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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三人一台戲

  「這葯喝了得有三四天了吧,熱度倒是退下去了,也沒有出現反覆發熱的情況,但昊林怎麼還在睡著呢?」帶著紅葉來探病的薛瑞天,皺著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沈昊林,「我說金苗苗,是你的診斷有問題,還是你用的葯有問題啊?前段時間,小茶受了那麼重的傷,花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行過來了,這速度可比昊林快多了。這傢伙不過就是著涼而染上了風寒,怎麼就睡了這麼久都不醒?」


  「幸好你這話是在我跟前說的,我了解你,不會嫌棄你,最多就是笑話你兩天。這要是跟別的醫者說,人家不僅要笑掉大牙,在背後還不知道要怎麼嘲諷你呢,堂堂一個侯爺,居然什麼都不懂,說出來的話一聽就是個外行。」


  金苗苗歪在靠窗的軟榻上打哈欠,她陪著沈茶守了好幾個晚上了,都快要累死了,白天不能好好休息,還得聽薛瑞天說的這些廢話,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命真是越來越苦了。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侯爺怎麼了?侯爺就要樣樣精通啊?」


  「你除了會打仗、會拈花惹草,其他的還真是樣樣都不精通呢!」紅葉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看到金苗苗打哈欠,她也跟著打了一個,「嘲笑你又怎麼了?不學無術還不能讓人笑話一下啊?」


  「嘿,我說你這個紅葉啊!」薛瑞天轉過身,氣哼哼地瞪著紅葉,說道,「咱倆到底誰是老闆?有你這麼跟老闆說話的嘛?」


  「侯爺自然是老闆了,這點我還是很清楚的。如果老闆氣不過屬下的話,大可以開了我呀!」紅葉一歪頭,朝著正在翻看公文的沈茶一笑,「我想,將軍一定會大發慈悲的收留我的,對吧?」


  「嘁,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薛瑞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沈昊林掖了掖被子,慢慢溜達到了外間,一屁股坐到了沈茶和紅葉的中間,捏了捏紅葉的臉,說道,「放心,本侯是不會讓你得逞的,你就老老實實的留在本侯身邊吧!」


  「兩看相厭嗎?」紅葉一挑眉,遞給薛瑞天一杯熱茶,「或者說,相互禍害?」


  「認識得很透徹嘛!」薛瑞天接過熱茶,喝了一口,「相互禍害這個詞用的非常的準確,咱倆彼此禍害,總比咱倆出去禍害別人強,是不是?你就認命吧,不要再不擇手段的反抗,想法設法的讓我開了你,那是沒有用的,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的!」薛瑞天朝著紅葉露出了一個賤兮兮的笑容,淡定的躲掉了紅葉揮過來的拳頭,轉頭看向已經批閱了一大半公文的沈茶,看著她眼下的一片青紫,默默的在心裡嘆口氣,勸道,「這些東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完的,要勞逸結合,咱們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薛瑞天說話的那個語氣,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要多軟和就有多軟和,完全沒有剛才和紅葉互懟的衝勁兒,感覺他哄的是一個小孩子,而不是一個叱吒沙場多年的大將似的。


  「侯爺說的沒錯!」紅葉跑到沈茶的另外一遍,趴在桌案上,盯著她說道,「你已經看了好久了,該歇會兒了,你餓不餓?我去膳房給你端點點心過來,好不好?」


  「好,有勞!」沈茶放下手的公文和毛筆,朝著紅葉點點頭。


  紅葉得到了肯定,樂顛顛的跑了出去,那樣子就好像是在戰場上斬殺了大人物的首級似的。


  自從收到沈昊林重病的消息,薛瑞天和紅葉就天天來鎮國公府報道,每天早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倆睡眼惺忪的出現在虎丘小院門口,一直要待到吃了晚飯才會依依不捨的回武定侯府去。


  明面上,薛瑞天打的是探病的旗號,其實,沈茶心裡很明白,他們兩個是來陪著自己的,怕自己一個人呆著會覺得孤單,會七想八想的,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雖然金苗苗一直都在,但兩個人終歸還是冷清了一些,就算能說說話,可轉來轉去,到最後也脫不開沈昊林的病情,說著說著,氣氛就會變得沉重。加上薛瑞天和紅葉就不一樣了,那就是兩個活寶,無論是什麼話題到他們嘴裡都變得異常的歡樂,再加上一個金苗苗,三個人一台戲,沈茶就算是不參與,坐在旁邊批閱公文,聽著他們說話,心情似乎也能變得好一些。


  這是大家的一份心意,他們不說,沈茶也不會戳破,大家心知肚明,相互扶持著度過最困難的這幾天。


  「把岔開話題的傢伙攆走了,這回可以言歸正傳了!」薛瑞天朝著歪在軟榻上打盹兒的金苗苗扔了一個橘子過去,「金苗苗,把剛才的話說清楚一點,本侯怎麼就外行了?」


  「我說薛瑞天你煩不煩,你讓我睡會兒不行啊!」被吵醒了的金苗苗把橘子重新扔了回來,直接砸在了薛瑞天的腦袋上,沒好氣兒的說道,「自從老國公爺去世之後,嘉平關城、沈家軍、鎮國公府的重擔都落在沈昊林一個人的身上,這個國公爺可不是那麼好做的,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有的希望他繼承老國公爺的風骨,有的卻是不懷好意,等著看他笑話呢!雖然有小茶幫襯著,但還有很多事情是必須他自己處理,別人根本就幫不了。你真的以為他是鐵打的人,真的不會生病嗎?他是不敢讓自己生病,因為一旦他病了,他擔著的那些事情就要落到你和小茶的身上。」


