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紅顏都是惹禍精 四
秦芳氏一臉無奈,她家裏這位少爺固然有本事,惹禍也是一把好手。
“鈺哥兒,你這又是因為什麽?”
秦鈺如此這般說了事情經過,“齊家公子調戲我的丫鬟被打了,非但不知道害臊,還想著打還回來,對這種恬不知恥的家夥,我隻想送給他三個字:要點臉。”
“一派胡言,明明是你秦家使女勾引我家少爺,勾引不成就反咬一口罷了。”齊府管家喚做齊放,顛倒黑白這種事兒玩的駕輕就熟。
“你…你胡說,我們怎麽會勾引你齊家少爺,他給我家少爺提鞋都不配。”靈犀怒斥齊放。
“老朽當然不會胡說,諸位可能還不知道,秦家大少身邊的丫鬟當初就勾搭過他府上玨二爺,有此前科,她勾搭我齊家二少爺也就不足為怪了。”
齊放矛頭指向伊人。伊人聞聽此言,她臉色變得煞白,等齊放這番話說完,她也仿佛被抽盡了全身氣力,若非靈犀攙扶,她幾乎要癱倒在地。
秦鈺臉色陰沉,聲音也越發平靜,“事發之時,梁家的丫鬟也在場,她們可以證明事情的始末。”秦鈺指了指攙扶著梁驥的丫鬟對梁衡說道。
益州府秦、範、齊、梁四家,除了秦家,梁家、齊家、範家實力不相伯仲。秦家有楊家撐腰,其實力遠超三家;隻是楊家不為秦家所用,如此說來,秦家又是益州府四大高門中實力最弱小的一個。
梁衡不願得罪秦家更不想得罪齊家,如果一定要做個取舍,那他會放棄秦家。
“賢侄,且聽梁某一言。”梁衡雙目直視秦鈺,“益州府梁、秦、齊、範四大家族共掌益州府,理應相互扶持,我梁家願做個和事佬,秦、齊兩家握手言和,賢侄意下如何?”
梁芳氏、範芳氏最先點頭,如此最好不過;齊芳氏也不想事情鬧大,倒是秦芳氏一臉擔憂的看著秦鈺。
秦鈺不語,梁衡又看向齊放,“齊管家意下如何?”
“梁族主金口既開,我齊家自然願意握手言和,隻是我家二少爺傷勢嚴重,秦家不能沒個說法?”
“齊管家想要什麽說法?不妨說出來,如果不讓秦家太為難,本夫人就做主答應下來。”秦芳氏搶在秦鈺之前說道,她還朝秦安使眼色,希望他安撫秦鈺一二,她也怕少年人鑽進牛角尖出不來。
齊放打了一個羅圈揖,最終將目光集中到秦鈺身上,“首先,秦家需賠償我齊家的損失,二少爺萬金之軀,被秦鈺暴打,損了牙齒並受了驚嚇,千兩白銀需賠付齊家;”
“第二,秦家大少需要公開向我齊家二少爺賠禮道歉,以全齊家清譽;”
“最後,秦大少爺需得將這倆丫鬟交我齊家處置,”齊放指著靈犀、伊人說道,頓了一頓又道,“秦家若能答應,我齊家自當不計前嫌。”
秦鈺忽然笑了,放聲大笑。大笑之後,他單手指著齊放,“我忽然想到一句話,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秦鈺今日領教了。”說到這兒,秦鈺音調忽的拔高,“對於肯講道理的人,秦鈺自然會與之講道理,對於說不通道理的人,秦鈺會用拳頭打出一條道理。今日,秦鈺把話撂這兒,你齊家要戰便戰,明的、暗的、公的、私的盡管放馬過來,秦鈺接招便是。”
秦鈺一番話慷慨激昂,眾人聽的鴉雀無聲。
粱家大公子梁騏忽然開口道,“大郎,何必動怒?事情發生在我梁家,賠償金我梁家出了;大郎若是拉不下麵子,騏願意代為道歉,齊管家意下如何?”
梁騏並不讚成父親左右逢源,如果讓他選擇,他會偏向秦家。這並非僅僅是秦鈺所言屬實,更重要的是他不敢小覷秦鈺,尤其他即將與關中楊氏聯姻。秦家已故族主秦夔沒能完全控製楊氏不代表秦鈺做不到。
齊放尚未搭腔,秦鈺道,“梁世兄好意,秦鈺心領。可對秦鈺而言,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齊畋犯賤在先、挑釁在後,秦鈺教訓他理所應當,何來歉意?”接著,他吩咐秦芸取酒來。
秦鈺高舉酒壇,朗聲道:“秦鈺今日攪擾了老太爺壽宴,就以這壇酒給梁家賠罪。”
酒壇高舉,兩斤酒下肚,秦鈺白淨臉龐終於泛起紅暈,他拭去嘴角的酒漬,“三天之後,六月十二,秦鈺在秦記食府擺酒,梁世兄務必要來。”
梁騏允諾,秦鈺拱手,“告辭。”
“我有話要說。”範若潯低低的聲音傳入眾人耳朵,她記住了秦鈺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也記住了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秦鈺的話鏗鏘有力,可她卻忍不住想哭,她覺得若不將她之前看到的說出來,她這輩子心理都不會安生。
“秦少爺離席的時候,我恰巧想去大嫂房裏找筆墨紙硯,看到齊畋調戲秦公子丫鬟反被打一耳光,秦公子不計前嫌,他卻吩咐護衛狠狠的打,往死裏打……”
範若潯娓娓道來,眾人再看齊放,眼神中多了幾分鄙夷;範濟安沒有阻止妹妹,他看到了秦鈺的城府,梁家左右逢源,秦鈺定然心生不滿,他言語間卻沒有絲毫表露,罰酒賠罪、設宴款待,他恐怕是不想樹敵過多。盛怒之下,尚有如此城府,何愁大事不成?
梁驥醉眼朦朧,他也道,“就是齊家護衛蜂擁上來要打大…大郎,本少爺看不過眼,抄起條凳幹翻了一個……”
秦鈺一行人已然離去,秦芳氏看著齊芳氏悠悠的道,“姐姐,你齊家是否需要給我秦家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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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五駕馬車駛向南城秦家,車廂裏秦鈺閉著眼睛靠在車廂壁上,靈犀、伊人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三姐兒、小五還有秦怡也都不敢說話。
“停車!”秦鈺忽然道,馬車停在路邊,他踉踉蹌蹌的跳下馬車,伏到草叢裏嘔吐不止,他吐出來的隻有酒。靈犀、伊人也跳下車半跪在秦鈺身邊,一個給他捶背一個用帕子擦拭他口鼻處沾染的汙垢。
“少爺,奴給你惹麻煩了……”
秦鈺搖搖頭,對二女道,“扶我上車。”此時,日頭西斜,三人的背影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裏拉出長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