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美釵
“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麽會答應去範府”
“是有點,因為這似乎不符合主上平時的風格。”阿銘說道。
“事出有三,第一次見麵,範正文就說要幫我劫公主,第二次見麵就帶著謀士來幫我們謀劃,如何動手何時動手到如何撤退,都幫我們想到了。
說是臭味相投可以,說是狼狽為奸也罷,總之,當我答應了要劫楚國公主回去的那一刻起,我們和範家,就已經成同盟了。
接下來,範家的人會動,三兒、四娘、金術可、柯岩冬哥他們帶著咱們的那些人,也會按部就班地動。
是潛伏下去以混入那座皇家別苑還是在撤退路上預留一股生力軍亦或者是劫公主那一日在外圍的鼓噪和呼應,門門類類,種種目目,都需要極為細致的規劃,而範家人所需要做的,其實比我們隻多不少,他們冒的風險,也比咱們高很多很多。
所以,反正下麵的事兒都有四娘他們去負責運作,我呢,能做的就是入範府,一是表示一種互相信任的關係,二則是我在範府,範府的人才能真的安心。
因為範家,必須得留在下庸,必須得留在楚國,他們不像咱們,拍拍馬屁股就能跑。”
鄭凡看了阿銘一眼,繼續道:
“這第二點呢,則因為範正文是一個很會做人的人,他甚至比瞎子還會做人,因為瞎子身上,那一抹傲氣是抹不掉的,但範正文可以。
所以,如果是出自範正文的角度,依照他的習慣,他是不會對我提出這種令人勉強的邀請的。
也因此,我推測,應該是範府內有人想見我,具體是誰我不清楚,但身份地位,應該比範正文還要高。”
“主上,那為何那個人不直接相告呢”
“可能我對於那個人而言,屬於可見也可不見的範疇吧,範府裏居然有一個能對我態度這般淡薄隨意的人,你覺得我該不該去見見”
“那第三條呢,主上。”
“那就是我真的想看看這個世界上真正的豪富之家,到底是怎樣過日子的。”
天見可憐,
不是鄭伯爺瞎說,
而是他確確實實還沒真的見識過這個世界真正的富豪到底是怎樣過日子的。
剛蘇醒時,在自家魔王們開的小酒樓裏,其實在當地,也就算是小康吧。
之後,去過鎮北侯府,鎮北侯府大是大的,但隻要想起鎮北侯本人一入京就連吃了好幾隻烤鴨然後跑禦花園裏烤羊腿,就能知道鎮北侯府是貴,卻真的不奢。
燕國皇宮,鄭凡也去過,但燕皇日子,實在是太過簡樸,鄭凡一度覺得皇子們為何現在還住皇子府邸也就是集體宿舍
省錢唄。
要知道,晚幾年開府,朝廷就能省好幾年的錢糧宗室俸。
田家,鄭凡本來有幸可以去看看門閥之家的奢靡的,但很抱歉,那一晚,鄭伯爺隻來得及在靖南侯親兵衛之中混了一頓不錯的飯食,甚至飯菜還沒吃上幾口呢,就在靖南侯一聲令下體驗了一番真正的“血色浪漫”,且那一晚一度成為縈繞在鄭伯爺心裏的夢魘。
而後南下乾國時,忙著打仗,沒功夫去品味,就算是進了乾國皇宮,那會兒因為燕軍兵臨城下,皇宮內也是風聲鶴唳,自己身為使者也是心裏慌得不行,就是在乾皇那裏吃了幾口點心,也沒嚐出到底是甜的還是鹹的。
晉國的京畿之地,早已破敗,兵亂入晉國皇宮後,鄭凡隻顧著去搜刮財貨了,奉新城內司徒毅兄弟倆的“皇宮”,也就是個土匪窩。
真正奢靡的氛圍,上流社會的生活,是需要在一個安靜祥和的環境下慢慢品味的。
現在距離過年還有十幾天,距離元宵節又是十幾天,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自己在範府過一過地地道道的這個世界的奢華人生了。
阿銘聽到這仨理由,道:
“屬下覺得,第三個理由似乎更有說服力一些。”
鄭凡點點頭,道:
“那是當然,因為前兩個是為了給第三個湊個仨出來我自己加上的。”
“”阿銘。
阿銘習慣性地看了看酒嚢,已經空了,上次刺客的血,他收集了,但因為儲存條件不好,所以就取了一酒嚢。
血液這東西,不新鮮了,可比豬肉不新鮮了更難以入喉。
不過,阿銘忽然覺得主上說得也對,小六子身邊的那位張公公都能在皇宮外的私宅裏玩兒酒窖儲存紅酒,那麽範家,必然不會缺的吧
普通人的血液,再新鮮,也就是聊勝於無,但高品質的紅酒一類,才是真的享受。
隻是,
