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逼迫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比廉的眼中閃過了難以名狀的神色。
部落的內部一直都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據說卡拉珊瑚部落的第一位先祖，是一位王者級的海精靈。王者級，那可是超越黃金級的存在。換作秘師的等級，那是八刻。
據說這位先祖的血脈濃度足足有始祖海精靈薩布威勒的萬分之一，在過往那已經數不清的久遠歲月里，她也曾是風暴海峽外一片海域的霸主級存在，那時候的卡拉珊瑚部落，天才輩出，群星璀璨，使得萬千海精靈臣服，甚至很多藍紋海精靈，都將那位先祖的名字當作禁忌。
但是隨著歲月長河的流逝與血脈的更迭，祖先的血脈逐漸枯竭，卡拉珊瑚部落的威名開始凋敝，為了躲避當年的敵人，那祖先的後人不得不經歷了萬千磨難，將卡拉珊瑚部落從遙遠的風暴海峽外遷移到了大陸東南海域，又隨著時間的演化，最終變成了這般境地。
事實上，關於這個傳說，現在的卡拉珊瑚部落的後裔們，絕大多數人是不相信的。
即使是現在卡拉珊瑚部落的中流砥柱比廉，對此也是半信半疑，疑慮更多一些。
若當年先祖真的這麼強大，怎麼可能沒有留下讓後代們翻身哪怕是自保的遺留？
不，是有的，只不過那只是一座不知流傳了多少年的無用雕像，據說那個雕像，就是那位王者級先祖的容貌，每一代的卡拉珊瑚部落，都能從這雕像之中得到某些關乎卡拉珊瑚部落未來的啟示。
現在的部落首領莎莉爾，也從中得到了某種指引，但是這種指引並不能說出口，只能被莎莉爾自己知道。
所有的卡拉珊瑚部落高層成員都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幾乎沒有人相信。
因為按照傳言，每一代卡拉珊瑚部落首領都會得到啟示，但是過了這麼多年，卻沒有一位首領改變了卡拉珊瑚部落的命運。
「比廉，難道你也失去了對於先祖的信仰嗎？」
莎莉爾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嚴肅。
「不……」
見莎莉爾轉變了神情，比廉也是一幅無奈的樣子：「我只是……」
「放心吧，轉機一定會到來的。」
莎莉爾的語氣十分堅定，似乎是在說服比廉，又似乎是在說服自己：「卡拉珊瑚部落，一定能夠實現再度的崛起。」
比廉抿了抿嘴，略微嘆息了一聲。
「希望早日到來吧。」
比廉終究還是沒有和莎莉爾繼續爭辯，只是應了一聲。
莎莉爾見此，輕輕地搖了搖頭，擺動著尾巴，游出房間，向著一座菱形的斑駁建築又去。
那處建築，正是矗立著先祖雕像的地方。
幾乎每天，莎莉爾都會進去呆上一些時間。
這段時間裡，莎莉爾將會隔絕外界，獨自一面面對先祖的雕像。
在比廉和其他海精靈看來，這是莎莉爾對於先祖的祈求，也是毫無意義的請求。
再度嘆息一聲，比廉也游出了房間。
雖然仍被查林海星部落壓迫，但是部落的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比廉是除了莎莉爾外，卡拉珊瑚部落內地位最高的海精靈。因為莎莉爾已經有一百多歲，距離海精靈的大限也只有不到二十年的時間，所以部落內的俗事，她已經不管了，更多的都是交由比廉來處理。
「比廉大人……」
「見過比廉大人……」
遊動在卡拉珊瑚部落的建築群中，不斷有部落內其他海精靈對著比廉招呼道。
比廉也都是露出笑容，禮貌地回應。
看著這一張張熟悉且憔悴的面龐，比廉的心頭突然覺得發酸。
隨著查林海星部落的不斷壓榨，大家的日子過得越來越艱辛了。
雖然海洋中豐富的資源不用讓大家擔心食物的來源，但是隨時會被查林海星部落當作奴隸被帶走的恐懼，幾乎懸浮在每個人的心頭。
若不是自身實力有限，他們也願意像賽爾琳娜一樣逃離卡拉珊瑚部落。
但是因為實力不足，海精靈們只能老實地呆在部落裡面。一隻遊盪在外的海精靈，若是被其他的超凡海洋種族捕捉了，大多數是死亡的局面，這比當奴隸更加的可悲和殘酷。
「賽爾琳娜，你當時的衝動，給卡拉珊瑚部落帶來了多少的麻煩……」
比廉在心頭暗自思忖一聲，不過剛剛升起對賽爾琳娜的埋怨，比廉又感到了一絲愧疚。
當時部落里有人提議將賽爾琳娜嫁給查杜爾的時候，他也是持了贊同的想法。畢竟能和一位白銀級的存在搭上關係，這可是十分划算的事情。
