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路途遙遠誰獨知
怎麽過來的？很多事情還不知道開始便已經有了結局，就算不知道過程是如何，但是不知不覺就已經走過了那麽多的路。
哪怕路途是那麽遙遠和苦痛，隻要一直抱著一顆絕對不放棄的信念，或許也沒有那麽難也就過來了。
“小七你們回來的正好，王叔剛剛燒好了飯菜，我們等會兒有口福了。”子舞一想到再也不用吃子雲煮的東西，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
“是，老奴先下去為大家準備晚膳了，鍋裏還燉著湯，五小姐，你有什麽問題就直接問七小姐吧。”管家老王在家裏那真的是一人多用的地步。
不僅各個大小家務事是由他全權打理，而且外麵的事情也是由他經手，可以是說莯家上下最忙的一人。
“小卿，你快點告訴我，你在獸族的故事，剛剛聽到了一個大概也很驚險，你就告訴我，你到底受了多少苦？”子舞拉著子卿的手指說道。
子卿微微一笑，“我哪裏有受很多苦，次次我遇上了困難都是被阿染所救，還記得那一次我不是落入萬丈懸崖了麽？我一直以為我會沒命，哪裏知道我命不該絕，我還是活了下來，雖然很不容易，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就如同阿染說的那般，我一直以為你們都已經……我心中氣不過，所以到了竺秋，想先謀個一官半職，最後打入夙夜的老家為你們報仇。
可是那青茯哪裏又是省油的燈，在他身邊我如履薄冰，他雖然沒有像夙夜那般的冷臉，可是心思太多，為了得到他的信任，我被派去了獸族，在那裏又遇上了很多磨難。
被大雪凍傷了眼睛，還被掩埋在了雪地之中，幸好這時遇上了阿染，還有邱邱，是他們救了我這條命。”說到這裏的時候，那隻邱邱似乎也聽懂了子卿在說它的好話，不由得也張開了嘴巴。
“邱邱，邱邱。”邱邱鳥得意的笑著。
“後來在阿染的幫助下，我順利收複了獸族，可是我沒有想到，在那裏居然遇上了夙夜，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但是我從他這裏卻得到了其他的真相。
他告訴我，你們並沒有死，當時我不相信，明明在火海之時，我雙手捧著那具骸骨，爹爹的腳受過傷，而那具骸骨那裏也有傷痕，所以我才深信不疑。
對於他的話我持以懷疑的態度，當他拿出了證據，那枚虎符，我曾經是在爹爹的書房中見過的，如果說這個世上僅有的一個那是絕對不可能造假，假如不是爹爹心甘情願的交出來，他又怎麽會擁有？
他告訴我其實爹爹一直就在策劃著怎麽離開黑殷，做了這麽多東西也不過是想要為那時做準備，隻不過我剛好在那時放開了你們的手而已，從而讓我們失散了這麽久。
說實話當時我是很生氣的，我以為我被你們拋下了，甚至連活下去的信念都沒有，這個時候多虧了阿染一直陪在我身邊，還請來了名醫為我治療眼睛，終於我的眼睛在他細心照料下好了起來，我也漸漸想明白了。
既然你們都還活在世間，那我也沒有了報仇的打算，更沒有了仇人，我決定一回竺秋就馬上辭官，然後就來尋你們，可是我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我又遭遇了人生的另一個轉折。
青茯那時一心想要將我用作對付阿染的武器，他又怎麽舍得讓我離開，於是用了詭計，而我因為一時不慎中了他的計，被他強行灌下了散憶粉，將我以前所有的事情全都忘得一幹二淨。
所以我的計劃又被擱淺，幸好在那天，我被五姐找到了，她悄悄給我你們這裏的地址，而且還很尊重我的決定，並沒有馬上帶我離開，所以現在我的事情做完了，該我履行約定來了，我們一家團圓的時候到來了。”
子卿將很多自己吃的苦都一筆帶過，但是每個人心中都明白她到底經受了多麽大的考驗和苦難才堅持到今日，不過從她話中的意思也聽明白了。
這些日子，隨著她一起度過苦難的人，有著一個人，那人就是現在坐在她旁邊的這人，華染。
一旁從來沒有出聲的晴筠忽然站了起來，沒有人明白她此時此刻想要做些什麽，隻是看見晴筠慢慢朝著華染走了過來，華染剛好對上她的眼睛，心中一驚。
他識人的本領本來就算是厲害，但是這雙眼睛，仿若一潭池水，並不是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而是深不見底，一眼看過去並不能看到池水的底。
