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不可理喻（23）
黑甲侍衛如同洪流，蠻橫的分開了熙攘的人群，徑直向北方的一排樓宇而去。
北面的那一排樓宇最東方位置，有一座很特殊的樓宇——一座巨大的烏龜，背負一座極度華麗的兩層朱樓。正是『紅樓』的使者們，以及『霸下』。
朱樓上，幾個女孩倚靠朱軒，慵懶的看向下方熙攘的場面。尤其是看著那一群霸氣的黑甲侍衛。
黑甲侍衛們沿途所過，偶爾有幾個擋路的，直接被侍衛用寒光閃閃的長戈給逼到一邊。這些黑甲長戈侍衛，一個個渾身殺氣繚繞，每一個都彷彿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魔鬼。
不少逞英雄的少年，當長戈架到脖頸上的時候，頓時屁滾尿流。
「真霸氣！」風志凌看著這樣的場面，也忍不住感慨。
而在朱樓上，幾個女孩也嘰嘰喳喳，有女孩看向柳青青：「大師姐，他們太霸道了，將這杏林堂當成了什麼！」
柳青青淡淡的笑了：「人家是公主。這已經收斂很多了。」
「公主有什麼了不起的！聽說所有的公主都是聯姻的命！哪比得上我們！」
「是呀是呀……」眾女孩們嘰嘰渣渣。
柳青青淡淡的笑了，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劉欣雨，有些出神。
此時的劉欣雨身邊環繞了幾名女侍衛，還有一名看上去三十多歲、一臉嚴肅、彷彿被欠錢的女子。
劉欣雨依舊帶著面紗，卻一身勁裝，颯爽幹練，英氣逼人。但也勾勒出窈窕的身軀。張浩再次聽到自己師兄風志凌吞口水的聲音。
有這麼一個師兄，張浩除了滿頭黑線之外，也只能默默地、視而不見外加聽而不聞。
劉欣雨看到了張浩，卻很快就將目光轉移到別的地方。自始至終，甚至沒有絲毫表示。
黑甲侍衛一路分開眾人，抵達北方的一座秀麗的朱樓；這裡已經有不少的侍女列隊等候。
侍衛們直接將朱樓包圍，而劉欣雨則和女侍衛繼續前進。門口列隊的侍女們整齊的弓腰問候。
劉欣雨微微點頭，緩緩走入朱樓之內。但在即將跨入朱樓的時候，還是歪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紅樓』和那無法忽略的『霸下』。
這一眼，劉欣雨和柳青青對視了。
對視片刻，劉欣雨就自然的跨入朱樓。似乎只是隨便看看，並沒有刻意觀察什麼。
侍女們魚貫而入，侍衛們如雕塑般挺立，將小樓保護起來。
不一會，有女侍衛從朱樓走出，直奔張浩這邊。卻是胡英蘭，胡英蘭直接來到張浩面前，嚴肅的臉上有一點淡淡的微笑：「張浩，公主有請。」
張浩扯了扯嘴角，公主這架子就是大啊。不過……還是要去的。
跟著胡英蘭來到朱樓，張浩首先接受侍衛們如狼似虎的眼神的掃描，這才跨入朱樓。
劉欣雨端坐正北方，靜靜地看著張浩。不過這劉欣雨依舊帶著面紗，看不清面容。
張浩很想吐槽：你不悶嗎？
好吧，想是這樣想的，張浩還是按照標準的禮儀拜見了公主。劉欣雨微微點頭：「張公子，匆匆間已是三個月了，別來無恙。」
你這是拉家常嗎？你下來啊！張浩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感謝公主殿下關心，現在挺好的。」
劉欣雨看了一會張浩，點點頭：「不錯，上次見面還是鍊氣期，如今已經是築基中期巔峰了。
張公子，之前你曾說過，要向西發展，去開拓海洋、打通海洋之路。現在怎麼樣了？」
「前幾天剛剛在海邊懸崖上，刻了一行字。」
胡英蘭聽了，嘴角抽搐，這一刻她都有暴打張浩一頓的衝動。
好好說話行不行，什麼叫在海邊懸崖上刻了一行字；如果這也叫發展，我能在肥土之洲所有的大山上刻字。但有用嗎！
劉欣雨面紗也抖動一下，聲音稍微有點沙啞，語氣中隱含一點怒氣：「張浩，你是不是不相信，本宮會把你丟到海里餵魚？」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張浩露出無奈的、苦澀的笑容：「公主就不想知道那是怎樣的一行字？」
