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故地重遊
睡了一夜,醒來是因為身體還是有些不舒服,覺得有些惡心想吐。我一驚醒,見玉宇還守在旁邊,我忙招招手。玉宇見我醒了,又見我招手叫她,忙問道:“姑娘要什麽?”
我皺著眉頭,眼看要吐出來,指了指痰盂,玉宇忙端了過來,我“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玉宇忙拍著我的背幫我順氣。
沒吃什麽東西,我也沒什麽可以吐出來的。隻是幹嘔了幾次而已,玉宇拿了水,我漱了口才起來。看是早上了,我也就起來洗漱了。
我用過早飯吃了藥,也就又歇著去了。隻是總是躺著,腦袋昏昏沉沉的,什麽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便又從榻上爬起來,坐在正殿裏發呆。
不多時,阿晗便來了,看著我臉色不大好,神色懨懨的,便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問道:“我昨兒聽見你叫了太醫,又不舒服了嗎?”
我搖搖頭,輕輕的笑了笑。阿晗不大放心,問道:“可是累著了?”隨即自責道,“早知道我便不交予你了,誰知你竟是這麽認真。”
我搖搖頭,勉強笑道:“昨兒下雪,沾染了寒氣,隻是小風寒,不礙事的,”我輕輕的扯了扯阿晗的衣衫,笑了,“你別多想,哪裏就這麽怕累了?”
阿晗隻是不信,恰逢玉宇進來,聽見我說的話,總是不大高興,便對阿晗說道:“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們姑娘哪裏是禁得起別人來說道的呢!”
我喝道:“玉宇!”我見玉宇憤憤不平,便道,“你出去!”
玉宇本來氣憤著,見我趕她出去,歎了口氣便準備走,阿晗卻道:“什麽事?”
我詫異的看著阿晗,阿晗卻隻是看著玉宇道:“但說無妨!”
玉宇見阿晗有些隱隱怒意,便也竹筒爆豆子一般道:“回皇上的話,我們姑娘前些天就聽見了宮裏風言風語說我們姑娘是狐媚子,是妒婦!昨兒出去大抵又是聽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話,才氣成這樣的!”玉宇委屈道,“我們姑娘也不是什麽小肚雞腸的人,隻是有孕,氣性小了些,隻是我們姑娘大度,又不想多跟別人辯駁,才自己生悶氣!”玉宇看了看我,歎道,“我們姑娘有孕,哪裏禁得住,才氣成這樣。”
阿晗聽完,麵上陰鷙的神色便顯現出來,回頭輕聲問我道:“晞兒,是這樣的嗎?”
我淡淡道:“不是。”
阿晗有一絲驚疑,看著我,隨即溫聲道:“不必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我看著阿晗,淡淡道:“別再為這個再惹事端了,”我看著阿晗,哀求道,“求你了。”
阿晗半晌點點頭,歎了歎,沒說什麽,不多時便走了。我總是知道阿晗不會輕易放過這些人的。玉宇還在旁邊候著,我見她在,便歎道:“你素日也不是嘴快的。”
玉宇憤憤道:“隻是替姑娘委屈,總想著要皇上知道了,姑娘才不算是白受委屈了!”
我端著茶碗,喝了口茶,便淡淡笑了:“這不是真正的理由,我知道你為我好,隻是你為我好應當謹慎,今兒是怎麽了?”
玉宇嚇了一跳,隻是愣了半晌,好久才說道:“我隻是……隻是……”玉宇看著我,才說道,“我知道姑娘聽見了什麽,必是為了梁家在朝堂上的事情,我前些日子也知道了。”
我看了玉宇一眼,微笑道:“那為何不告訴我?”
玉宇問道:“姑娘可知為何最近梁相不提及此事了嗎?”
我心下一驚,這我倒是沒細聽兩個宮女的對話。我一思量,若是我說我不知道,保不齊玉宇怕我聽了生氣活傷心,隨便編個理由糊弄我。我端起茶碗,淡淡笑了:“怎麽不知道?”
玉宇驚呼道:“姑娘你知道了?”
我淡淡道:“不然我昨日為何那樣?”
玉宇懊惱道:“早知道我就先告訴姑娘了,也不至於姑娘昨日乍一聽,變成那樣。”
我笑了:“這有什麽?梁相說的也無可厚非。”
玉宇悄悄看了看四周,輕聲道:“他這可是跟意圖謀反沒什麽兩樣,讓皇上寫密詔立皇後娘娘的子嗣為儲君,這就是謀反。”
我聽完,臉霎時變得蒼白,問玉宇道:“你哪裏聽來的?”
玉宇道:“這種事情隻有禦前伺候的才會知道,我來宸極宮之前就是禦前的,雖不是十分的靠前,但還是有一兩個好姐妹的——”玉宇說到一半,猛地住嘴,看了看我臉色,又自己想了想,驚呼道,“姑娘,你不知道對吧?禦前的人嘴都很嚴!你——”
我勉強笑了笑,沒說話,玉宇慌了:“姑娘,你沒事吧?”
