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已修改

  秦鈺畢竟不習慣用毛筆，字跡算不算難看也說不上好看，細細品味卻也有一種獨特的淩厲氣勢，秦芳氏隻看了一眼就篤定與《石頭記》的書稿那娟秀的字跡不是一個人寫的。


  秦芳氏雖然喜愛這《石頭記》，但她終究給楊氏留了幾分麵子沒有品評《石頭記》的遣詞用句，隻是自作主張將書稿截留，然後告辭而去。


  秦鈺原本想著反將一軍，看到秦芳氏的態度，他識趣的閉嘴了。他還不具備跟楊氏掰手腕的實力，反正也落了楊氏麵子，逼得她狗急跳牆反而不美。


  “母親若沒有其他吩咐，兒子先行告退。”


  楊氏有些氣悶的擺擺手，秦鈺又與老夫人告別方才離開議事廳。


  時值黃昏，日落西山，天邊隻留一抹紅霞，那一刹那，秦鈺竟有點失神了。綠珠尋章摘句也好，楊氏雞蛋裏挑骨頭也罷，紅樓夢裏終究涉及那方麵的文字，他當初但凡再不要臉點將“東魯孔梅溪題曰《風月寶鑒》。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這話添上他的名字，楊氏整不死他也得讓他脫層皮；他也終於明白蘭陵笑笑生的真實身份為什麽直到幾百年後都是曆史謎團了。


  “鈺哥兒留步，馥兒有話要說。”


  楊馥兒氣喘籲籲的追上秦鈺，秦鈺沒有拒絕也沒有支開伊人，三人就沿著花園子的甬路滿滿走著。


  “鈺哥兒，我真的沒有將《石頭記》的手稿交給姑母，”沉默良久，楊馥兒終於開口道，她接著又解釋了將手稿拿給秦玉樓的事兒。


  “我知道，”秦鈺沒有對眼前楚楚可憐的嬌俏女孩兒說出什麽硬話，“說起來，我還有感謝你替我隱瞞。”


  秦鈺說的是真心話，楊馥兒卻認定秦鈺譏諷於她，眼眶裏漸漸蓄滿了淚水，“我當初確實不該隱瞞身份，可我真的沒有想過害你。”頓了一頓，她又小聲道：“誰想到你竟不認識自家大姐。”


  秦鈺指了指自己腦袋，“我被秦玨命下人打壞了腦袋，很多人很多事都記不起來。”


  楊馥兒吃驚的捂住了嘴巴，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位被姑母捧在手心裏的少爺竟能如此跋扈，看看秦鈺想想自身，她忍不住心有戚戚焉。


  “我叫楊馥兒，關中楊氏閥主次女，我娘親福薄，生我的時候難產而死，爹爹續娶了裴氏女為妻，裴氏卻也爭氣，她先後給爹爹生了兩個兒子，可我就是不喜歡她，來益州府散心就是不想看到裴氏假惺惺的樣子。”


  楊馥兒秀美的臉蛋兒上掛著淚珠猶如雨後梨花，當真是我見猶憐，即便伊人都有些吃驚，她原以為關中楊氏的小姐應當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哪成想貴女也有貴女的愁苦。


  秦鈺感慨道：“果真是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楊馥兒愣了一愣，她忽的蹲下身去抱頭痛哭。


  秦鈺嚇了一跳，“姑奶奶你能不能小點聲，你這個樣子別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呢。”像楊馥兒這樣的貴女，走到哪兒不得前呼後擁的？秦鈺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丫鬟、婆子們蠢蠢欲動，若非楊馥兒不許，她們早就衝過來了。


  楊馥兒抽抽噎噎道：“那你肯不肯原諒我？”


  “我始終沒有怪你啊。”


  “你就有！”


  秦鈺明白跟女人沒道理可講，隻得道：“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的身世……”

  天地良心，秦鈺真沒有刻意賣弄文采，這就是話趕話趕上這麽一句，楊馥兒已顧不上傷心、賭氣，她一臉吃驚的看著秦鈺，喃喃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你說的真好。”


  秦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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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鈺公開收徒，報名者近五百人，秦鈺經過仔細篩選，僅留下九人，七男兩女。兩個女人，少女叫秦璧，現年一十五歲，尚未許配人家，她是秦氏族人，論親戚已出五服，父母雙亡；少婦二十五歲，別人都稱呼她鳳娘，夫家姓林，為秦家塢兵，戰死疆場，如今她獨自撫育著一雙兒女；七個男子分別是秦翰、餘文、餘武、何水、鄔二寶、秦璽、狗旦。


  見到秦鈺，即便是最跳脫的秦翰都趕忙閉上了嘴巴。秦鈺在楊氏麵前不值一提，可在他們心中卻是真有本事的人，無論他查賬時展現的無與倫比的心算能力還是他炒菜的手藝，隻要能學到他一成的本領，都足以受益終身。


  秦鈺落座後看著他們道：“大家湊到一起不容易，我提議大家先做個自我介紹。”說著指了指秦璧，“你先來。”


  秦璧話不多又有點膽怯，站起身弱弱的道：“我叫秦璧。”


  林鳳娘性子頗為開朗，隻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別開生麵的方式，唯恐露怯，立馬跟著道：“我夫家姓林，大少爺可以稱呼我鳳娘。”


  秦鈺不由皺了皺眉，林鳳娘心裏咯噔一聲，她不知道她哪裏做的不好惹得大少爺不高興了。林鳳娘雖然沒領教過秦鈺的廚藝，但她真的迫切需要一份手藝，她一個寡婦養育一雙兒女太難了。


  “自我介紹不是自報姓名，我需要讓你們簡單介紹下自己，可以是個人喜好，也可以是脾氣秉性，大家暢所欲言就好。”頓了一頓，秦鈺看了秦翰一眼，“秦翰，就從你開始吧，如果不能用一句話讓我記住你們，今天這第一場考核全部不合格。”


  秦鈺此言一出，眾人麵麵相覷，秦翰平常嘴皮子特溜，這會兒不知怎麽了，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大少爺，我…叫秦翰，今…今後唯大少爺之命是從。”


  秦鈺麵無表情的反問道：“你可識文斷字？”秦翰忽的不緊張了，這個問題大少爺曾經問過他，脫口而出：“胸有錦繡文章。”


  秦鈺點點頭，他讓人自我介紹，當然有他的用意，他要確認對他們性格的判斷，不同的性格安排不同的差事，就秦翰而言，他這不要臉的盡頭，不做銷售可惜了的。


  鄔二寶，鄔大寶之子，性格憨直，他自我介紹都不忘俺爹說了。


  何水，何刑之子，較鄔二寶多了幾分精明，很會與人搭訕。


  餘文、餘武，秦氏五虎之一餘福的雙生子，餘文善談，餘武口拙。


  秦璽，三叔秦懿庶子，與秦鈺同歲，性格沉悶，不善言辭。


  最後介紹的叫狗旦，姓胡，年方十二，他是這幾人中年紀最小的，家境貧寒，性格卻透著一股子堅韌。


  “狗旦，我給你改個名字吧。”


  “狗旦謝大少爺賜名。”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你以後就叫胡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