頭,同時右手蓄勢待發,要是在獲知賽華佗不能醫治他的怪病,他就要大開殺戒了。
軍帳內的空氣陡然一凝,帝玄的侍衛手握刀柄,只要太子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刻衝上去。
「你這病當然能治。」賽華佗頭也不抬地說道,語氣相當自傲。
帝玄聽到后,臉色一喜,連忙說道:「只要神醫能治好我的病,本太子重重有賞!」
「治這病自然是手到擒來,我只是感到不解的是,太子殿下怎麼會懷孕了呢?」賽華佗石破驚天地問道。
轟——
眾人只覺得頭頂天雷滾滾,沒聽錯吧,太子殿下居然懷孕了,這個是神醫,還是庸醫啊,難道他沒有看清楚,他身前的可是如假包換的太子!
正正宗宗的男人!
「放肆!給我拿下這個信口雌黃的老匹夫!」帝玄的心腹怒斥,寒光四射,手中已經握上了兵器。
軍帳內,頓時殺機陣陣。賽華佗對周圍森然殺機渾然不覺,眸光望向一臉青紅夾雜,像是開了染布坊的帝染軒,意味深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