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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形單影隻

  我想到以前皇太後喚的“雲兒”,於是,點點頭笑道:“嗯,很好。”


  妙舞歎了歎,點點頭道:“好,我隨你去。”


  妙舞抱著舊的床帳出去了,我喚道:“妙舞?”


  妙舞回頭看著我,我說道:“準備些常用的,明日一起送與皇太後。”


  妙舞本想說什麽,最後隻是點點頭道:“嗯,知道了。”


  我笑了笑,也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起來,我便帶了妙舞去了皇太後的寢宮。


  雖是住在這樣名正言順的宮室裏,卻還是被人明目張膽的忽視,最想要做的皇太後,如今什麽都沒有用了。


  宮人沒有幾個,我便沒有經過通傳便直接進去了,皇太後坐在窗前靜靜的坐著,一絲也未動,隻是那樣靜靜的坐著而已。


  直到老宮人在旁輕輕的說:“太後娘娘,皇貴妃娘娘來了。”他才抬起頭看到了我。


  我請了安,她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我坐在一邊,老宮人早已下去放置我送來的物件兒了。


  皇太後看著那些東西,默默道:“竟沒想到哀家也有今日,報應不爽。”


  我看著皇太後落寞的樣子,因深知宸妃的事情與她無關,便安慰道:“母後不必傷感,臣妾知道您沒有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情。”


  皇太後看著我,輕輕的笑了:“不,哀家做過,”說著,滿臉濃濃的不哀不怒,陷入的回憶,“當初你在相國寺的那一卦,就是哀家威脅空寂住持的,可歎住持到底是自己贖罪去了……哀家對於皇位沒有那麽多的野心,可是梁家有,既然梁家早晚會牽扯到哀家和阿情,哀家還不如幫梁家一把……”


  我看著皇太後的苦笑中滲出了淚水,知道她是想起了阿情,便隻是淡淡道:“母後節哀。”


  她隻是沒有靈魂的笑道:“隻是沒想到會連累了我的阿情,還節哀什麽?早就沒有感覺了……”


  說完深深的看著我,道:“報應……梁家如今是撒手不管了,玉兒也是如此……我哪是什麽皇太後!哪還配一口一個哀家?”


  我憂心道:“母後?”


  她隻是默默的說道:“哪裏還有心思看這些變幻莫測的鬥爭,我此刻就是失了兒子的母親罷了,”說著,看著我道,“隻是倒沒有想到你還肯來看我。”


  我微笑道:“母後待臣妾,待我極好。”


  她搖搖頭,自嘲道:“什麽好?隻不過是我的心虛罷了,不知道從哪裏可以補償你一個安逸的人生,隻能做這些表麵功夫!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倒是輕輕鬆鬆的又笑了:“這回好了,我終於解脫了,除了這名為皇太後住的宮殿,還有什麽能帶累我的?我也不是皇太後,也不是皇後,更不是梁家女了,我倒要靜靜的把這歲月熬過去……”


  我大抵是從皇太後身上看到了冷宮太妃的影子,隻是還好還好,母後總算還是盛開過的,我便隻是隨著她笑了:“母後什麽時候覺得悶了,可以去差人叫臣妾……叫我來。”


  她靜靜的凝視著窗欞上的雕花,笑了:“隻怕我沒有這樣的心了,安安靜靜的死在這,是我,也是活該的命。”


  我看著這樣的母後,實在不能安心,她仿佛也是看出來我的擔心,於是轉過來,說道:“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阿情,你要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的……”


  聽到這句話我才算是安心了,便也告辭離開了這裏。


  回到宸極宮,玉宇早已經取回來了底稿,看我也回來了,便讓我坐在桌子旁看看底稿。


  我看著梧桐葉畫的實在不錯,便同玉宇挑了絲線,坐在那裏,像模像樣的一針一針學,雖說是不容易學,隻是我倒還沒有把自己刺出血,算是很謹慎的了。


  我學會了基本的,便坐在窗前安安靜靜的繡,隻繡到落陽掛到了窗前,便揉揉眼睛,準備歇息一下,隻是一抬頭便看到了從宮門口進來的齊悅。


  我便放下針線,出去了。


  齊悅看著我從屋裏出來,笑道:“挺有眼力見兒的,還勞動娘娘您出來迎接?”


  我白了他一眼,叫妙舞去沏茶,我們兩個就坐到了院子中的石凳上,我疑惑道:“怎麽這時候進宮來了?”


