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生死,由誰決定?
一股龐大的力量從林青青房間里沖了出來,將王林打致殘血。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大的力量,將四周一切都往外排斥,巨大的力量擊破牆壁,摧毀物品,撕裂人體,王林在被擊飛時看到一道身影在空中就被撕成碎片。
這股力量並不是以王林為目標,明顯是沖著被撕碎的身影去的,王林只是受到了波及,而且有相當的距離,所以才保下一條命。
「咳咳…什麼鬼!這是拿炮彈打蒼蠅嗎?用得了這麼大陣勢嗎?那該死的設計師果然不安好心,全力施為之下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這打個屁啊!」
王林掃掉身上的雜物,看到自己的血條已經變紅,進入瀕死狀態,只能苦笑。小心地走向林青青,在靠近之前先大喊表明身份,要是被人順手補刀不是很冤?
「別動手!是友軍!你…沒事吧?」
王林靠近后發現林青青的屋子已經不能算是屋子了,四周的牆都被拆掉,要不是她房間周圍沒有承重牆,這棟樓怕是要玩完。
王林也許可以用機床緊急搭建火柴盒,有那麼一絲活的希望,可其他人是死定了。
四周一片廢墟,以林青青為中心的一片區域卻很乾凈,因此那摸血跡才更刺眼。王林看后眼皮直跳,他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了。
林青青跪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張婉兒,張婉兒的肚子開了個洞,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林青青用力捂住傷口,可無濟於事,生命的氣息在緩慢流逝去,緩慢而又堅定。
「求求你…快救就她…」林青青向王林哀求。
哀求,是她做得最多的事。在學校求人救她,在公司求人放過她,後來求人殺她,現在求人幫她。
哀求,是一件很無奈的事。因為自己無法做到,所以才要求別人幫自己,而人總有做不到的事。她有保護自己的力量,卻沒有醫治別人的力量。
斯派克沒有朝林青青動手,彷彿他清楚林青青的危險,他選擇偷襲張婉兒。殺不了敵人,就殺她在乎的人,那樣有時候比殺她更讓她難受。
林青青沒有反應過來,身體的本能是保護她自己的,張婉兒不在警戒範圍之內。斯派克沒有選擇一擊致命,是失手?還是故意?已經變成碎片的他無法告訴我們答案,我們也不需要答案,開膛破肚與死沒什麼兩樣,而且要受更多的折磨。
不僅是個大洞,邊上還能看到內髒的碎片,哪怕立刻進急救室也是凶多吉少,以現有條件只有一死。
「把你的血餵給她,我去找葯,也許能把她變成伍陌那樣!」王林簡潔地扔下一句話,轉身去找伍陌,那些有可能讓感染者保持理智的葯全部被伍陌拿走了,他在注射過半后仍沒有作用,可還是保留著。
常人開膛破肚的確是接近必死的局面,可這世界上多了很多有著致命傷勢可卻還「活」著的感染者,好死不如賴活著!
「對!張姨你放心,你不會死的,我能夠救你…我可以救你!」林青青非常興奮,為張婉兒可以活下去而高興,為自己能夠有用而高興。
「刀…刀…刀在哪?」身邊非常乾淨,連塊碎石頭都找不到,而她正捂住傷口走不開,焦急的心情讓她忘記她還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對了!我有辦法!」張婉兒咬破了自己的手腕,看著手腕上流出的鮮血,笑著朝張婉兒遞過去。
一隻手抓住林青青的手臂,無力而又堅定。
「不要…」微弱的聲音,卻在林青青的腦海里響起驚雷。
「你…不想變成怪物嗎?連你也歧視我…連張姨你也認為我是…我是怪物…是實驗品…是克隆人…可我也不想的,我從來都沒有選擇!為什麼要把我製造出來,為什麼又要讓我體會到溫暖,為什麼在我獲得幸福時又把一切都拿走!爸爸他為什麼不見我,為什麼要把我扔在那瘋子手裡,現在連你也要走,連你也…」
在知道自己的情況后,林青青一直處於自卑狀態,而當張婉兒寧死也不願意喝她的血時,自卑化為悲憤,爆發了。
虛假的記憶與身份,讓林青青開始懷疑世界上的一切,她不敢確定關於林博士和張婉兒的記憶是否也是虛構,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咳咳…你爸爸他很愛你…他反對繼續對你的研究…所以他被老闆關了起來…你別怪他…他是這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了…咳咳…」
「那…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是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因為你的開心而開心…因為你的悲傷而悲傷…我想要你活下去…想要你開心快樂地…活下去,變成怪物又怎麼樣…你還是我女兒!而且,哪有那麼漂亮的怪物…從去年開始就受到情書了吧?抱歉,都被我偷看過了…」
「那你…為什麼不喝我的血?」張婉兒的話宛如一股暖流湧入林青青的心間,可她不明白,如果不嫌棄,為什麼要拒絕。
「咳咳…你是那女人的克隆人,身體里流淌著她的血,我…我輸給了她上半輩子…從小到大一次都沒贏過…連男人都爭不過她…如果喝了你的血而活…那…那豈不是連下半輩子都要生活在她的陰影下…到死都低她半頭!」
林青青能明顯感受到張婉兒抓她的手用力,如此虛弱下還能用力,那個女人在她心中已經成為執念,讓她寧死也不願意接受那個女人的間接幫助。
林青青沉默了。
張婉兒笑了。
「在我死後…」
「死後?誰說你要死了?這就要交待遺言了嗎?你還沒得到我允許,我還沒答應呢!」林青青突然堅定地喊著,「我就是我,不是那個女人!你喝的是我的血,不是她的,要欠人情也是欠我,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林青青將張婉兒的手掰開,硬生生打開她的嘴,將手腕的血澆進去。
「更何況喂不喂你喝是由我來決定,你以為你有反抗的餘地嗎?」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