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 一唱一和
「別拿你的那雙眼睛瞪著本王,怪嚇人的,把本王嚇出個好歹,你能負得了這個責任嗎?」宋瑞卓稍微挪動了一下雙腳,往華太師的跟前湊了湊,「來嘛,承認吧,你就是倭人的細作!」
「血口噴人!睿王爺,不要欺人太甚!」華太師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惡狠狠的瞪著蹲在面前的宋瑞卓,伸手一指御書房,「陛下就在裡面,王爺若再如此,老臣就要當面參你了!」
「參本王?」宋瑞卓冷笑了一下,「隨便啊,那你就看看陛下是站在我這邊,還是你這邊了。」
「你!」
「你什麼啊你!」宋瑞卓翻了個白眼,「老頭兒,你是不是覺得這世上的人都是傻的,就你一個聰明的呢?沒錯,你不是倭人的細作,這是肯定的,早八百年,陛下就把你和你家的底兒摸清了,你……」
「咳咳咳,兄長,注意措辭!」
宋珏的聲音從他們後面傳來,眾人回頭一看,就看到他披著斗篷、揣著手,很無奈的站在廊下。
「臣……」
眾人想要行禮,被宋珏攔住了。
「行了,行了,都免禮!」宋珏邁著四方步走過來,拍拍宋瑞卓的肩膀,「兄長,你剛才的話,意思是對的,但是能不能稍微……」
「稍微什麼?」宋瑞卓一挑眉,「話糙理不糙,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更不講究。」他輕輕推了一把宋珏,讓他別給自己搗亂,然後朝著白萌招招手,「大統領,咱們跟太師好好的聊聊,讓太師認識到他錯在什麼地方了。」他左右看看,問宋珏,「華堯那個小子去哪兒了?」
「在裡面跪著呢!」宋珏指指御書房,「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他。」
「行,當爹的在外面跪著,當兒子的在裡面跪著,也挺好的,你們爺兒倆,這也算是另類的父子同心。」宋瑞卓點點頭,重新蹲在華太師的跟前,「華老頭兒,有件事情,本王一直都很好奇,希望你能給本王解惑。為什麼你一直都在反對華堯出征呢?本王以為,大夏的男兒,都有一顆建功立業的夢,對吧?都夢想著自己有一天可以馳騁沙場的,就連本王這種一事無成的紈絝子弟,也做過這樣的夢。如果先帝泉下有知,知道本王可以隨柳帥出征,看到本王這麼的有出息,一定會笑活過來的。」
「兄長!」宋珏對自己這位大哥實在沒轍,「你……你稍微……」
「不重要!不重要!」宋瑞卓擺擺手,很不在意的說道,「這樣說,淺顯易懂,免得太師跟我們糾纏,說他聽不懂咱們說的是什麼。老頭兒,本王自己也是父親,我也希望我的兒子長大以後,跟著國公爺、跟著大將軍他們去馳騁沙場,創建一番屬於他們自己的輝煌,而不是仗著自己是姓宋的,吃一輩子白飯,當一輩子的廢物。可你怎麼就跟正常的人反著來呢?人人都是盼子成才,可你呢,卻千方百計的想要養廢你兒子。難不成,他不是你親生的嗎?」
「王爺,您就別胡亂猜測了,他是我親生的,這一點肯定沒有錯。反正誰都可以去,不管是王爺家的小王子,還是什麼人,那是他們的選擇。但花藥,就是不能去,說什麼都沒用。」
「哦,誰都可以去,就是他不能去。」宋瑞卓點點頭,「那麼,本王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太師的話,在你的眼裡,別人家孩子的命不是命,只有你家孩子的命是命,對吧?」
「……」華太師盯著宋瑞卓看了好一會兒,又看看站在旁白呢的宋珏、沈昊林、沈茶,「王爺不要曲解老臣的意思,老臣從來沒有這麼想過,老臣只是不希望白髮人送黑髮人,僅此而已。」
「哦,那看來是我誤會你了。假如,我是說假如啊,華堯不跟著柳帥出征,而是離開西京去別的地方遊歷呢?你還會反對嗎?」宋瑞卓看著華太師,看到他默不作聲的撇了嘴,輕輕點點頭,「看來也是不樂意。」
「西京不好嗎?非要跑到外面幹什麼去?」華太師一皺眉,「就那麼喜歡當野小子嗎?」
