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拍賣 下
秦芳氏很是費解,這烈酒真有這麽好喝?反正她不覺得。
靈犀知道四方閣侍者的地位,她也不喜歡這些人,自打進門,她那顆小心髒就咚咚的跳個不住。
“抬起頭來,讓本夫人瞧瞧。”四人中隻有齊芳氏說了一句,再然後就讓她退下了。
“這丫頭木木愣愣的,模樣也就說得過去,太瘦了,像根麻稈似的。”
秦芳氏沒理會,扭頭對梁範二女道,“兩位姐姐,拍賣馬上開始了,我們也聽一聽去?”
梁芳氏沒有意見,範芳氏卻道,“妹妹,一會兒你要把那心有靈犀一點通給姐姐抄錄下來,我家那位小公主肯定喜歡,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是我聽到的最動人的詩句了…”
開餐半個時辰後,秦翰登台,秦記美酒拍賣正式開始。第一壇酒,起拍價隻要五貫錢,台下直接有客人叫十貫,十二貫…二十貫,二十五貫,價格一路飆升,幾次叫價後就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四十二貫。
不說外人,即便秦翰也為之咂舌,他以為能賣十貫錢就是天價了,哪成想是這種結局?
眼瞅就要落槌,靈犀上台去搬酒,抱著酒壇,她腳下一個踉蹌,酒壇子脫手而出,“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濃鬱的酒香傳遍整座食府。
靈犀似乎是嚇到了,她木木愣愣的看著滿地的碎瓷片,有些不知所措。秦翰主持拍賣,看到這一幕,他幾乎崩潰,這是一壇酒嗎?這是四十貫錢啊。
參與拍賣的客人殺人的心都有了,他們誰家要是有這種敗家的丫鬟,早早打死了幹淨。
“六十貫!”就在秦翰準備落槌時,二樓包房裏傳來一個聲音引發了騷動。六十貫錢,買四房小妾都綽綽有餘了。
“八十貫!”
“一百貫!”
……
價格節節攀升,一樓的客人已經放棄叫價,繼續叫價的隻有樓上包房裏的高門子弟。
“一百三十二貫!”
這唯一的一壇酒被梁家三少爺買到,梁家老爺子六十大壽期近,老爺子遍嚐天下美酒,獨獨沒有喝過這等烈酒,孫輩孝敬這份壽禮再合適不過。
秦翰落槌定音,他感覺手都在顫抖,這是迄今為止,他經手的最大的一筆錢。秦翰忽然有點感謝靈犀的毛躁,否則那兩壇酒也拍不出這一壇酒的價錢。
“大少爺,這酒是故意要砸的?!”夜幕降臨,食府打烊,幾人湊在一處,秦翰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靈犀姑娘裝的太像了,我當時恨不得把她拉出去打一頓解氣。”
“你們都覺得是個意外,客人們當然就不會懷疑這是我們安排的。小樹,你有什麽想問的?”
胡樹起身道,“少爺,同樣一壇酒,酒質沒有任何變化,剩兩壇與剩一壇,售賣價格會如此懸殊?”
“因為就隻剩一壇了。”秦鈺理所當然道,胡樹先是愣怔一下,細細思索,大少爺這看似頑笑的回答卻是最合理的解釋——因為就隻剩一壇了。
秦璧表情依舊疑惑,秦鈺又道,“所謂物以稀為貴,因為稀少,所以珍貴。另外,小樹剛才有個詞說得不準確,不是售賣,售賣需要公平、公正,明碼標價,這是拍賣,競價而買。”
“這就需要揣摩一下世家子弟的心理,錢在他們眼中隻是一堆數字,肯花四十貫錢買一壇酒的人,根本不會在乎再多花四十貫。”
“今天先到這兒吧,回頭各自揣摩一下,今日早點歇息,明天也會很忙。”
秦鈺要走,秦翰幾人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大少爺很少發火,但他們就是不自主的信服,少爺的話就是命令,他們就需要服從。其中,餘文感觸最深,他兄弟二人來食府學徒,餘福起初並不讚成。餘福當時說鈺哥兒雖是秦家少爺,老夫人也器重他,可他隻一個人,沒有母族依靠,別說掌控秦家,區區一家食府也不是他能控製的。
父親終究低估了大少爺,這短短不到一個月,食府已被他牢牢控製在手裏,他下達命令,食府上上下下誰敢不從?即便楊家人也不能左右食府任何決策。
父親問過他都做些什麽?餘文如此這般說了,餘福沉默良久,他隻說你兄弟倆好好跟隨大少爺,鞍前馬後,唯大少爺之命是從。
……
星辰她們已用過晚餐,應官吃撐了,捂著小肚子倒在床上直哼哼。
“靈犀,你還是跟大少爺認個錯去,你摔了的那一壇酒,可是要四十貫錢,大少爺買下咱們四個也才八十貫。”
彩鳳也覺得星辰說得有道理,靈犀確實闖了大禍,晚飯時負責盛飯的夥計都看不過眼,少給靈犀盛了好幾塊肉。”
應官也顧不上哼哼,她坐起來道,“靈犀姐姐,今天可嚇死我了。”
靈犀沒辦法解釋,大少爺單獨交代她的並且告訴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我想去沐浴了。”靈犀起身道。
星辰她們無言以對,這妮子心也太大了點。來到秦家接觸久了,她們才發現靈犀很多做法惹人費解,她愛幹淨,管洗澡叫沐浴,想去解手說去更衣,最差也是如廁,她們都覺得她不像個丫鬟,倒像個大小姐。秦家三小姐她們見過,感覺靈犀比三小姐還要講究。
“靈犀,今天跟我回府裏住。”
靈犀開門恰巧看到秦鈺,聞聽此言,小丫頭難掩臉上驚愕,她有心拒絕,可於情於理這都是她份內的事兒,扭頭看了看一臉羨慕的星辰三人,她輕歎一口氣,認命似的低頭道,“是,少爺!”
秦鈺意味深長的看了靈犀一眼,“你不要多心,是老夫人要見你。”
“老夫人見…我?”
秦鈺點點頭,秦記食府日進鬥金,府裏上上下下哪個不眼饞?聽說二叔秦燮在老夫人麵前告了他一狀,說他私買丫鬟,揮霍無度,益州府都在傳說秦家大少爺的風流韻事。
秦燮也不指望老夫人拿秦鈺怎樣,損人不利己,他就是要惡心惡心他。想當初,是他秦燮提出查賬方一舉拿掉楊忠,不成想經便宜了秦鈺這野種,實在忍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