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紗幔剝落遇上他
一連幾日,天氣都晴朗無比,枝繁葉茂的洋槐樹下,子卿懶懶的臥於軟榻之上,左手捧著一本泛黃的書籍仔細閱覽。
這兩年多來,一有空閑她便尋了許多書翻看,為的就是盡快熟悉這個世界,初到之時,大多翻閱的是一些人文地理之書,她雖然沒有原來這具身子的記憶,但慣性使然,能寫善言,毫無隔閡之感。
到後來,她便喜歡尋一些雜書來看,包括哪些帝王的野史,她都了如指掌,在沒有什麽娛樂的世界裏,她也隻得自己找些樂趣了。
這日,不知從哪個角落又被她薅到了幾本殘缺不全的書籍,頁麵都泛黃,字跡潦草不清,是一本神話類的史記,她很想得知,這個世界中的神話是否也是原先世界的那般。
書籍中記載了許多光怪陸離的故事,人物雖不一樣,但故事情節大同小異,無外乎就是天下久分必合,久合必分,幾合幾分。那時,天下分為多個部落,傳說中,出現了四隻神獸,各恃一方,建立帝國,吞並了大小部落,從此將天下分為東西南北四宮,
那四隻神獸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個國家誕生以後,隨著子嗣繁衍,越發的壯大,誰都想吞並對方,自己做大,然而不知為何,戰亂幾番,休戰多少次,從來沒有誰能夠真正勝利。
子卿看到這裏才恍然了解,為何天下是這樣的形式,她所在的殷國,地處偏北,便就是當年的玄武,一想到夙夜的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不由膽顫,他也是想吞並天下的吧,其餘幾國雖不了解,但邊疆頻頻被犯,可知幾國之主皆不安分。
正沉思間,小烏走了過來,“公子……”
“嗯?”子卿看的正起勁,被小烏打擾,抬起頭,小烏四下掃視了一眼,見四周空寂,並無旁人,於是俯身而下,在子卿耳畔耳語幾句。
“哦?他竟有如此要求?也罷,那就隨你去一遭吧。”子卿起身,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軟榻之上,書頁半卷,一小串槐花從空中零落,輕輕的落在了書頁之上,陳舊泛黃的頁麵上,黑字潦草的寫著,“天下歸一,五彩經幡。持此幡者,四宮為皇。”遺憾的是,子卿並未看到這十六字便離開了。
城西一角,一人白衣飄然出現在此,抬眸看了一眼,頭頂之上懸著的木匾,鐵畫銀鉤勾勒幾字,醉凰畫齋,才剛剛到了門前,便有小童將他引進了門。
醉凰畫齋,一年前才興起,這所畫齋才興起不到幾月之時,便已經聞名於世,天下畫樓和畫師不少,但以這麽快速度崛起的,隻有一人,醉凰畫齋的主人,醉凰公子。
短短幾月間,他的大作被炒到千金一幅,有時甚至千金難求,用現代人的話來說,他的畫皆是限量版,人人可遇而不可求之,除此之外,這位醉凰公子神出鬼沒,他的來曆,他的麵容,他的一切都被人蒙上了一層麵紗。
有時候越是神秘的東西越是撩撥人的心,而這位醉凰公子可不就是我們的子卿麽?她的畫工不凡,但也沒有昂貴到這個份上,當時的確小小的用了一些手段,所以才提高了知名度。
今日小烏匯報,一位公子非要買那幅萬裏江山圖,而且還非要見醉凰公子一麵,他的出價,萬兩。
來過醉凰畫齋的人都清楚,有兩條規定是不得違背的,一是懸於正廳的萬裏江山圖不賣,二是醉凰公子的麵不見。然而這人倒奇怪了,非要見她一麵為止。好吧,那麽便見吧。
“就是這了,我們公子在裏麵等你。”小童默默退下。
“有勞。”白衣公子含笑致謝,打量著眼前的茶室,此屋皆用青竹所建,而建立的地方卻是在碧波蕩漾的湖心處,見過不少湖心中建亭的,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搭配。眉頭微挑,想起這一路而來的設計,哪一處不是匠心獨運,別具一格的,對於這樣的搭配也就見怪不怪了。
抬腳跨進了門框,進來才發現此屋的地麵皆被木質所覆,屋子被一縷青色紗帳阻隔,而當中擺著張雲杉古樹所築的茶桌,桌上紫砂茶具流線圓潤隱有光澤,鼻尖處嗅到茶葉的芬芳。
“公子,請坐。”一道聲音響起,白衣男子抬眼望了一眼青色紗帳中的人,被紗帳掩去了所有身形,隻留下一個大概輪廓,讓人看不真切。
“那麽,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白衣男子撩了撩衣袍,舉止優雅的坐下,執起精致的小茶杯,慢慢的小啜一口,一股難以言狀的苦澀在口中蔓延開來,分明是聞著極香濃的味道,可喝起來怎會這麽苦?
“公子可是覺得苦澀,這茶剛入口是有些苦澀,現在你再喝口清水,呼一口氣,便會覺得身心舒爽無比。”子卿淡淡的說道,那人照做,果然一股甘甜之氣滲透脾肺,這茶,著實奇特。
客氣已過,現在就該是進入主題的時候了,麵前的桌上還橫放著一個長形錦盒,約莫便是那幅畫了吧,“公子不瞞你說,此畫我本不願割舍,隻因你確實執著,如今便給了你,你的要求我也應了,今日算是見過了。”其實,子卿不是愛財,隻恐以後會發生變故,隻想將自己所有畫變賣,為以後做打算。
“公子這幅畫畫的極好,在下甚是喜歡,閱過無數畫卷,這幅畫,我一眼就喜歡上了,多謝醉凰公子割愛,即便是萬兩也是值得的。”他的嗓音極為好聽,仿佛是一杯溫潤的清茶滑過喉頭,那種淡淡的舒適。
本是一樁極好的買賣,此時卻突然發生了驚變,竹窗之外,破空襲來一人,隻聽嘭的一聲竹窗碎裂之聲,來人速度奇快,劍勢如虹,直直朝著青色紗幔中的人刺去。
子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腦中一片空白,忘了該如何反應,身子一動不動的僵硬在了原地,一雙黑眸呆愣的看著劍身越來越近。
快逃快逃,心中雖想,腿卻像被釘入了地麵,如何也不能動彈。
身子被一人大力撈起,青色的幔帳在兩人中間滑落,兩人的發絲在空中糾纏,慌亂之中對上了那人的眼,清寂的眼眸一片溫柔,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