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頭暈
紇骨巴克坦終於睜開了眼睛。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苦笑一聲。審訊、廢除修為等的時候，他也是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遭遇了怎樣的情況。不過隨後就被封印了，直到現在。
法術已經阻斷了痛苦，並保留了他的生機。雖然腰部以下、更確切的說是肝部以下全都消失了，修為也被廢了，但作為一個擁有還虛根基的修行者，只要有靈石、有人協助，他還能長出新的身體。
只是，這一次丟人丟大了。
「醒了。」一個淡淡的聲音飄來。肅風氏第一高手、莫那婁古隆緩緩走來。
「謝謝前輩。」紇骨巴克坦面色沉穩，但仔細聽卻能聽出忐忑、不安、以及底氣不足而導致的『氣虛』。
但莫那婁古隆才不管政治上的事情。他只是關心一下紇骨巴克坦的身體。作為肅風氏的高手，莫那婁古隆很清楚一名還虛境界高手的價值。整個肅風氏還虛境界的高手，不過7個，其中還有兩個已經年老。
雖然修行者壽命悠長，但終究不敵歲月。
莫那婁古隆檢查了一下紇骨巴克坦的身體，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就安慰道：「你的身體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問題。你是準備回去再開始修復，還是現在就修復？」
「現在！麻煩前輩了。」
莫那婁古隆點點頭，「忍著點。」
說著從儲物戒指中拿出某種紫黑色的奇特木頭讓紇骨巴克坦咬住，而後莫那婁古隆解除了紇骨巴克坦的封印
剎那間，無法形容的劇痛爆炸，紇骨巴克坦脖頸筋肉都要打結。但因為體內血液已經流空，反而沒有青筋暴起的場面。
莫那婁古隆下手很穩，一道道法術打出，一顆顆丹藥直接被碾碎了化作粉末落下。隨著莫那婁古隆的動作，紇骨巴克坦的身體開始一點點長了出來。只見骨骼、血肉、內臟等等，一點點構建出來。
然而這種重新構建身軀的手段，卻伴隨著巨大的痛苦。為了讓新生的身體儘可能完美，是不能屏蔽痛覺的。畢竟，重構身體也包括神經系統。屏蔽了痛覺，這神經系統就無法恢復。
而作為修行者，這種重構身體的過程，還要和精神力/元神等契合。因此其中的痛苦可以說直達靈魂。什麼刀山火海、什麼十八地獄，在這種痛苦面前都是孫子輩的。
每一個細胞、每一顆毛髮，從身體到靈魂，都在承受烈火焚燒般的痛苦。
整個過程長比大五個多小時。等莫那婁古隆的法術結束后，紇骨巴克坦腦袋一歪，直接昏死過去。
但紇骨巴克坦果然非同一般。僅僅幾個呼吸，他就睜開了眼睛。
額，好吧，讓他睜開眼睛的不是毅力，而是難以想象的酸麻癢痛。新構建的身體需要一段時間的緩和期，快速成長的身體所積累的一切痛苦，也在同時爆發。
莫那婁古隆又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了，才點點頭，「接下來16個時辰內，不能服用丹藥，不能修行，不能進食。不管有多難受，都忍著。如果實在忍不住就……繼續忍著。」
紇骨巴克坦：……
這叫什麼話。
莫那婁古隆嘴角微微翹起，「不想失去一切，就忍著。不然……只能將新生的軀體斬掉，重新構建。我想那種滋味，你不會想要重來一次。」
紇骨巴克坦牙齒咬的咯咯響。對於一名高手來說，疼痛還是可以忍受的。但是酸麻癢痛的滋味，就真的有點無法忍受了。但想到自己的未來，多少痛苦都能忍下。
人啊，只要有希望就能堅持。
好一會，紇骨巴克坦似乎漸漸能忍受這種痛苦了，他想要詢問現在的情況。莫那婁古隆直接一指點在紇骨巴克坦的眉心，一點靈光閃過，此前發生的一切都輸入到了紇骨巴克坦腦海。
好一會，當紇骨巴克坦吸收了這些信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莫那婁古隆卻已經轉身了，「你好好休息吧。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就去問你的族人。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要返回阿爾塔艦隊了。」
一邊說著，莫那婁古隆也漸漸走了出去。
莫那婁古隆離開不久，紇骨額爾斯干就緩緩走來，他靜靜地看著躺在地板上老族長，嘴角露出一點說不清的笑容——那絕不是微笑！
