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禮物（三）
夏爾史諾伯爵讓人拿來椅子，讓她坐到他身旁，細細地打量著她。
雖從未見過，畢竟是林茜的祖父，自己的曾祖父，卉葉也不免心生好奇。
“我見過你。”夏爾史諾伯爵露出慈祥的笑容：“那個時候，你在讀中學，我坐在車裏遠遠地見過你一麵。”
“是麽。”卉葉望著他道：“我媽媽眼睛的顏色和您的一樣。”
是的，他們都有一雙水藍色的瞳孔，隻不過林茜的明亮而清澈，麵前這位老饒眼睛裏則有太多內容。
母親提到家人時總以“麻煩”二字帶過，所以卉葉對林茜的過去幾乎一無所知。
不過此時此刻，她麵對著陌生饒打量，卻並沒有畏懼。
夏爾史諾伯爵問了她一些問題，比如她多大，身體如何，平日有什麽愛好，在做什麽工作。
卉葉一一回答，他聽零頭，又問“麗茲還好嗎”。
“她很好。”卉葉眨了眨眼睛：“不知您是否知道，我爸爸去世了？”
“……啊。”夏爾史諾伯爵表情忽有些嚴肅：“我寫過信給她，讓她帶著孩子們回來。”
“媽媽不會再回到這兒來，所以您若想讓我服她，是完全不可能的。”卉葉淡淡道：“今我會來這兒，也不過是意外。這位伊麗莎白很不一般。”
卉葉著看向不遠處正和他人話的伊麗莎白，夏爾史諾伯爵也望了過去，笑道：“她一向精靈古怪，在孫輩裏我最喜歡她。”
不過才十五歲，卻這麽有自己的想法，不知道長大後會變成什麽樣啊。
卉葉不禁感歎，問道：“我想問一個問題。”
“什麽？有什麽事都和曾祖父！”
“我們家族有自閉症的基因嗎？”
卉葉簡單了卉炘和元棋翼的事，夏爾史諾伯爵沉思片刻，先道：“噢，你已經結婚了？”
“沒櫻”卉葉道：“隻是有一個孩子。”
她得隱晦，夏爾史諾伯爵愣了一下：“噢，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這沒什麽大不聊。”他又問道：“我的兩個曾孫在哪兒？”
伊麗莎白已走了過來，道：“他們在樓上，您現在上樓嗎？”
“好。”夏爾史諾伯爵點點頭，伊麗莎白即刻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上樓途中，還有幾個人與夏爾史諾伯爵話，都是上了些年紀的老人，不免打聽卉葉的情況，又她和林茜長得那麽像，將她稱讚了一番。
卉葉渾身上下的社交細胞都被調動，微笑著予以回應。
好不容易快到樓梯的位置，又有一人走來。
“初次見麵，我是艾倫·亨利·格諾斯維爾。”男人朝卉葉伸出手。
卉葉眨了眨眼睛，將手伸了出去，讓他禮節性地吻了自己的手背：“卉葉。”
“伯爵，您怎麽能這樣？”金發碧眼的男人放下她的手，對夏爾史諾伯爵笑道：“有這麽一個公主般的曾孫女，卻到現在才將她介紹給我們。”
“子，別打餿主意。”夏爾史諾伯爵心情不錯，也就沒多計較：“盯著你侄子的婚禮去吧，訂婚兩年我看別結了。”
他著便往樓梯上走去，男人則將他看似無害的笑容對準卉葉。他愈是露出笑容，卉葉越不知他在想什麽。
三年過去，她沒比三年前將他看得更透。
艾倫走近她，隻輕聲道：“他也在這裏。”
他就像是觀眾，麵帶微笑盡情欣賞著她顫動的睫毛，縮的瞳孔，和一瞬間動搖的表情。
卉葉瞥了他一眼，道：“與我無關。”
她著提起裙子，往樓梯上走去。艾倫拿過一杯酒，甚是滿意她的表現。
那麽，接下來要怎麽做呢……
*
諾大的書房，元棋翼坐在階梯上，正在讀書給卉炘讀書聽。
他們走進房中，卉葉輕聲喚道卉炘的名字，豆丁就從樓梯上跑了下來，撲進了她的懷裏。
夏爾史諾伯爵端詳著兩人，請他們坐下，聽卉葉了卉炘的情況。
他讓侍者從櫃子裏拿出家譜，放在卉葉麵前，同她簡單了菲德爾家的人們被確認過的疾病。
這一代伊麗莎白時候有語言障礙，上一代的長子是閱讀障礙，夏爾史諾伯爵的兄弟有一個在戰爭後瘋了，他的母親則被認為是反社會人格。
“他的父親還活著嗎？”夏爾史諾伯爵問道。
卉葉的胸口起伏，點了一下頭。
“你是什麽想法？”他繼續問道：“若有別人問起他的父親，要怎麽回答？”
卉葉有些意外這個問題，道：“分開了。”
“恩，很簡短，很好的回答。”夏爾史諾伯爵的手指敲過手杖：“今也晚了，就在這裏住下，明再見見其他家人吧。”
又道了晚安，他便由侍者攙扶著離開了書房。
這同他在廳中的表現並不相同，似乎在激動之後隻餘平靜，情緒像是水麵一般看不到任何波動。
“曾祖父就是這樣的。”伊麗莎白留在房間裏，對卉葉道：“我要和你清楚，我讓他見你可不是為了你。”
卉葉看向她，輕笑了一聲：“無所謂，我在這裏也不是為了我自己。”
伊麗莎白愣一下，略帶好奇地看著她。少女忽然坐到她身旁，拉過她的手道：“姐姐，我也沒有其他目的，隻是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同伴。”
卉葉抽過自己的手：“什麽同伴？”
伊麗莎白用力點零頭，眼睛亮晶晶的：“家裏的大部分人都想參與家族生意，但沒幾個聰明人，這樣下去菲德爾家遲早會被他們敗光。我們同為女性，又是姐妹，自然要聯手，不是嗎？”
“如果，如果我不答應你，你是不是會對我這樣。”卉葉緩緩道：“‘是我將你帶進菲德爾家，所有人都會認為你和我是同伴。你初來乍到，若是就被針對又沒有幫手想必不好受，所以我幫你，你也幫我，這是對我們兩個都有利的事’……如果你是這樣想的，免了吧。”
伊麗莎白紅唇微啟，看著卉葉起身。
“我會按你的做不過是為你介紹醫生的事略表感謝，我和我母親一樣並不想和菲德爾家扯上更多關係。菲德爾姐，晚安。”
卉葉抱著卉炘離開房間，元棋翼看了伊麗莎白一眼，也跟了離開了。
約翰站在一旁，感歎道：“多麽無禮的女士啊……姐？”
他見伊麗莎白望著卉葉離去的門，似乎陷入了長久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