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情殤緣淺奈若何
落葉凋零,成群的鴻雁從頭頂飛過,季節在恍然不覺間變遷,隻是有時,轉瞬變化的又何止是季節,人的心境隨著萬物的變化而變化。
子卿仍舊是那身素衣,仍舊是那套男裝,仍舊是嘴角笑容清淺,”阿洛,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你就此止步吧。”
南洛看著麵前的人,表情淺淡,臉上的疤痕經過這一段時日的調養,淡下了不少,在白淨的臉頰,仍有些突兀。有些不舍,有些不願,臨別細細叮囑:“小卿,你放心,等我尋到紫英雲母,你臉上的傷痕便可以煙消雲散。”
“有勞你了,阿洛,其實這樣也不錯,至少不會有人懷疑我是女子了。”子卿淡然笑之,眼中眸光湧動,似有萬千光彩四溢,有著這樣眼神的人,又怎會是尋常之人。
“那小卿,一路小心,若是安定下來了,給我捎個信兒,也好讓我放心,對了,以後一定要多多注意身體,上次你重傷又剛好遇上下雨,身體入了寒氣,雖然現在已經調養好,但也要好好保重,不要再重蹈覆轍了。”南洛依依不舍,口中念叨著。
“知道了,阿洛,你回吧。”
“最重要的是,以後若不是緊急時刻,千萬不要再使用血凝劍了,那樣你縱然再好的內力也是吃不消的。”
“嗯嗯,是是,你說的對,趕緊回去吧,我記得下山之時你的藥還在爐子上呢。”子卿滿不在乎的點頭,推走了南洛。那時她沒有任何記憶,又怎麽知道血凝劍?連子柔都是誤打誤撞割破了她手上的印記。
以血為媒,以血祭劍,此劍乃用子卿內力所凝結,威力無窮,再配以絕世劍法,能夠發揮出的威力是不可估量的,所以那時花陌見到才會那麽驚恐。
可惜子卿那時並不會使用,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但今時今日的她,已經有了大不同的變化。不止是心境,連著所有,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認識。
南洛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漸行漸遠的素衣人影,心中喟歎,明明是單薄的人,卻總是想要扛起一切。小卿,如果你能選擇和我留下來,那樣該有多好。
“咯吱,咯吱……”落葉和枯枝被踩碎的聲音傳來。直到走到了南洛身邊,那人才停下了腳步,一件烏黑鬥篷從頭至腳罩下,風掀起鬥篷,露出了一抹白色。
“看樣子,你是失敗了。”耳邊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如果你的命令能夠早一點到來,我便不會將她師父留下的話告訴她,那時興許能夠留下她吧。”南洛轉身,恭敬的下跪行禮。
“誰知道呢,她那人,最是倔強不過,這一切或許就是天意,她,始終是要出現的。”黑衣罩麵的人淡淡道,語意清淺,讓人聽不出情緒。
南洛抬起頭,隻看到麵前一片黑衣,從那件寬大的鬥篷中緩緩伸出了一手,手指修長,骨節勻稱,肌膚白玉無瑕,比那女子的手還要美上幾分,
那隻手輕輕動了一下,示意她起身,南洛這次卻執意沒有起來,“主子,南洛有一事相求。”
“哦?”
“主子,我求你,假如有天莯子卿會影響到你的大事,願主子大人大量,饒她一命,南洛感激不盡。”南洛言辭懇切,讓人無法拒絕。
然而黑色鬥篷中的人卻低低的笑了笑,“南洛,這還是你第一次求我,不錯,不錯,嗬嗬……”話音到此,沒有繼續,待南洛抬起頭來,麵前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一片紅葉從枝頭落下,正落入她的掌心,那如同鮮血一般的紅葉,映紅了她的眼。小卿,我隻能為你做到這了,以後的路,隻有你自己獨行了。
隻是她心中一直存有疑問,主子對子卿到底是何心思?她跟隨他多年,最是明白他的性情,凡是阻礙他的人,一律死的很慘,然而子卿是命定的大吉之人,她的命格來看,是扭轉大局的重要之人。
她的命不止是無雙老人知道,主子早就得了消息,去了黑殷,尋找那位大吉之人,隻不過南洛不曾想到,那人居然會是她的好友,莯子卿。
雖說玄學不是一定,但有的東西卻不無道理,至少像子卿這樣身份的人,是頗為忌憚的,若是換做其她人,主子早就下手了,可是他對待子卿的態度卻不一樣,而是讓自己來勸服她,讓她隱世,不要參與這些。
這樣的結果,似乎他早就料到了,那麽接下來,他會有什麽樣的手段?南洛擔心的看著子卿遠去的方向。
枝頭有著一人,在微風中疾馳著,黑色鬥篷被刮到一旁,露出那人一雙清寂的眸子,而他身邊跟著一人,一身橘色豔麗長衫。
“主子,這麽快便去竺秋麽?你身上的傷。”花灼眼露擔心,那次鋌而走險,以至於華染受了重傷,加上華染之前自己傷害的傷,使他重上加重。
“無礙。走這邊,不要和她碰上了。”華染沒有說明,花灼卻是明白,微微歎了一口氣,主子,你這又是何苦,那次拖著重傷的身體趕到約定的地方,子卿剛好離去。
明明他隻要追上去解釋一番,子卿定然可以原諒,他卻放任她離開,殊不知這一別,發生了這麽多變故,莯府被大火燒去了一切,子卿下落不明。
後來消息來報,子卿已經落下萬丈深淵,屍骨無存,花灼隻知道華染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手中的茶杯碎了,接著他說了一句話,“她不會死的。”轉眼人影淡出,再回來之時,拖著更重的傷回來。
主子啊主子,難道你還真對那個女人動了真情不可?不然你不會在南洛這裏養傷的時候,巧遇上她,不會刻意避開,更不會在她每個睡著的夜晚都陪在她身邊。
現在她離開了,為了她你又要將計劃提前麽?花灼看著一旁麵無表情的人,搖了搖頭,有時候,情字傷人,害人,也是最為感人,作為旁觀者,他能說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