在這個旗艦飛船中，是沒有床榻之類的。肅風氏的傳統，飛船中只有打坐的位置。如果實在累了，就去無重力室飄著。床，是不需要的。
也因此，現在的紇骨巴克坦只能躺在地上。地上鋪了一層木板。總之，現在的紇骨巴克坦完全沒有了族長應有的威嚴。如同一個乞丐一般，還是放挺的那種。
雖說兩人關係很近，嚴格來說還是叔侄關係。但肅風氏的傳統註定了大家內部競爭也很大。此前額爾斯干處於集體的利益考慮，要救下紇骨巴克坦。但救下來之後……呵呵，該秋後算賬了。
紇骨巴克坦也對上了紇骨額爾斯乾的眼神。
紇骨額爾斯干嘴巴緩緩張開，一點點冷澀的話語，緩緩流出：「三萬多精銳，72艘最新的戰艦，現在就剩下263名被廢掉修為的俘虜。」
紇骨巴克坦張了張嘴，最後嘆了一口氣。這沉重的話題，甚至壓制了他體內的酸麻癢痛。
這一刻，紇骨巴克坦心中的僥倖，算是徹底的灰飛煙滅了。他很清楚，這一次回去后，別說肅風氏大族長、紇骨部族長的位置不能保，甚至可能還要接受審判。
肅風氏，是一個游牧文明，是一個海盜文明，是一個行走在生死線上的文明。特殊的文明習性，讓他們不能容忍失敗。當然這種失敗，指的是大敗、並帶來嚴重性的後果。
顯然，紇骨巴克坦這一次就做到了。
然而紇骨額爾斯乾的話語，並沒有結束。他稍微一頓，繼續說道：「因為你們的錯誤，導致這個土著文明做好了準備，並對我們有了充分的了解。
這一段時間來，我們一直在偵查對方的手段等。但不管如何都可以確定，一旦交戰，將會有更多的戰士死傷。
而這都是你帶來的。」
紇骨巴克坦心中的後悔就別提了。自己當初怎麼就傻乎乎的要跟著艦隊過來呢。要是自己不來，那所有的責任都是海蘭寶艦隊的艦長、紇骨海蘭寶。
可是因為自己過來了，導致現在情況剛好反過來了。紇骨海蘭寶反而沒有隻有次要責任，他紇骨巴克坦卻要承擔主要責任。
這可真的是……自找麻煩啊，典型的作死。
紇骨額爾斯干並不是來冷嘲熱諷的，他是來詢問戰爭情況的。此前的戰爭情況如何，都需要紇骨巴克坦等親歷者訴說。
紇骨巴克坦沒有藏著，他將自己當初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等紇骨額爾斯干返回指揮室的時候，他冷靜的下達命令：艦隊散開，相互間的距離拉開到萬里以上。
這樣的距離，讓艦隊的聯合作戰能力有所衰減，但對付一個土著文明，應該沒有問題。而這樣的安排可以很好地避規土著文明的「導軌炮」。
導軌炮這個名詞，不是紇骨巴克坦等俘虜透露的，而是王瑞陽透露的。要取信敵人，總是需要暴露一些東西的。
而且這一次簽訂的和平條約中，天元星就需要為肅風氏提供大量的導軌炮、以及技術，並代為培養科研人員。
總之，這就是一份徹頭徹尾的不平等條約——如果要執行的話。
但王瑞陽也在其中埋下了一些『坑』。這些坑也許暫時看來不重要，可一旦有別的星際文明插手的話，可以保證天元星站在有理的一面。
星空中，王瑞陽不斷催促飛船加速。實際上不用王瑞陽催促，士兵們自己就在拚命壓榨飛船的潛力。
本以為幾乎必死的談判，竟然活著回來了。
在王瑞陽的指揮下，飛船並沒有直接向天元星方向加速，而是直接向外太空方向放飛自我了。不過信息、情報等，卻是完完全全發了回去。
飛船中，老王很冷靜：「已經觀測到對方開始調整飛船方向。哼，就知道這些混蛋不是什麼好人。不過，從他們第一次接觸俘虜到現在，已經過去16天時間了。他們蹦躂不了多久。
為防萬一，我們這一艘小小的飛船就不要介入可能的戰場範圍。先儘力脫離戰場範圍重要。」
王瑞陽可是記得很清楚：當初離開的時候，聯合國議會就做出了決定，一旦情況緊急，大家會在王瑞陽沒有返回之前發動攻擊。
也就是說，現在介入可能的戰場範圍，老王有可能被自家的炮彈給干下來。
而現在情況就比較緊急。肅風氏不等協議捂熱就撕毀了協議。
既然自己任務也完成了，當然是放飛自我。但聰明的老王也給自己找到了借口：我們要在外太空親自監督，監督敵人的動作，並警惕敵人的支援。
於是，老王越飛越遠。
與此同時，天元星上也在開始備戰。隨著王瑞陽消息傳回之後，大家已經進入一級備戰狀態。
時間悄然就是八天時間，肅風氏艦隊完全調轉了方向，並完成了新的加速。
紇骨額爾斯幹當即下令：進入戰鬥狀態，不留活口。
然而剛剛下達了命令，紇骨額爾斯干陡然覺得有點頭暈。
額爾斯干微微皺眉，自我檢查了一下沒發現問題，給自己加了一個清心咒，暫時驅散了所有負面狀態，繼續指揮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