阿銘又指了指也一樣喬裝過了隻不過沒能坐上牛車而是跟在後頭走的何春來和陳道樂,
道:
“那主上為什麽要帶上他們”
陳道樂和何春來聞言,臉上都有些訕訕。
他們跟著樊力進了雪海關沒幾天,地頭還沒摸熟呢,就被派遣進了這支隊伍了稀裏糊塗地入了楚。
然後,其他人都被分配下去後,他們倆居然被單獨挑出來,跟著平野伯喬裝進入去範府。
鄭凡伸手指了指何春來,又指了指陳道樂,
道:
“沒頭腦和不高興肯定得帶在身邊看著啊。”
阿銘又道:
“那我呢”
隨即,
阿銘馬上補充道:
“主上,這個不用回答。”
鄭凡笑笑,也就沒回答。
隊伍,進了下庸縣城。
下庸縣一直流傳著一句民謠:
蒙山娘娘家缺糧,跑到下庸來討範。
蒙山娘娘是蒙山地界的一個神話風俗中的神祇,討範又叫討飯,足以說明範家,在下庸地界的豪闊。
事實上,整個下庸縣城內,七成以上的鋪子,都是範府的產業,城外六成以上的農戶,租種著範家的田,整個下庸縣九成以上的百姓,從生老病死,都難以離開範家的產業。
而這,其實還是範家財富的一個小小縮影,真正賺錢的行業,還是走私。
範府,坐落於下庸縣城城東,占地麵積極大,就是運輸隊伍進出的後門,居然也立著牌坊。
自入府後,範正文沒有過來,他要去做自己要做的事兒,露他該露的麵,大事在即,就更需要注意外麵的細節。
鄭凡等四人則是在一位管事的帶領下一路進入後宅。
前宅,中宅,後宅,一路上,鄭凡明顯察覺到了好幾撥隱藏著的護衛,範府的防衛,可謂是極其森嚴。
但在森嚴之外,自打一入府,就當即給了你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裏麵行走而過的家丁、丫鬟以及他們的衣著手裏拿著的東西,裏麵的一草一木,其實你看不見多少明顯的奢華,但奢華,卻像是打碎了揉入了風中對你撲麵而來一般。
等進了後宅後,管事的將鄭凡四人帶入了一座小院,叫“青方齋”。
小院兒麵積不大,但布局感很強,有小橋流水有亭台樓榭,密集卻絲毫不顯逼仄,最重要的是,這個小院的位置,很方便。
如果從軍事角度來說,在這處小院裏,各個方向你都能得到縱深,大概意思就是如果有人來抓你,你四麵八方都可以去逃。
“感覺,確實是不一樣。”鄭凡走到亭子裏感慨道。
其實,伯爵府的裝修也是很不錯的,但怎麽說呢,範府是另一種風格,且近乎將那一股風格給做到了極致,就能給人一種不同尋常的觀感。
阿銘一針見血道:“主要是咱們伯爵府,人少。”
鄭凡聞言,點了點頭。
因為鄭凡自己喜歡安靜,二則是為了安全考慮,伯爵府內就是下人,也是極少的,再好的房子,沒人住,人氣兒不足,它就沒那股味兒。
當然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平野伯府裏,非人的比是人的多
管事兒的在將鄭凡等人領進來後自己退出去了,隨即,有一群婢女進來送上了菜肴和點心。
都是極為精致的吃食,和這裏的裝修一樣,可能這個時代的烹飪習慣鄭凡不是很習慣,他還是更喜歡四娘做的菜,但如果在食材上做到一種極致的精益求精,還是能夠將菜肴的品質給凸顯出來的。
不過鄭凡不是很餓,吃了幾個點心後就進了屋,屋子裏有一個湯池,湯池那兒有個虎蹲口,鄭凡嚐試拉了一下環兒,少頃,冒著白煙的熱水居然真的從虎口內噴湧而出。
“嘖嘖嘖。”
鄭伯爺覺得這個設計當真是驚奇。
這自然不可能是什麽熱水器,而像是千與千尋內的湯屋,在範府應該有一個專門的屋子,裏麵會有人一直注意觀察著入標,哪個牌子動了,就往哪個口子裏輸入一直燒著的熱水。
單純是為了府裏的人洗澡,就得特意養一大幫子人,堪比後世為了養一條狗而請一整個團隊。
鄭凡脫去衣物,坐了進去。
熱水應該加入了一些藥材,味道有些清香。
阿銘走了進來,看見鄭凡在泡澡,笑道:“看起來挺高級。”
“嗯,一起下來泡泡”
“不了,主上,我去找酒窖去。”
鄭凡點點頭,等阿銘走後,繼續閉著眼泡了一會兒,甚至,在湯池裏打了個盹兒。
等醒來後,再爬出來,躺在了床上,也不曉得這被褥是什麽材質的,總之很舒服,有一種女子光滑皮膚的觸感。
鄭伯爺還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四周確認範正文沒傻乎乎到給自己安排什麽陪睡丫頭後才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太舒服了,真的太舒服了。
