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香水
楊馥兒很是苦惱，她已經三天沒有見到秦鈺了。每次登門他恰巧都不在，問秦璧她們也說不明白大少爺在忙什麽。楊馥兒倒是聽說了秦鈺帶著伊人她們幾個去花園子裏采花的事兒，姑母私下裏說了句不務正業，倒也沒有深究。
楊馥兒也知道不該對秦鈺朝思暮想的，她的婚姻是不能自己做主的。可感情的事兒越克製就越是忘不掉，那個人的影子就盤旋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一連三天見不到人，楊馥兒思念之餘又免不了患得患失起來：他為什麽故意躲著？他不是答應讓她筆錄《石頭記》了麽？
楊馥兒身邊的嬤嬤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為避免二小姐越陷越深，她自作主張將二小姐與秦鈺的事兒告知了閥主及夫人，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派人來接小姐回關中吧。
老婦也知道楊馥兒會怨恨她，可職責所在，她也隻能硬起心腸了。
第四天，楊馥兒徑自來到秦鈺書房。秦鈺神色似有些疲憊，雙目卻是神采奕奕，這令她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秦鈺身前桌案上擺著三個水晶小瓶，瓶中裝著不同顏色的液體，一個粉紅色、一個淡黃色還有一個淺綠色，顏色淡雅別致，一點也不覺得俗氣。這是他這幾天的勞動成果，三瓶香水，三種不同的香味，玫瑰、蘭草以及茉莉，伊人她們經過反複配比後調製的。
這其中最讓秦鈺肉疼的當屬這幾個水晶瓶了——每個瓶子竟然要二十貫錢，倒不是他拿不出這區區幾十貫，他隻是覺得花這麽多錢買這些玻璃瓶性價比太差，瓷瓶倒是便宜，就是有點掉檔次。拿著這幾個水晶小瓶，秦鈺暗暗發誓這一小瓶香水說什麽也得賣五百貫。
楊馥兒沒來得及質問秦鈺為何要躲著她，秦鈺已經打開了其中那個淡黃色的小瓶。調製過程中，他已經見識過女人對香水的狂熱，即便年紀最小的應官也是一副迷醉的樣子。
果然，楊馥兒疑惑的表情漸漸變成了詫異，詫異之餘免不了有些沉醉，她緊緊握著裝有茉莉味兒香水的小瓶，激動道：“這個，送給我，好不好？”
秦鈺與楊馥兒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他印象中的她是恬淡的，即便再喜歡《石頭記》也沒有表現出過分的追捧，主動跟他索要東西還是頭一遭。
作為一個現代人，秦鈺深知市場才是檢驗產品的唯一標準，星辰她們三個說好未必真好，伊人說好也許真的好，靈犀與楊馥兒能同時說好，這才是真的好。
秦鈺沒有回答，他又打開了另外兩個水晶瓶的瓶蓋，一個是玫瑰濃烈的花香，另一個是蘭草淡雅的芬芳，楊馥兒整個人都要瘋掉了，她喜歡玫瑰的濃鬱、奔放，也喜歡茉莉的清芬、久遠，她更喜歡蘭草的典雅、高潔，這讓她第一次認識到原來選擇竟是如此困難。
楊馥兒忽的想起古書中有人以蘭花象征愛情，難道他是對自己暗示什麽？想到這兒，楊馥兒小臉兒唰的一下紅了，一顆心怦怦直跳，可她又真的舍不得就此離開。
秦鈺有些意外，難道這姑娘會錯了意？可她也沒有拿那瓶玫瑰香味的啊。當然，秦鈺並不知道玫瑰在古代中國並不代表愛情，倒是蘭花有點這個意思。
眼見楊馥兒捏著那瓶蘭草香水，也沒多想，很大方的道：“這瓶送你了。”嚴格說來，這幾瓶隻能算成功的試驗品，配比已經掌握了，後續的量產就簡單了。
至於另外兩瓶，他決定送給秦芳氏，一來送個人情，二來也讓她給做個宣傳，她知道了，齊家、範家、梁家的三位侍者也就知道了，再然後四大世家的小娘子們一定會瘋狂追捧的。
楊馥兒臉蛋兒更紅了，可她卻將那小小的水晶瓶緊緊握在手裏。秦鈺研究過的心理學也不能猜測出女孩兒此時的心思，他細細琢磨沒覺得自己有什麽言語挑逗，她怎麽就這個樣子了？
秦鈺告訴楊馥兒香水的使用方法，可以塗抹在手腕或者耳後。當他的手指觸碰到楊馥兒皓白如玉的手腕，楊馥兒倏得縮回手去，“我……我……”
楊馥兒忽然跑進了裏間，秦鈺尷尬的撓著頭，這畢竟不是曾經那開放的年代，剛才的動作確實有點唐突了。想到這兒，秦鈺不僅有些慶幸，跟在楊馥兒身邊的嬤嬤吃壞了肚子去方便了，否則那老東西能用眼神殺死她。
“這個…這個送給你。”
楊馥兒不多時從裏間走了出來，她扔給秦鈺一個香囊，捂著臉就跑了出去。靈犀恰巧撞見，瞅瞅她通紅的臉蛋兒再看看秦鈺，不禁撇了撇嘴，這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又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腰間，她的傷早已痊愈，可那個秦字的烙印卻是永遠也抹不掉了。
秦鈺打量著那帶著少女體溫的香囊，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沒有忘記楊數還給他說了一門親呢，雖然沒見過那女子，但他能肯定那女人遠遠及不上楊家的馥兒小姐。這個緊箍咒不摘，他跟楊馥兒不可能有未來。
打開香囊，秦鈺發現香囊裏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兩句話：氣若蘭兮長不改，心若蘭兮終不移。
這幾個意思？
秦鈺沉默了片刻，他審視著香囊裏的香料，當他看到其中一塊白色的奇怪的東西，湊到鼻端竟嗅到一股奇香。
再然後，秦鈺忍不住瞪圓了眼睛，這特麽竟然是傳說中
的龍涎香。他以前見過圖片，肯定不會錯的。
龍涎香雖然是抹香鯨的排泄物，可這玩意比黃金值錢多了。秦鈺不僅有種挫敗感，到底是關中楊氏，這底蘊不可謂不深厚啊。
據說龍涎香磨成細粉融在酒精裏可作為香水的定香劑使用，隻是把人家姑娘送的東西賣錢有點不地道呢……***************************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益州府上流社會開始流傳一種名叫香水的物事，那種淡淡的花香讓人沉醉，塗抹一點點在手腕上，香氣經久不散，據說最長能持續一整天。
那些世家高門的夫人、小姐們趨之若鶩，誰出門在外，身上不抹點香水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這香水依舊出自秦氏，暫時由秦記食府代賣，傳說香水中含有龍涎香而價格昂貴，最便宜的也要五百貫，至於黑市上，聽說已被炒到了千貫以上。饒是如此，想要從秦記購買香水也得提前預約且每人限量一瓶，從預約到拿貨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