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月色朦朧心表露
侍從帶著子卿來到神殿，將所有人都喚了出去，隻留下子卿一人，手中握著笤帚，站在門外看著一大波人的遠去，“滅七，這是皇上交給你的任務，你可要好好打掃，明日我來檢查。”滅六不懷好意的笑道，誰都看出，夙夜是故意折騰子卿。
子卿隻覺得自己額角的青筋都在跳動，這麽大的神殿，她一人要打掃多久才能完？這兩天愣是將她之前所有的風度摧毀的一絲不剩，帶著怒氣，子卿嘭的一下推開了神殿大門。
香火的味道迎麵而來，不得不說，香火的味道有種凝神靜氣的效用，子卿剛剛的怒火漸漸被平息，蓮步輕移往裏走去，但不知為何，一踏入這座神殿，她就有種不適感，仿佛無形之中有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而且絕不是善意。
這座神殿修建得極具考究，不僅用料奢侈，而且處處都透著莊嚴之氣，也不知他們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子卿透過繚繞的香火望去，一座巨大的神像供奉於此，
定睛一看，一隻巨龜之上盤繞著巨蛇，巨蛇吐信，巨龜昂頭，龜蛇同體，這是玄武之神，神像做的栩栩如生，子卿抬眸看之時，隻覺得神像也是定睛看著自己，自己仿佛是意外闖入的入侵者一般，主人並不歡迎。
一股滲人的寒意襲來，子卿隻覺得頭昏腦漲，似乎所有的血液都集中於腦，頭疼的快要迸裂一般，子卿捂住腦袋，額頭上大顆大顆汗珠滾落，怎麽會這樣，頭好疼，身子已經疼得蜷縮在地。
腦中似有什麽片段閃過，飄渺的山峰之上，鶴發老人拍著少年的肩膀，“子卿，此次下山定是一條不歸路，命定之人一年後會出現，你可後悔？”
“師父，為了蒼生，我無怨無悔……”少年抬起頭，清秀的臉頰滿是認真，眼中是堅韌的決心，那張臉，赫然正是自己。
“好，好疼……”片段隻是一閃而過，子卿腦中一片空白，除了難以忍受的疼痛，便再沒有其他，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過，再想抓住，已是不能了。
一切根源似乎都來自於這個神像，子卿掙紮著想要爬出去，身子在地上艱難的前行，還沒有爬到門邊，嘭的一聲昏迷在地，當場失去了意識，在眼簾合上之際，看見一個人影朝著自己走來。
夜深露重天涼時，子卿是在一片清冷的簫聲中醒來的，睡眼惺忪的睜眼，天色已經變黑，由於剛剛轉醒，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揉揉腦袋，似乎還有疼痛之後的不適感。
正欲起身，手指接觸到一片凹凸不平的冰涼之感，一陣晚風吹過，子卿完完全全的清醒，現在的她居然在屋頂之上，身子隨著房簷的傾斜而斜躺著，是誰把她扔到這來的？
隨著耳邊的簫聲望去，月色之下，一人一襲白衣翻飛，兩手執蕭，頭微低，一陣略清冷的樂曲聲從他唇邊溢出，子卿聽到這簫聲，身體的不適似乎緩解了不少，感覺有股清涼之氣在身體中遊走。
看著月下吹簫的男子，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他，一曲畢，華染收起玉簫，飛身到了子卿身邊，有些關切的問道：“身體可還難過？”
子卿搖搖頭，“你，你怎麽來了？”在他麵前，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經被看穿，因此她再也無法像以前那麽無拘無束，似乎冥冥之中多了一些羈絆在裏麵，他是第三個知曉自己身份的人。
“嗬嗬，我自然是來討那幅畫來了。”華染嘴角隱隱有些笑意，
“華公子，畫恐怕無法完成了，既然你到了這處，我想我發生了什麽你應該有所了解，這皇宮，我不知道還要身不由己的呆上多久。”子卿雙手抱膝，望著蒼茫的夜色，眼神之中有著淡淡的落寞，早已沒有了當初意氣風發。
華染看了她一眼，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子卿，如果我說我帶你離開這裏，你願意麽？”
夜，很靜很靜，而華染的話也很輕很輕，然而對於子卿來說，卻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了心口，“華公子，我奉皇命在此，又怎能離開？”
“我的意思不是離開皇宮，而是離開殷國，和我在一起，子卿，你的身份我已經知曉，那晚，你拉著我的手說著不分離，難道你忘記了麽？”
子卿臉色一驚，她根本不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腦中一點記憶都沒有留下，“華公子，醉酒之言，你切莫當真，若是我說了什麽，現在朝你賠罪，我定是無心之言，”
“……那你還抱著我的腰在我胸前睡了一夜，在我的家鄉男女同眠，是要做夫妻的，早上我有事便先行離開，特地將我發帶解開給你係上，這便是我給了你定情之物。”華染極其認真的說道。
“華公子，我……”
“我說過，你可以喚我阿染。”
“阿，阿染，那個我們之前一點都不了解，談婚論嫁未免有些奇怪，你也知曉我的身份，我們又怎能在一起呢？”子卿竭力解釋道。
“我不管別人如何，子卿，我隻在意你的感受，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華染問道。
“不願意。”子卿一口回絕，
“也罷，我早知你的心意……”朦朧月色下，華染的臉有些寂寞。
“阿染，在買畫之前，你見過我對吧，紅綃是你的人，那場楊花雨下的你，也是刻意而為。”子卿淡淡道，
“不錯，原來你早有所察覺。紅綃的確是我的人，隻是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到你便是醉凰公子，是她看了你畫作之上的紅戳才得知。”華染沒有遮掩的說出了實情。
“那麽你接近我是為何，不要說你是愛慕我，我不信。”
華染嘴角一挑， “我隻是想要見見師承無雙門的莯子卿到底有多厲害，後來一點點相識，才發現你竟然是一個女子，如果我說那晚你拉著我的時候，我便已經愛上了你，你信麽？”
“我……”一時之間，子卿有些心虛，恍然間，她突然想起，
“完了完了，我居然睡了這麽久，該死的夙夜要我打掃神殿呢，天亮有人會來檢查，這天就快要亮了，我……”
美好的氣氛一下被子卿打破，“此事你不用緊張，我自有打算。”華染胸有成竹的說道，子卿浮躁的心漸漸平緩，
“以後，你不要來神殿了……”華染忽然開口。
“為何？”子卿憶起之前在神殿的蹊蹺。
“回家問你家人去吧，天要亮了，我送你下去。”華染已經起身，手指朝著子卿伸了過來。
“不，不用了……”話音未完，身子已經被華染打橫抱起，兩人從高高的房頂而下，子卿隻聽得夜風呼呼的聲音從耳畔吹過，她縮在華染的懷裏，貪戀著這一刻的溫暖，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並不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