等醒來時,已經是大上午了。
鄭凡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這畢竟不是在伯爵府裏,一般來說,在外頭,自己因為沒有十足的安全感,所以很少能睡得很踏實。
畢竟也是“久經戰陣”的人,哪個真能沒心沒肺天天睡得跟死豬一樣
看來,這房間裏頭,或者,就是這個床,有什麽特殊的成分,能助眠。
鄭凡搖搖頭,笑了笑;
不能小瞧古人,古人如果要講究“窮奢極欲”的話,真的不見得比後世人差的。
醒來後,推開窗,鄭凡就聽到了外頭傳來的一群女人的笑語聲。
因為窗戶在花叢掩映之中,所以自己這邊能看見那處的亭子,但外頭卻看不見窗戶這裏的情景。
那處小亭內,一群妙齡女子坐在一起像是在開詩會,吟詩作賦,互相打鬧,各個打扮精致,環肥燕瘦、秀外慧中,每個都有每個的特色,且年齡都不大,看發式,應該是都沒出格的。
這,大概就是範正文先前所說的範府十二釵
別說,還真有那麽一股子紅樓夢裏的味道。
到底是富貴人家富貴氣息裏浸養出來的花蕾,和鄭凡在燕地和晉地看見的民間女子是截然不同的風情。
而她們今日在這裏開詩會,顯然也應該是被幕後設計的。
不可能自己剛住進這座院子,這群美釵就這般巧地聚集在青方齋開“鬥豔”。
這時,陳道樂推門而入,手裏拿著早食。
照舊,都是極為精致的吃食。
這種食物,以鄭凡的胃來說,吃久了,肯定會容易膩,但剛開始享用時,絕對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外頭在開詩會”鄭凡笑著問道。
陳道樂點點頭,道:“是範府的姑娘們,有各房的,還有親戚家的。”
“聊過”鄭凡問道。
“是,她們剛進來時說過幾句話。”
“怎麽沒陪著一起參加詩會”鄭凡伸手拿起一塊糕點送入口中,“你也是陳家才子。”
“在伯爺麵前,卑職不敢稱才。”
鄭凡的鄭子兵法,陳道樂是看過的。
鄭凡一點都沒臉紅地點點頭,道:“確實。”
陳道樂也露出了笑容。
“伯爺,有件事,我一直想說出來,不知伯爺”
“嗯,不急,不急,你說的事,會影響到咱們這次的行動麽”
“不會。”
“那就不急著說,等回去後再說。”
“可是,伯爺”
“就這麽著吧。”
鄭凡就站在窗邊,一邊看著那頭的鶯鶯燕燕在開詩會,一邊吃著早食,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秀色可餐吧。
其實鄭伯爺完全可以走過去,抄幾首詩,在小姑娘麵前秀幾把,
以前一直在夢裏想象過,
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卻覺得沒這個必要了,看看就挺好,沒必要自己強插一腳影響氛圍。
“漂亮不”屋頂上,阿銘一邊喝著葡萄釀一邊問坐在自己身邊一樣在大早上喝著老黃酒的何春來。
“漂亮。”
何春來回答得很實誠。
小亭子裏的姑娘們,一個比一個有特色,一個比一個有氣質。
這個年代,男人娶老婆,年紀上,反而不是那麽看重,老少配是司空見慣的一件事。
雖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但並不覺得現在娶未出閣的姑娘有什麽不合適或者算什麽邪惡的。
“但主上可能不會喜歡。”阿銘說道。
知我者,魔王也。
“為何”何春來有些不解,他不傻,他清楚今日的美釵詩會肯定不是那麽單純,可能這些美釵們自己心裏並不清楚自己個兒已經被擺上貨架了,但範正文的意思很明顯,願君多采擷。
一個一個地挑,可以,成雙成雙地送,也能成。
範府巴不得在除了六皇子那條線以外,再搭上幾條線,尤其是平野伯,明顯還是六皇子這條船的人。
“主上的口味,不是這個。”
“口味”
“主上的文采很高,如果他樂意,現在就可以上去抄不,
是去做幾首絕世好詞。
但主上沒有,證明主上沒看上她們。”
“哦。”
何春來點點頭。
阿銘又喝了一口葡萄釀,旁邊還有一個瓶子,裏麵都是冰塊,且冰塊也分好多種口味,足以可見範家人的生活,到底是多麽的精致。
