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年與時馳

  慢慢的，在牢房裏的生活也會覺得平靜安心。


  從小小的窄窄的通風口偶爾會看到飄落的雪花，也在暗色中看到的一兩點火花中感受到了新年將要來臨，沒想到，這個新年竟然是要在牢房中度過了。


  若昀倒是一點點沉寂下來了，有了沉靜的感覺，會有一種母性的感覺，我還會偶爾笑她道：“你和以前才是完全兩個人呢！”


  她也隻是笑著：“嗯，要做母親的人總是沉穩些。”


  我看著外麵一兩點遠處的煙花，笑道：“今兒是幾兒啊？要過年了呢！”


  她噗嗤一聲笑道：“你是過得傻掉了？今兒可是大年三十了，還問我今兒的日子呢，可見是糊塗了。”


  我驚呼道：“怪道漫天煙火，我還疑問呢！原來竟然是除夕了。”


  若昀失望道：“連湯圓和餃子都沒有，真個的，還叫什麽過年呢？”


  我笑了：“就是你挑，還想著吃的呢？”


  若昀鬱悶道：“我就是不吃也不當什麽，我肚子裏的小家夥多少也要沾沾年味兒才好呢！”


  我歎道：“沒轍了，隻能看看外麵的煙火了。”


  正說著，獄卒打開我的牢門，給我放了個食盒，我連忙站起來問道：“請問是什麽？”


  獄卒回道：“是些吃食，娘娘用吧。”


  我連忙攔住道：“能麻煩你幫忙送到隔壁側妃那裏嗎？我不吃，送過去吧。”


  獄卒倒是好脾氣，沒說什麽，便點點頭送過去了。


  若昀接到食盒，問我：“你怎麽不吃？”


  我笑道：“做姨娘的，怎麽能和孩子搶呢？你快吃吧。”


  若昀停了一會兒，含糊不清的說道：“嗯，好吃。”


  我笑了笑，外麵的一兩點光亮又照亮了夜空，其實，這個年過的還是很溫暖的。


  第二日，原本的大年初一，一大早便有人吵吵嚷嚷，隔壁的若昀活生生被拖出去，我連忙把著牢門嗬斥道：“都住手！你們這是做什麽！”


  幾個獄卒還算客氣的回我道：“娘娘您別介懷，我們也是奉命而行的，您為難我們，我們這年也就甭過了。”


  說著有官員來提人審訊，為避免一些事情的泄露，就在大牢當地審訊。


  這是我這樣親眼看著這一切發生，電視劇裏演的太假了，真正痛苦的叫喊都是撕心裂肺的，都是聽了之後寒氣逼人的。


  我慢慢的蹲坐在裏麵，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了，我也沒有力氣再說什麽了。


  若昀嘶喊著，幾個牢房的犯人都已經是司空見慣了，麻木不仁的在自己的稻草堆裏埋著，沒有一絲動靜。


  許久之後，幾個獄卒驚呼，我猛地站起來，發現若昀的下衫全是滴滴答答的鮮血，我意識到不好，於是嗬斥：“你們在幹什麽！還不去請太醫！太子還未獲罪，若昀側妃有孕！這便是皇室子孫，你們如此殘害皇家血脈，便是皇上知道了，也絕不會饒了你們的！”


  審訊的大臣有一絲慌亂，看著我慌慌忙忙的，結結巴巴說道：“微臣隻是奉命行事，微臣……微臣……”


  我喊道：“還不快去！”


  幾個獄卒冷汗涔涔，哭喪著臉：“可是娘娘，咱們進不去宮！”


  正亂著，卻隻見梁瑞兒進來了，正拎著食盒，看著亂哄哄的，連忙放下食盒奔過來，一看到若昀滿身是血，忙推開眾人搭脈。


  幾個獄卒本想抓住她，我厲聲道：“都住手！梁姑娘是醫者！”


  審訊的大臣放了些心，看著梁瑞兒，梁瑞兒好久之後出聲道：“不中用了，氣血兩虛，這些日子帶累壞了身子，”說著看著獄卒道，“去稟報上麵吧，孩子和大人，怕是……都保不住了……”


  若昀尚有一絲氣息，死死抓住梁瑞兒的手，尖銳的呼喊道：“我的孩子，你幫幫忙！幫我保住……”


  我在裏麵，愣愣的看著若昀，這個巧笑著和我說著自己也有尊嚴的女子，這個為愛犧牲了許多的女子，此刻滿身是血，卻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苦痛，而隻顧著腹中的骨肉。


  梁瑞兒安慰的笑道：“嗯，我會盡力的。”


  若昀放下心，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梁瑞兒驚呼道：“側妃！不能鬆氣！”


  話畢，若昀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裏，在場的人都驚住了，這是我絕沒有想到的事，我在梁瑞兒進來的那一瞬間，仿佛是枯木逢春一般的感覺，以為是所有的希望都來到了，隻是希望被打破了。


  又一個人的離去，我幾乎是絕望了，這接二連三的事情，我真的是心力交瘁，沒有任何的氣力去看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