我擺擺手道:“沒事兒的,你去小廚房拿些吃食來,我有些餓了。”玉宇狐疑了一下,隻是點點頭便匆匆忙忙下去了。
我把玉宇支走,自己的臉才垮了下來,黯然著想到,阿晗禦前的老媽媽說過,阿晗從未碰過梁玉兒,梁玉兒自然不可能有子嗣。梁相不可能不曉得,他讓阿晗這樣寫密詔,必然有十分把握。我歎了歎,那這把握,要麽是阿晗一定會碰梁玉兒,要麽就是,她一定會有子嗣。我自己淡淡笑了笑,梁家還真是隻手遮天哪,這都能掌握。
我眯著眼睛看了看宸極宮的四周,想到:在這裏我能依靠的隻有阿晗,或是肚子裏的孩子,或者自己。隻是在這裏見多了人世沉浮,那些爭強好勝之心早就隨風而去,再也不會又那樣多的對於功名利祿的追求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玉宇端著盤子進來,我也就收了心思,轉了笑意盈盈的臉,看著玉宇進來。玉宇見我也是好了許多,也放了心,便不再多說什麽了。
又是渾渾噩噩的一日,我自己思量著,可不能這樣度日了。就算是我再這樣的度日,對腹中孩子的胎教可不好。晚上睡到床上,我想著第二日出去兜兜風,出宮看看。
第二日,我早早起來便換了衣服出宮去了,妙舞和玉宇本想跟著我的,隻是我不讓她們跟著,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隨處走了走,便拐到了以前去的青樓。我自己還道自己好笑,怎麽還把青樓當成是故地重遊了呢!
一進去,還是那樣煙柳旖旎的感覺,有幾個眼熟我的小廝早就迎過來,嘻嘻笑道:“公子可是許久未見了!怎麽著,被家裏的娘子絆住腳了吧?”
我見他們笑得歡喜,不覺著也笑道:“正是,我們家娘子可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的。”
幾個小廝將我引到座位上,亦笑道:“那公子還來這兒!”
我笑道:“來見見舊相好!不行啊?”
小廝賠笑道:“怎麽不行?以往常是五爺來找舊相識,今兒換了公子了!”一旁的小廝問道:“不知道公子要找咱們家哪一位姑娘?”
我笑了笑,另一旁的小廝插嘴道:“必是咱們的頭牌,笑笑姑娘了!”我一聽,便問道:“怎麽頭牌換了人了?”
小廝笑道:“怎麽不換?我們這兒時常的換的,都是隨了咱們客官的喜好。”
我點點頭,笑道:“那便幫我找月奴姑娘吧!”
幾個小廝一聽都變了臉色,支支吾吾,半晌方才道:“月奴姑娘……沒了……公子換一個吧?要不咱們笑笑姑娘如何?”
我倒是嚇了一跳,問道:“什麽叫沒了?”
小廝猶豫道:“沒了……就是沒了……就是死了……”另一個道:“是,去年年前一脖子吊死了。”
我驚得合不攏嘴,問道:“這是為何?”
一個小廝想了半天,道:“我們也不知道,隻是當日有個客官給了大錢叫陪著,第二天一早便看著月奴掛在房梁上了,當時事兒鬧得挺大,都驚動官府了。”
我問道:“那個客官是誰?”
小廝道:“公子您這話問的,連官府都沒查出來,我們上哪知道去。”
我問道:“她可是你們的頭牌,你們媽媽沒說什麽?”
一個小廝輕輕道:“哪兒能呢?聽說那個客官給了不少錢,進屋之前就跟媽媽說了,有什麽動靜都別進來,”那個小廝悄悄道,“媽媽後來還說呢,給那些個錢,賣了月奴都賺不來那麽多的,所以,媽媽給了月奴家一點錢,這事兒啊,就過去了。”
我倒是被嚇了一跳,問道:“這話可真?”
幾個小廝道:“怎麽不真?”幾個小廝見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勸我道:“公子還是另選一位吧,大過年的,別沒的晦氣。”
我隻是此刻不好表現出什麽,隻得是歎了歎,想了想還有沒有相識的人了,於是問道:“李蓉蓉姑娘還在嗎?”
幾個小廝笑道:“這下可是知道咱們公子爺是長久不來了。”
我這次是真的顫抖著聲音問道:“怎麽?李蓉蓉姑娘也……”
小廝笑道:“李蓉蓉姑娘可是大富大貴去了,叫一個大官贖了身,隻怕此時正享福呢!”
我問道:“哪個大官?”
小廝笑道:“您看您又說笑了,這我們哪兒知道呢!隻是聽說那個大官來這裏挑了一遭,看中了李蓉蓉姑娘,才帶走了。”
我勉強微笑道:“這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