“酒水品類,真多,範家真的太富了。”
“聽說,燕京的六皇子那場大婚,顯露出來的,可”
“那不一樣,六皇子的錢,不是他自個兒的,那是他的買命錢。”
“哦,聽起來,很複雜。”
“嗯,咦”
“什麽”
“你看下麵,誰來了,陳道樂要是有點兒眼力勁兒,應該這會兒要出去了。”
陳道樂確實出去了,在看見她來了後。
來人一身白色的披風,紅色的襖子,卻掩蓋不住其姣好的身段。
行走之間,鮮豔嫵媚;眉宇流轉,盡是婀娜風流。
這是一個集美豔、身材、氣質為一身的美人,而且三者搭配得十分和諧。
在阿銘看來,這個女人,是在這個世界上,他第一次見到的能和四娘相媲美的一位存在。
不能說誰更好看,因為四娘沒她眉宇間的柔弱淒情,隻能說花開兩朵,各有雅趣。
最重要的是,
這個女人,應該已經做過人婦了。
“柳姐姐不來陪我們一起做詩麽”
“對啊,柳姐姐來啊,我們一起頑。”
“顰兒可是做了一首好詩,我等念給姐姐聽。”
被稱為柳姐姐地則開口笑道:
“姑娘們自己先頑,我奉祖母之命,來這裏請先生指點病情。”
“那柳姐姐快去,祖母的事兒要緊的。”
“待會兒我們再一起頑。”
女人微微一福,示意身後的一個丫鬟和一個婆子站在原地等著,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
進去之前,她的目光還從剛剛出來的陳道樂身上稍微流轉了一遍,在見得陳道樂微微低頭後退半步後,才確認這位郎君並非正主。
女人走了進去,
而此時,
先前還站在窗口看一群小姑娘嬉鬧下飯的鄭伯爺已經坐回了椅子上,手裏還拿著一本書。
書,沒拿反。
同時,
一塊紅色的石頭被鄭伯爺放在地上,用靴子踩著。
女人走進來,
看見鄭凡,
同時,
鄭伯爺也緩緩抬起頭,看著她。
女人當即嚇得後退了兩步,這不是裝的。
女人命好,又命苦,命好是早早地嫁入範府,原本夫妻和睦,但丈夫婚後不久就病逝,自己成了寡婦;雖說會受些府邸人的嘴碎,但範母疼愛,嫂嫂疼愛,姑娘們也敬重,日子過得也算舒心。
命苦則是到底注定空守床尾,注定一生,同時,她身邊還有一個本家弟弟也在她身邊,自己日子倒是可以,但以她的身份,想要提攜自己的本家親弟弟,多少有些艱難,畢竟女人出嫁如潑水,拿範家的錢財去貼補娘家人,不管是民間還是權貴人家,都是不合規矩的。
而女人的畏懼,
真不是裝的,
歸根究底,
她年少時在娘家,之後再嫁入範家,一直是溫柔之鄉富貴怡人,一片落葉都能引起愁死;
哪裏見得過像鄭凡這種的男子。
是的,
平野伯,
雪海關總兵,
幾年曆練,一步步成長下來,
鄭伯爺現在真的有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了。
這是千軍萬馬呼喊出來的,是無數敵人屍體堆砌出來的。
雖不及當初鄭凡第一次見到靖南侯時,田無鏡那時的風采,但相去,真的不遠了。
最重要的是,靖南侯是無意自然,鄭伯爺這裏還多多少少加了一些刻意在裏頭。
女人有些害怕,
貝齒咬著嘴唇。
鄭伯爺克製著自己想舔嘴唇的衝動,
實在是這個女人,當真是有一種舉手投足間可以撩人心弦的魅力,宛若媚骨天生。
家裏的客氏,也是好看的,但真的沒眼前女人這種姿態神情。
見到她,你腦子裏馬上就能浮現出溫柔塚之意,可化萬千剛強。
要知道,就連坐在屋頂上的阿銘,這個被魔王們之間戲稱對女人沒什麽興趣的吸血鬼,都承認了這個女人的美麗。
鄭伯爺,稍微動一動心,也是正常不是。
終於,
女人穩定住了自己的心神,對著鄭凡微微一福,
聲音卻依舊有些發顫,
道:
“範府四房柳氏,柳如卿,見過叔叔”
鄭伯爺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身子,
道:
“你,叫我什麽”
“叔叔哎”
“嘶”鄭凡。
鄭凡腳下的紅色石頭開始不安分起來,因為他發現這個婆娘,很有威脅
但鄭凡腳部發力,強行按壓住了它。
同時,
故作淡然道:
“沒聽清楚。”
柳如卿信以為真,但在鄭凡的目光注視下,依舊身子抑製不住地輕微發抖,
又喊了一聲:
“叔叔哎”
明兒起恢複兩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