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女皇陛下的表白
從公布婚訊那天起，華染便消失了，花灼四處尋找也找不到，他能夠明白華染此刻心中是有多麽的糾結和矛盾，他心中無奈，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像華染說的那樣，他們注定是有緣無分。
試問天下間哪個男人能夠忍受得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另嫁他人呢？華染不是聖人，他也有著自己的五情六欲，他隻是比任何人都要藏的更加深而已。
一連著幾日，華染都失去了音訊，當他再次出現之時，各國的國君都已經陸陸續續出現，他沒有想到這一次，竟是幾人都到齊了，看來青茯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為了他的國威，將一切都裝飾的金碧輝煌。
外麵所有人都在談論著這個消息，關於她的婚事鋪天蓋地襲來，他躲在自己的房間閉門不出，想不到一向意氣風發的人到最後還不是因情所困，時間一晃便離她的婚禮隻有一天的時日。
華染站在一棵樹下，眼睛卻凝望著子卿住著的方向，子卿，我在這處看著你，你又在那處看著誰？陽光明媚的有些刺眼，看了一會兒眼前竟然有了幻覺，他低頭深思，再抬起頭來之時，眼角餘光卻瞥到了一人。
前麵站了一人，披著一身漆黑的鬥篷，華染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這人，這人就是當年的那位高人，可以說重新改造華染的重要之人。
當年他才幾歲之時便帶著對南宮翎的憎恨出走，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在外麵闖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天下，那時他才會堂堂正正的回宮，奪了那人的皇位。
可是事情往往不是他想象的這般簡單，那時他幼小，雖然比同齡人要聰明厲害，可是還是比不上其他人比他大很多的人，錢袋被搶，渾身的傷痕，他走投無路，差點餓死之時，遇上了一位白須老人。
才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他便認定，這一定是傳說中的仙人，瞧瞧他仙風道骨，白衣飄飄，白發拖地的模樣，一定是仙人沒錯。
但是他猜錯了，這人隻不過比起一般人要厲害許多，他終究還隻是凡人而已，會生老病死，受了傷也會疼，隻不過他比別人更喜歡隱藏自己。
從他將華染帶回去的那一天起，就開始教導他，原本心高氣傲的華染漸漸被這人身上的東西折服了，文韜武略他樣樣精通，就是這樣的人才能夠讓他停留下來。
他跟著學習了幾年，從一個青澀的孩童慢慢長成舉世無雙的少年，但是在這幾年的時間，那個仙人般的人教會了他很多東西，卻從來不讓他喚自己師父，兩人的關係明明是那麽親密，卻又比任何人都要陌生。
因為他從來不會和華染多說一句話，他字字真言，每個字都蘊藏著玄機，時間一長，他也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直到他下山之時，那個人告訴他忘記曾經和他生活的一切，而且還將一個秘密機構交到華染手中，
從此以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他，想不到居然在這裏遇上他了，麵對這個如同恩師一般的人，華染自然是心生敬佩之意，“老，老師。”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那位白須之人看了華染一眼，這一次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好久不見了，華染，”語氣是極為熟悉的，卻沒有半點親昵之意。
“是，老師近來可好，從下山那日起，我便再也沒有見過您，心中本來有些惦念，但是考慮到老師曾經說過不要再來找你，我一直謹記你的話，”華染走了幾步，在他麵前立定。
白須老人看著華染，“這幾年，你倒是成長了不少。”
“是，華染能夠有今日，多虧了您當年的教導,雖然你從來不讓我叫你師父，但是在我心中，你已經如同我再生父母一般。你的恩情，華染銘記在心，隻不過今日怎會在這裏遇上你？老師難道，難道也是邀請來參加婚禮的？”說到最後一句話，華染的語氣明顯抖了抖。
“如果我說是呢？你會如何？”白發老人問道，他專注的看著麵前人的表情，連他麵上一絲一毫細節也不肯放過，到底是他教出來的人，果然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在他臉上都沒有任何表現的痕跡。