「好啊，你說。不過，你要是敢戲耍本宮，後果自負！」
真霸道。張浩心頭嘀咕著。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
張浩被劉欣雨這話嚇了一跳，好在還算沉穩，「我是在醞釀語氣和豪情。」
「哦……」劉欣雨的聲音，似笑非笑。
等了片刻，張浩深吸一口氣，語氣深沉、雄渾、低緩，彷彿發自胸膛的怒吼：：「陸地，在這裡結束。海洋，從這裡開始！」
「陸地在這裡結束，海洋從這裡開始……」劉欣雨被張浩那彷彿發自內心的怒吼感染了，她忍不住重複一遍，腦海中想起了括地象、想起了棲霞之國的位置、想起了那翻滾的大海，一時間竟然有些痴了。
尤其是想到棲霞之國的處境，自己這些年的擔憂，感受著國家江河日下的無奈，劉欣雨心頭巨震。
她從這一句話中，看到了……希望！
好一會，劉欣雨才重新看向張浩，語氣柔和了不少：「這話，很不錯。但僅僅只有一句話，可算不得什麼。」
「張家已經完成了第一步，已經在大海中開闢了一塊海域，後續準備開發成為海港和船塢。」
「那麼，船隻呢？張家解決了船隻的問題？我記得你說過，要用玄鐵造船的？」
「正在解決。不過張家暫時缺少陣法方面的積累，公主殿下可否支持一下？」
劉欣雨緩緩靠在椅背上，略有慵懶的側身，右手支著臻首，慢悠悠的問道：「怎麼支持？」
「當然是提供一些陣法方面的人才啦，還有各種各樣的、陣法方面的書籍知識等。」
「痴心妄想！」一聲冷喝從旁邊飄來，卻見一個三十歲樣子、冷艷的女子大踏步走來，「公主，我早就說過，這什麼向西開發、大航海等，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張浩皺眉：「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公主開口了：「這是歐陽青雀，是宰相歐陽思的妹妹，現任公主少師。」
公主的老師啊！還是歐陽思的妹妹！張浩明白了，怪不得口氣這麼大。但是，歐陽思似乎沒有這樣的壞脾氣吧。
張浩看向歐陽青雀：「歐陽少師，請問，如果這是一場騙局，那張家能得到什麼？」
「得到什麼？你們得到的還少嘛！」歐陽青雀聲音有些尖銳，有一種正義無法容忍邪惡的憤怒，她豎起右手，一根根手指彎下去：
「張家這一段時間發展飛快，首先就是得到了陛下的暗中保護，更因為你們提出的大航海計劃等，得到了陛下的默許。不然，你張家怎麼可能發展這麼平穩！
而顯然，這就是你們獲得的第一個好處！而很明顯，這是你們刻意營造的環境！
其次，因為陛下的默許，你們才能得到亂磁山、得到七個鎮的封地。你說，如果沒有陛下的默許，你們能這麼輕鬆的得到這些？
而你們之所以能得到陛下的默許，歸根結底是因為你們用了一個大航海、向西發展的騙局，蒙蔽了陛下、公主、宰相等！
還有，你們的免稅、寬鬆的市場環境，得到了劉景明的照顧等，為什麼會有這些？
又拜吳方海為義父，吳方海為什麼要收你這個義子、給你們張家提供保護？
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若還不夠，還有你們成立的什麼工廠，還得到了杏林堂、九陽宗的支持。他們為什麼要支持你們張家？為什麼要合作？
還不是因為你們張家利用了大航海的騙局蒙蔽了大家！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騙局！而張家則在這一連串的過程中，飛速發展、甚至是膨脹。你們得到了很多很多的技術，擁有了豐富的經驗和龐大的根基！這才有了現在的張家！
張浩，我警告你，別以為你做的隱蔽，就沒有人知道。我告訴你，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23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