出於禮貌，華染也站了起來，身體略略前傾，似乎準備聆聽她說的話，動作舉止有禮，讓人無不賞心悅目，“你長大了。”
晴筠這一句話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開頭，這般熟悉又仿佛久違的聲音，讓人有些驚訝，又有些好奇，她難道曾經和華染見過麵，連華染自己臉上都有著一絲絲不可預料的表情出現。
“夫人，請恕在下有些愚昧，並不記得和夫人有過見麵的時候了，夫人認識在下嗎？”華染問道。
這時候晴筠已經走到了華染的麵前，“我們當然見過麵的，你不記得我也是常情，畢竟那年，你才一歲，剛剛學會走路，我記得你才這麽一小點，那時候還沒有卿兒呢，你連話都不會說，隻會呀呀兩個字，不過倒是黏貞兒黏的緊。”
看著晴筠的麵容，似乎在回憶著什麽，隻是華染聽到她口中提到的名字，心中就好像海嘯來臨一般，四分五裂，狂風肆虐，就連身體都開始不可抑止的顫抖，“夫，夫人，難道你，你認識家母？”
“何止是認識，我和她也算是為數不多的好姐妹了。隻不過竟不知道她那人居然這麽狠心，哎，要是我，我怎麽都做不出來的。”晴筠歎了一口氣。
華染以為她在指過去的那件事情，心中頓時哀傷一片，“夫人，母後這一輩子都不快樂，雖然她的方式有些極端，不過我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如果每日在宮裏過的不快活，那麽她有全力選擇餘下的生活。”華染的眼前似乎又閃過了那一片染著血色的庭院。
“也罷，過去的事情也都過去了，這一切都是貞兒自己的選擇，任何人都沒有阻止她的權利，隻不過她對你倒是狠心了一些，你還是這般的想著她，念著她，這份深情讓我很是欣賞。”晴筠深深的看了華染一眼。
接著她又繼續說道：“如果是你這樣的人，我倒是很放心將我家卿兒交給你，你們的故事我也聽過了不少，你過去的顧慮我都清楚。”
“那麽夫人有何解決之法，夫人既然聽說了我們的故事，那麽也清楚我們兩人的身份，那個傳說中的宿命，我們到底該怎麽辦？”一向桀驁的華染從來沒有這麽擔憂過，他心中的這一人，怎麽都不想要她離開。
或許在帶她離開的時候他心中做的打算是，哪怕能和子卿呆在一起一天也好，可是他現在想要要求的更多，他想要今日看到她，明日看到她，直到自己走不動了，牙齒也都缺了，眼睛也花了的時候他仍舊還想要看到她。
“是，我都清楚，那所謂的宿命，你看我現在過得如何？”晴筠反問道。
華染很快就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子卿是真正的朱雀王，那麽她的娘親也就是晴筠也是上一代的朱雀王，隻要是朱雀王，那麽就有著無法逃離的詛咒。
她現在兒女環繞，也有一個待她極好的夫婿，就算沒有那麽高的地位，這樣的生活也未免不是一種幸福，隻不過她和子卿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並沒有愛上白虎王，所以她現在過得這麽幸福，和這個也有很大的關係，她們情況不同。
“你現在過得很幸福。”
晴筠搖搖頭又點點頭，“你隻知道了其一，並不知道其二，你隻看到了表麵的這一切，實際上我隱姓埋名這麽多年，也是為了隱瞞這孩子的身份，如今天機顯出了異象，該是所有人都明白的時候了。
尤其是汐顏，她應該也注意到了，當年的事情又會重演，我的詛咒就是轉移到了我的女兒身上，我希望她能好好的，不過以後的路都要靠你們來走。我幫不了你們什麽。”
“夫人，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了麽？”
“辦法不是沒有，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事情？”華染一時沒有想明白，卻見老王已經端了很厚的一個盆子過來，
“老爺夫人，可以用餐了，”
“終於可以吃了，我都餓了好久了，這些日子天天吃五姐弄得飯我都快被反胃死了，好日子來了，來，小七過來挨著六姐坐。”子舞拍著自己旁邊的位置，哪裏知道子雲一屁股坐了下來，略帶挑釁的看著她，讓她說自己廚藝不好。
子卿噗嗤一笑，久違的家庭幸福感覺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