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兼職陰差
這要換成以前，方也許非得把手機嚇的扔出去十幾米不可。
好家夥，這什麽單位的電話，居然還有這種語音提示？
不過鑒於目前咱都已經是上神了，方也許還是在冷靜了下來之後，按下了0。
然後又是一番語音提示。
“旅遊請按1，查案請按2，包攬工程請按3，其他服務請按0。”
這都是什麽鬼？
方也許一頭霧水，猶豫了下，繼續按0。
這一次，似乎直接轉到了人工服務。
嘟嘟嘟嘟連續幾聲後，話筒裏傳出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這大白天的，有什麽事想不開，非得給我打電話？”
這聲音聽起來帶著一種特殊的磁性，方也許已經腦補出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剛被從睡夢中吵醒，一邊伸著懶腰，一邊不耐煩地接聽電話。
但不知為什麽，聽到這個聲音，方也許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我谘詢一下，要找城隍老爺，打你這個電話沒毛病吧？”
方也許捂住話筒，低聲問道。
“找城隍老爺？找他幹嘛？”
對麵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才開口問道。
這次方也許學乖了，沒直接提巨靈神的事，免得那人回頭再報警，說有個精神病要找巨靈神。
“咱們還是見麵聊吧，有些事，不方便電話裏說。”
對麵猶豫了下，便答應了方也許的要求。
“好吧，我的店鋪就在城隍廟對麵，聚緣閣，門口有兩個小和尚的就是。”
門口有兩個小和尚？
掛了電話，方也許東張西望了一陣，但是哪也沒看到有和尚。
他又往那邊來來回回走了兩趟，這才在無意中發現，一家門麵很狹窄的店鋪門口，一左一右擺著兩個一尺多高憨態可掬的小和尚擺件。
這店鋪夾雜在城隍廟對麵一排商鋪中間，大概也就一米寬的門麵，要是不注意看，很難發現。
但要是沒這兩個小和尚，就更難以發現。
方也許走了過去，發現這店鋪隻開了一半的門，得側著身子才能進去。
一排老舊的櫃台後麵，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仰躺在一張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把蒲扇，微眯著眼睛，手邊擺著一壺茶，正散發著陣陣香氣。
方也許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看了幾秒鍾，發現這人看起來似乎有些麵熟。
好奇怪，到底在哪裏見過？
按理說，自己很少來城隍廟這邊，更沒來過這個店鋪，應該沒見過才對。
再看店裏，賣的都是一些祈福類的小擺件，跟別人家相比也沒什麽特別的。
若是非要說哪裏不同，那就是這家店給人的感覺，總有種莫名的神秘。
不知是不是因為房子太老，或是因為窗子太舊，零星的陽光從破舊的窗欞透進來，更加給這古怪的店鋪增添了幾分陰森。
“看中什麽東西就拿走，上麵有價格，櫃台上有收款碼，支持微信支付寶。”
那人忽然懶洋洋地開口說道，然後又加了一句。
“不講價。”
這有些熟悉的聲音……
是了，剛才電話裏的人，就是他！
“勞駕問一下，老板在麽？”
方也許站在櫃台外麵，出聲問道。
聲音在不大的店鋪裏傳開，居然有種空曠的感覺。
過了幾秒鍾，那人緩緩睜開眼睛，看了方也許一眼。
這是一個身材瘦削，麵色蒼白的男人，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但臉上又像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年齡。
最讓方也許感到意外的，是這人眼睛。
黑眼仁很少，大部分都是白眼仁，看起來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在這樣一個陰森神秘的地方，再配上他那張蒼白的臉孔……
但是，一個畫麵卻瞬間在方也許腦海裏閃過。
這個男人，他的確見過。
“是你！”
“是你？”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地發出，但四目相對的兩個人，神情卻完全不同。
一個驚詫，一個納悶。
那男人蹭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上下打量方也許。
“你咋還沒死呢？”
沒錯，這個長的像個癆病鬼似的男人，有著一雙白眼珠子的男人，正是方也許那天被車撞之後，說要幫他打120的那個……勾魂陰差！
“幹你們這行的，現在也都是兼職嗎？”
方也許這後脖子有點發涼，要不是他現在已經是代理上神，恐怕現在腿肚子都得轉筋了。
他心說這可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地府勾魂陰差，居然大白天的在城隍廟外麵當起了小老板？
“沒辦法啊，行業不景氣……剛才是你打電話要找城隍老爺？”
“對，是我……”
方也許老板看了看他，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嘴角略微上彎，又問了句。
“報到啊？”
“不是報到。”
方也許趕緊搖頭否認，“我這不是上次沒死成麽，結果因禍得福，接了個臨時工的活兒，現在讓我幫著找巨靈神，說是投胎轉世到了人間，剛才我找郭瘸子打聽，他讓我來城隍廟，還說找你準能管用……”
他這一番語無倫次的話，要換成任何一個人聽，都得拿他當精神病。
但此時麵前這個白眼珠子小老板，噗嗤一聲樂了。
“好啊，這也是你的造化，隻是你來的不巧，要見城隍老爺，得半夜才行。”
“為何？晚上城隍廟都關門了，我也進不去啊。”
“嗬嗬嗬，難道你真的以為，買票才能見到城隍老爺？這樣吧，今天晚上九點，你來這裏找我，我帶你去見城隍老爺。”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
方也許看了看他，好奇地問：“還沒請教，貴姓？”
那人又是嗬嗬一笑：“免貴，姓謝，你可以叫我謝七爺。”
方也許又問：“那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謝七爺的臉上仍然掛著詭異的笑容，沒有回答，而是從櫃台上拿起半個蘋果，哢嚓啃了一大口，吃了起來。
看著像是人，但是他晚上又怎麽出去勾魂呢？
他到底是地府陰差來人間兼職開店，還是一個開店的小老板兼職當陰差呢？
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淩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