華染絲毫沒有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臉上有些不自然，但隻是一瞬間，他的表情又恢複如初。“既然你是邀請來的賓客，我當然歡迎。”
“當真歡迎，不會心疼麽？”白發老人直視著他的眼睛。
在這個世上，他從來不會畏懼任何人，唯獨這個人，他心中有些忌憚，他一身本領全是這個老人所傳授，所以他深知這人窺探人心是有多麽厲害。
他這樣的人，無論是放在哪一國都是足矣傾覆天下的人，雖然華染一直沒有查出他的來曆，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人還是如此，雖然還是白發，但是他的臉上沒有半點差別,甚至連他的年歲都看不出來到底是多大了。
他的臉上就隻有三十多的模樣，這樣的人怎麽都會覺得奇怪異常吧，鶴發童顏，實在太過於神奇了。
“當然是歡迎了，老師你特地而來，我必須得好好款待你。”華染強忍著心中的不適，這場婚事有關於子卿，他怎麽都不會感到開心。
“華染，你忘記了，你這一身的本領都是我所教，論起猜人心思來說，我可是要略勝你一籌，你眉宇之間明明就藏著深深的哀愁。”白發老人一眼就看出了華染的情緒。
他頓了頓，笑道：“要說在這竺秋的日子，我可是要比你長的多了，不過在短短幾年時間，你就將這個國家改變的如此厲害，倒是沒有枉費我栽培你的一番心思。
華染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驚訝，聽他的口氣對於自己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想來自己天下第一收集情報的機構都是他給的，所以他能知道這些也是應該的，
不過他和竺秋又有什麽關係？華染腦中在不停的亂，忽然想到一事，似乎在很久以前，他初到竺秋的時候便聽說過一個傳言，就是竺秋有一個神秘的國師，但是從來沒有人見過，他曾經也試圖尋找過，一直沒有他的下落。
現在想來，難道自己的恩師就是竺秋的那位國師？看他的麵容以及他所擁有的學識來說，作為國師綽綽有餘，隻是當年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何還要栽培他？
如果是為了讓自己幫主竺秋，他大可不必如此費心，不管怎麽樣，這人的心思是他永遠也猜不透的，華染隻好看著他。
“難道老師就是竺秋的國師？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心甘情願的幫主竺秋，我一定另有所圖，但是你還是默許了，老師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白發老人對視著華染的眼睛，不錯，經過幾年的成長，他的眼神變的更加堅韌了一些，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摔在自己腳下，明明渾身是傷，卻怎麽也不服輸的小男孩了。
“我是站在哪邊你不用知道，你隻需要知道你的心，到底是為了何人而跳動。”
“我的心……”華染喃喃自語。“老師，你說的話，我不懂。”
“華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從我見你第一麵就明白了。難道對於這場婚禮，你就沒有其他的想法？難道她，不是你最喜歡的人？”白發老人接二連三的詢問讓華染避無可避。
“老師，你，你都知道？”沒有什麽比現在更讓華染震驚，他完全沒有料到原來自己這幾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蓮這些都這般的清楚。
“可是，老師，如果你連這些都明白的話，那麽就該清楚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我們在一起，隻會給所有人帶來災難。”華染低下了頭，實際上他的心早就糾結成了一團。
“這個問題我沒法給你答案，未來的路是靠自己走的，隻要你今日的選擇多年以後不會後悔就行。”
“我不會後悔，今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我雖然不能給她幸福，但是我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守護著她，隻要她幸福，一切我都願意為她而做。”華染眼中有著一抹堅定。