  「我們可以分擔一些啊,何苦自己難為自己呢?」


  「可前些年,你們兩個是什麼樣子,你們自己很清楚,並不像現在這麼成熟、穩重,表面上看著很冷靜,其實,依然是年輕氣盛,別人稍微刺激你們一下,你們就腦袋發熱,做出一些可能無法挽救的事情來。沈昊林很擔心局面會控制不住,所以,本能的讓自己堅強一些,哪怕會有不舒服的情況出現,也要用各種方法去壓下去。最近這兩年,你們兩個的為人處事讓他很滿意,所以,對自己的要求也放鬆了不少,也不再控制自己了。」金苗苗伸了一個懶腰,繼續歪在軟榻上,「這一次偶感風寒,也算是個誘因,或者說是個契機,把他壓制了多年的疲乏一下子都爆發出來了,這才病得這麼嚴重。不過,你們也用不著太擔心,我給他仔細的看過了,沒有什麼特別的問題,他處於慢慢恢復的狀態,只要他自身恢復得差不多了,葯都不用喝,用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了。」


  「你的意思是,他的病是好了,只是身體還很累,不足以讓他醒過來。等到身體不覺得疲倦了,他也就徹底沒事了。」


  「侯爺的領悟力還是不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金苗苗連著打了三個哈欠,眯著眼睛指著薛瑞天,「我要睡一會兒,晚飯的時候再叫我。薛瑞天,你要是再敢吵醒我,就等著拉肚子吧,這回我不讓你拉上十天半個月的,我這個金字就倒過來寫!」


  「是,是,是!」薛瑞天立馬伏低做小,裝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神醫大人請您安歇吧,小的告退了!」


  聽到薛瑞天的話,沈茶忍不住笑了一下,站起來走進里見,從柜子裡面拿了一條毯子給金苗苗蓋上,又轉身走到床邊,看了看依然沒有醒過來的沈昊林,把他無意識伸出來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


  沈茶本來打算去外間繼續看公文的,可沒想到那隻手死死的抓住了她不放,她以為沈昊林醒過來了,可回過頭一看,那個人依然毫無意識的躺在床上。


  沈茶嘆了口氣,重新坐回到床邊,朝著聽到動靜跟過來的薛瑞天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他大概也不想讓你累著,所以才拉著你不讓走的。」薛瑞天拖了個凳子過來,也跟著坐下了,「他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你就別跟他擰著來了,順著他的意思吧!」


  「其實,我也沒生氣。遇到這種事情,有不同的處理方法是一定的。只是,我覺得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來台,覺得很不好,所以……才搬回去的。我本來想著,等到處決了那些人,這件事情慢慢的淡下來,我們兩個再把這件事情說開就好了。可誰想到……」沈茶一臉的懊悔,「要是你不跟我說,他是因為想方設法讓我不生氣才病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說來說去,這件事情,還是我的不對。」


  「這也是我一直想跟你說的。」薛瑞天看看已經睡著的金苗苗,壓低聲音說道,「就這件事情而言,你們兩個都有錯。他錯在過於固執,而你……無論是作為他的副手,還是作為他的妹妹,有什麼想法,都應該提前跟他說清楚,而不是當著那麼多將領的面,讓他成為眾矢之的。」


  「是,這件事情是我沒考慮周全,是我的錯。等到兄長醒過來,我會向他請罪的。不管他怎麼責罰,我都沒關係的。」


  「他會責罰你?別逗了!」薛瑞天伸手點了點沈茶的額頭,「看到你現在這個倆眼圈黑黑的樣子,心疼還來不及呢,最後落埋怨的,大概就是我和苗苗了。」


  「落埋怨?為什麼?」


  「埋怨他們兩個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在傷愈不久之後,又變得這麼憔悴。」紅葉端了一大盤子的點心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來看妹妹的金軍師。紅葉把沈茶喜歡的幾塊點心放在小碟子裡面,送到她的面前,說道,「元帥的影衛們回來了,剛才在小院門口碰到了。知道元帥病了,他們都很著急,托我們來問問,能不能進來看看元帥?」


  「軍師!」沈茶接過碟子,向紅葉道了謝,看向金菁,「就按我們說好的那麼辦。」


  「是,我知道了!」金菁給妹妹擦擦口水,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一臉嫌棄的說道,「這傢伙怎麼睡得跟小豬似的,居然還哼哼起來了!」


  「陪了我幾個晚上都累壞了,你別招惹她,讓她好好睡吧!」


  「知道了,我去收拾那幾個暗影去!」金菁從紅葉拿過來的點心盤子里順走了一塊桂花糕,一邊啃一邊說道,「閑了這麼久,終於又有活幹了,這感覺還真不錯!」


  「軍師……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可不是,終於有玩具可以玩了,能不高興嘛!小茶,你把那三個小子交給他,不怕軍師一興奮沒收住給玩廢了嗎?」薛瑞天不禁同情起院外的那三個影衛來,「是不是要讓軍師稍微注意一點分寸啊?」


  「嗯!」沈茶點點頭,「兄長生病這件事情,他們雖有責任,但也不是主要的責任,只是讓他們長長記性,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不許一個人都不留。他們是暗影,是元帥身邊的暗影,第一要務就是護衛元帥,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說得對,他們要是留下一個人,那我們就會早一點發現昊林病了,也不會讓他就這麼躺好幾天了。」


  薛瑞天和紅葉對視一眼,兩個人同時嘆氣,那三個悲催的傢伙啊,請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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