當時的他們沒有遵從賽爾琳娜的意願，賽爾琳娜也沒有遵從他們的意見，最終落到這幅樣子，還真的說不清到底是誰對誰錯。
比廉的心情有些低落。
或許雙方都有過錯，但是最大的過錯應該是查杜爾。
可是那白銀級的存在，卡拉珊瑚部落怎麼敢冒犯。
雖然海精靈一族在出生的時候，體質都能達到陸地上普通人的級別，隨著日後的成長，成年之際都能達到陸地上人類騎士侍從的身體素質，甚至是高級騎士侍從的身體素質。
但是這種優厚的基礎天賦，卻使得他們的超凡晉陞十分困難。
以卡拉珊瑚部落為例，拋去那些被查林海星部落帶走的奴隸，如今還有五百多人。這五百多人中，只有十餘名超凡存在，雖然比例在陸上人類世界中聽起來也不少，但是作為海底的智慧種族，這種比例已經很低了。
而且這屬於名海精靈超凡，全都是青銅級的存在，至於青銅級巔峰的，只有莎莉爾和比廉，即使算上已經不知所蹤的賽爾琳娜和康比爾，原先的卡拉珊瑚部落也只有四名青銅級巔峰。
血脈的枷鎖導致了這樣的局面，質變的突破對於海精靈一族是很難跨越的天塹。缺乏高等級超凡，在海精靈群體中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在最開始將莎莉爾的孫女薩麗絲嫁給查杜爾的時候，比廉幾乎惋惜地心痛。薩麗絲的血脈濃度，是完全有可能晉陞白銀級超凡的，可是就這麼被查杜爾給糟蹋了。
「這樣艱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度過去啊……」
比廉強打起精神，準備去部落外轉一圈，狩獵一些大型海魚回來，卻突然之間聽到了一陣騷亂聲。
比廉幾乎是本能地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那是查林海星部落的狩獵隊長約巴爾的聲音，他是查杜爾身邊最忠實的幾個手下之一，擁有青銅級巔峰的實力，幾乎每一次查林海星部落來這裡攫取資源，都是這個傢伙帶頭前來。
「他們怎麼又來了？」
比廉先是胸腔中填滿了怒火，隨後又滿是頭疼。
查林珊瑚部落明明距離上一次資源和人口的攫取，才過去了兩天而已，此次又有什麼借口。
比廉憤怒地咬著牙齒，艱難地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雖然沒有辦法，但他還是要硬著頭皮過去。
比廉擺動著自己的尾巴，向著騷亂聲發出的地方趕去。
很快，比廉就見到了十幾名外來的男性海精靈簇擁在一起。
他們擺動著魚尾，手中拿著鋼叉，上身穿著無袖硬甲，胳膊上儘是虯結的肌肉。
在最前面的那個海精靈，一頭紫色的蓬亂長發，身體壯碩，幾乎比其他海精靈大了一圈，他面目陰狠，眼中凶光外露，胳膊上肌肉線條十分緊密。
他就是查林海星部落的狩獵隊長約巴爾。
「約巴爾閣下。」
比廉湊上了前去，同時對著卡拉珊瑚部落的其他海精靈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退下。
「比廉閣下。」
約巴爾見到比廉后，略微收斂了一下眼中的凶光。
「約巴爾閣下既然來了，那就先請去卡拉珊瑚部落裡面休息片刻。」
雖然知道來人不懷好意，但是面子上，比廉還是要做出友好的姿態。
約巴爾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說不清的味道。
似乎是在嘲諷比廉的謙卑，又似乎是在蔑視日益衰落的卡拉珊瑚部落。
總之這笑容，讓比廉感到很不舒服。
「不必了，比廉閣下，我這次前來，依然是帶著查杜爾大人的命令。」
提到查杜爾名字的時候，約巴爾的眼中閃過一抹驕傲。
一名白銀級實力的部落首領，讓他感到十分的坦然和安心。
「查杜爾大人希望繼續像卡拉珊瑚部落租借一百五十名人手，去協助我們查林海星部落進行新部落建築群的建設……當然，我們會付給卡拉珊瑚部落足夠的報酬……」
約巴爾的語氣就像是在面對一名故友，態度平和而友善。
「租一百五十名海精靈？」
比廉聞言，臉色馬上劇變。
雖然說是租借，並且付給報酬，但是比廉很清楚，這都是謊話。
租借人手將成為查林海星部落永世的奴隸，報酬的取得根本遙遙無期。
比廉瞬間感受到了巨大的屈辱，可是理智告訴他，千萬不能動怒，在查林海星部落後面，有一位白銀級的強大存在。
白銀級，對於卡拉珊瑚部落來說，那可是無法逾越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