“華染啊，你可知從來都是你認為好的強加給她，但是你從來有沒有想過，她到底想要什麽？你所強加的幸福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呢？”白發老人說道，深邃的眼眸中有著很多讓人看不懂的滄桑。
“老師……”華染眼中的決心有些動搖。
“這世間的情愛我看了很多年，多少人生離死別，多少人肝腸寸斷，多少人一生悔恨，到底要怎樣做，選擇權在你手中，而你所擔心的事你當真以為可以避免？這是大勢所趨，僅憑你一人是無法阻止。”白發老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瞬間消失不見，正如他來時的那般。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到來和以往很不一樣，以前的他太過於冷漠，除了教習他知識以外幾乎不會多說一句話，但是今日，他竟然和顏悅色對自己說了這麽多，這多少都讓華染有些受寵若驚，隻是他的意思，難道是不讚同這門親事麽？
華染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這個人也太神秘了，如果他是竺秋的國師，那麽所做的一切都應該是為竺秋著想，而他同時也在教導自己如何，他的用心到底是怎樣？
華染的臉色越來越茫然，心中的猶豫越來越深，一日，隻有一日了，他到底該怎麽辦？心中思緒紛亂。
“宰相大人，可真是巧，本皇又遇見你了。”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可不正是昨晚的汐顏麽。
華染連忙收起了臉上的表情，淡淡轉身，“女皇，這麽早便出門了？”
“是啊，今日天氣爽朗，所以便出門觀賞一下竺秋的風光，這不，就遇上了宰相大人，可不是有緣麽。剛好我對這裏不熟悉，還望宰相大人能夠作為汐顏的向導，帶我賞玩一番豈不是樂事一樁？”汐顏臉上始終帶著一絲平易近人的笑容。
“今日恐怕不行，明日就是陛下大婚，還需要籌備一些重要的東西，萬一出了半點岔子，我可是擔當不起，所以還望女皇見諒。”華染心中有很多不愉快，麵前這個女人的心思他怎會不明白，隻是麵對子卿的頭號敵人，他要喜歡才怪，現在更是連敷衍都不願意。
汐顏的臉上有過一絲不快，但是很快便消失，“宰相大人可是位高權重，連籌備婚禮這般的小事也需要你親力親為麽？竺秋王看重大人，這傳言果然不假。”
麵對她的冷眼嘲諷，華染微笑待之，就準備著和她告辭，哪知道汐顏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本皇一向也不是個扭捏的人，我們夕燼雖然號稱女子之國，但是女子絕對不比你們男人差，有什麽話我們不喜歡藏在心裏，所以我今日就要如實告訴你。
不瞞你說，在很久以前我就聽聞過關於你的事跡，那時我隻是在心中幻想著你是什麽模樣，可是昨日初次與你相見，當傳言中的人站在眼前的時候，我才發覺之前的想象不過都隻是想象而已。
所有的幻想都抵不過你唇邊的一抹微笑，我喜歡你，從見你第一眼起，我的心就跳的很快，淩雲，你雖然貴為宰相，可終究是屈居人之下，我希望你能和我一同回夕燼，我一定會給你世上最好的東西，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願意給你。”當真是女皇，說起話來也是相當的直接。
想要的她就一定會給，多麽狂妄的語氣，可是她卻並不知道，這個世上有很多東西她是給不起的，哪怕她貴為女皇，華染看著她，忽然就覺得她可憐，
別人或許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真正的女皇實際上還隱藏在這個宮裏，而她不過是鳩占鵲巢而已，拿著別人的權力當作自己的盔甲，未免有些可憐。
而且這一番話也不知道她曾經說給了多少人聽，所謂的一件鍾情哪裏會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她宮中的男寵難道還少了？她語氣盡顯真摯，連自稱都換做了“我”，嗬嗬，女皇大人親口的告白，換做一般人是不是早就迷得暈頭轉向了，隻是……
就算他稟去所有的身份不算，他好歹也算是位高權重者，屈居一人之下，難道跟她回夕燼就不是屈居一人之下了麽？而且還是個女人，華染笑了，如同冰雪融化，從雪中探出的一抹新綠那般的清新，卻足矣拽動她的心。
“借過……”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兩人的氣氛剛好被截斷，華染聽到這道聲音，頓時感覺心都冷了半截，汐顏不耐的轉過頭來，何人這般大膽，居然敢讓她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