「太師!」白萌的臉一下子冷下來,「謹言慎行!當著陛下的面,不要什麼話都往外說。」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謹言慎行對老臣沒有任何的意義。」華太師瞪著沈昊林、沈茶,「若非野小子、野丫頭攛掇,堯兒也不會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難道只許你們做,不許我說嗎?」
「我們做什麼了?」白萌一挑眉,「太師,別給臉不要臉啊!」
「大統領,稍安勿躁!」沈昊林伸手攔住有些冒火的白萌,很淡然的看著華太師,「太師,你是對邊關將士有什麼誤解嗎?他們也是有父親、有母親、有家人、有朋友的。還是說……」他停頓了一下,「你這個野小子,野丫頭指的是我和舍妹?」
「不然呢?要不是二位攛掇的,堯兒會變成這個樣子?會敢跟我對著干?」
「不好意思,昊林,我插句嘴。」宋瑞卓慢慢的站起來,朝著沈昊林擺擺手,「華老頭兒,容本王提醒你一句,老國公爺和老國公夫人都是出身西京名門,你華家再過一百年都比不上。說別人野丫頭、野小子的時候,先看看自己,好嗎?」
「華太師,這是你自找的,可別怪我不給你面子。」白萌看到金苗苗晃悠晃悠的從遠處走過來,放下心,一點都沒有顧忌了,「如果不是當年盧家的案子,你也不會陞官那麼快吧?靠出賣兄弟換來的幾十年榮華富貴,你就那麼的踏實嗎?」
他摸摸下巴,看著華太師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心情突然就變好了。
宋瑞卓不是很清楚這裡面的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決定先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不想你兒子出去闖蕩,一來他是你的老來子,你害怕他出點什麼意外,白髮人送黑髮人。二來是擔心碰到盧家的人吧?你和盧家的人那麼熟,自然知道他家少了兩個孩子的事,對吧?你擔心萬一碰到了他們,把你當年的壞事都抖落出來。你現在這麼生氣,甚至遷怒國公爺和大將軍,不就是因為華堯在嘉平關城見到了盧家的人嗎?你找不到盧家的人可以發火,你也不想跟你兒子發火,所以,你就把這股怨氣都沖向了國公爺和大將軍,對吧?」
華太師沒有說話,但他惡狠狠的瞪著沈昊林和沈茶,一副想要把他們生吞了的樣子。
「你這麼瞪著我們也沒用,你兒子已經是個可以分辨是非的大人了,而且,他想去哪裡、想做什麼,你也阻攔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白費力氣呢?倒不如省省力氣,把當年的事情交代了。」沈昊林和宋珏對視一眼,「這個問題,還是早一點解決。」
「具體的,你們不都知道了?我沒什麼可說的。」華太師深深的嘆了口氣,「沒錯,我的確做錯了事,當年是一時糊塗才鑄下大錯,盧家大哥一家是我害的,這一輩子,我都沒有真正的安心過。我知道她從來沒有喜歡過我,肯跟我說話,完全是因為盧家大哥的緣故。是我自己鬼迷心竅,一味的糾纏,讓自己陷入這個漩渦里拔不出來。」
「鬼迷心竅這個詞用的很好。」聽了宋其雲和白萌簡單的描述,宋瑞卓弄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嘆了口氣,「這個案子,本王就算遠在閩州,也是有所耳聞的。本王就覺得奇怪,不過就是一個教坊司逃跑的歌姬,怎麼就跟什麼外族的細作扯上關係了,原來是你搞的鬼!」他轉向宋珏,「陛下,他自己都承認了,也就沒什麼可說了,該發配就發配,該抄家就抄家,處置多重都不會有人反對的。」
「臣附議,王爺說的沒錯。」白萌緊跟宋瑞珏的話,「畢竟當年盧家是慘遭滅門之禍,如今只處置他們父子,已經算是輕判的。」
「其雲、昊林、小茶,你們以為呢?」
「王爺和大統領的提議很好,我們贊同。」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沈昊林看看華太師,「既然太師不願意華堯風風光光的跟隨柳帥出征,那就把他發配到柳帥那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