  妙舞端了茶來,齊悅笑道:“想你了,來看看你。”說著便隻是靜靜的喝茶,不說話。


  我總覺得齊悅哪裏不對勁,隻是暫時還看不出來,便隻是盯著他,他喝了茶,端著茶碗,實在被我盯得不大舒服,便假笑道:“茶不錯,可是進貢的茶?喝著味兒倒好。”


  我淡淡道:“最普通的茶,你應該嚐的出來才是。”


  齊悅僵硬的把茶碗放下,笑道:“是嗎?我倒是沒喝出來。”


  我直接問道:“阿悅,你怎麽了?”


  齊悅搖搖頭,笑了笑沒說話,我又說道:“你這分明是有心事,來我這兒掉我胃口啊?你倒是說話,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齊悅定定的看著遠處的斜陽,笑道:“看來是不能的,她要走了呢……”


  我才恍然大悟,他在為伏月的事情憂愁,便問道:“伏姑娘真的是你心心念念找的所愛嗎?”


  齊悅笑了:“那又怎樣?”


  我急道:“阿悅,你以為你一輩子能遇到多少這樣的人?一個!有的人一輩子都遇不到一個!你怎麽能這樣自暴自棄?”


  齊悅看著我,反問道:“所以呢?初晞,你是要我放棄這裏的一切,跟隨她,追隨著愛情,不顧一切,斷了所有,是嗎?”


  我斷然道:“是!”


  齊悅輕輕笑道:“我做不到,初晞,我做不到!”


  我剛要說話,齊悅又道:“是,我放不下這榮華富貴,放不下這身份地位,放不下這所有的一切,”他看著我,道,“你是不是要義憤填膺要來說教了?”


  我被他這麽一說,反而不知道說什麽了,隻是靜靜的看著齊悅,很久之後,我突然問了一句道:“阿悅,那……那真的是你畢生所愛嗎?”


  我本以為齊悅會遲疑,隻是我錯了,他一絲滯澀也沒有,果斷的不像他,應道:“是。”


  我幾次張口,最終不知道說什麽,齊悅看著我笑了,臉上還是黯然,問我道:“初晞,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舍不得這身外之物?為什麽愛情還抵不過這些浮華?”


  我點點頭,齊悅看著點頭,終於所有的笑容都撐不住了,隻是沒有表情的說道:“因為我真的放不下,擁有過,放下真的很難。”


  我也裝不出來一絲笑容,道:“可是這愛也是,你既然擁有過,怎麽能放手?”


  齊悅沒有說話,我歎了歎,又說道:“阿悅,我尊重你的選擇,隻是我該說的,我還是要說。你不要想著許許多多的現世生活,你要跟隨你的心,你怎樣對得起自己就怎樣做,什麽輪回來世?什麽因緣際會?都是騙人的,一旦錯過了,可就是一輩子了。”


  齊悅淡淡道:“我知道,隻是,我的生活並不是全部的陽春白雪與姻緣愛情,還有柴米油鹽與平淡無奇,沒了我一直以來賴以生存的這些,我不知道還能依靠什麽。”


  我反駁道:“難道你要一輩子拿這些隻是因為你的出身而得到的東西嗎?你難道就不應該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樣去拚嗎?再者說,伏姑娘也是王族,你這樣的借口有意思嗎?”


  齊悅仍然是搖搖頭,隻是說:“不單是這樣,我不能忍受依靠她生活,我們都不能讓出一步,既然讓不了,便隻能擦肩而過。”


  我說道:“所以呢?你念念不忘,不能舍棄的這一切,是完全阻隔這段情感的罪魁禍首嗎?”


  齊悅沒說話,我猛地站起來,看著他:“阿悅,你自己都不覺得這是借口嗎?不,不是借口……對,最根本的就是這榮華富貴與太平盛世裏的王爺,這些就才是你心心念念的。”


  齊悅淒然道:“可能是吧。”


  我點點頭,笑了:“嗯,跟這能保障吃喝用度的一切相比,愛情就不值一提了……”我隻能靜靜的坐回去,許久道,“既然如此,那麽與天下相比呢?是否更是不值一提?”


  齊悅隻是默默的說了句:“最是薄情帝王家,能有幾分真?與我那一簞一瓢都比不過的,怎能與這三千裏錦繡山河相比?”


  我一直坐在那裏,不說話,齊悅問我道:“你怎麽不說話?”


  我說道:“反正不是能改變的,何苦呢?”


  齊悅道:“她要走了,你要和她告別嗎?”


  我點點頭道:“嗯,總是要告訴她,這世上不隻有愛情與良人,還會有很多驚豔的歲月的。”


  齊悅點點頭,沒有說話,沒坐多長時間便走了。


  王家便要送齊悅,我喊住他道:“別送了。”


  王家有些疑惑道:“姑娘這是怎麽了?”


  我看著齊悅一人出去的背影道:“他自己選的路,自己形單影隻的走也是活該。”


  王家看著我,不明所以,隻能又去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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