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蔚藍色的天空鋪上一層灰色的婆娑,深紅色的楓葉飄臨落地,開滿楓葉的樹枝下,密集著烏黑的一片。


  “給老子狠狠的打。”一個滿臉惡煞的少年,外號狸貓,林意,指揮著一群小弟,毆打另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葉楓。


  圍觀的人比比皆是,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葉楓,老子告訴你,以後見到我躲遠點,不然老子打斷你的狗腿。”林意讓小弟們停止毆打,提起葉楓縫滿補丁的衣襟,趾高氣揚的警告道。


  “咳咳。”葉楓淤青一塊連著一塊,顯然受了不輕的傷,尚且被林意強行拽起,一口鮮血溢出,但是,他毫無慍色,仿佛沒什麽能激起他的怒火。


  “草。老子跟你說話呢?裝聾是吧?”林意扭著葉楓的耳朵,再次不留情的倫向葉楓的眼眶,緊接著,連續三拳打出,葉楓狂吐血液:“現在,從老子胯下鑽過去,不然,這玩意我就扔了唷~”


  林意陰險的笑了笑,盡顯得意風采。


  葉楓嘴角抽了抽,猶豫了一下,似乎再做什麽重大決定,隨後,葉楓徑直的從林意的胯下鑽過,伴隨著人們無情的起哄聲……


  林意手中是葉楓跋山涉水采到的天仙草,是唯一可以救助自己母親的靈藥。


  葉楓自始至終沒有笑過或者生氣過,好像是個呆板的人。


  待到葉楓爬過林意的胯下,葉楓無視所有人的蔑視笑聲,惜字如金的葉楓終於開口說話了:“還我。”


  林意將天仙草扔在地上,順勢要拉下自己的褲子:“兄弟們,解手。”


  “不要。”葉楓歇斯底裏的吼叫,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撲向天仙草,把它珍藏在懷裏。


  但是,林意和他小弟的尿撒了過來,濕透了葉楓的衣裳。


  幾分鍾後,林意解手完畢,提起褲子:“爽,兄弟們,走。”


  林意大搖大擺的離開,他的小弟緊隨其後,臨走前,竟然還不忘每人朝葉楓身上啐一口唾沫。


  林意走,村民散。


  葉楓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天仙草小心翼翼的藏進衣服中,一瘸一拐的走向家。


  “難道你這樣都能忍得住?”忽然,一道聲音攔住了葉楓的去路,聲音的源頭,是個不錯的女子,雖然沒有絕美的容顏。


  她是林玉,林意的親妹妹,對葉楓比較好且葉楓同歲的女子。


  “因果循環,沒有什麽忍不忍得住的。”這是迄今為止,葉楓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因為林玉心地善良,加上葉楓曾經又有愧於她。


  “對不起啊。我每次勸哥哥……他都……唉。”林玉無奈之極,歉意十足。


  葉楓頓了頓,依舊是垂著頭:“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葉楓噙著淚花與自責,在林玉怔怔的注視下遠去……


  “葉楓,難道我的愛你感受不到嗎?”林玉在飄落的楓葉中佇立:“楓已去,我卻空……”


  葉楓又怎麽可能感受不到林玉濃濃的愛意。隻是,葉楓有愧於她,險些要了林玉的初夜,葉楓怕再次傷害到林玉。更何況他不配。


  破的不能再破的茅草屋,葉楓推開半遮掩的破舊木門,入目的,簡直是一片狼籍。


  木桌翻倒再地,僅有的一盞蠟燭火微微閃爍,幸虧還是黃昏,黃光透過支離破碎的玻璃照射進來,勉強還能看清楚的布局。


  小,不是一般的小,高度離一米七的葉輝隻差一個頭,亂,亂到髒到極點,坑坑窪窪的地麵隱約飄來一陣血腥味。


  葉楓的心“咯噔”落到深淵,心慌意亂的跪在地上婦女的身邊,他又落淚了:“媽……媽……”


  沒錯。這個躺在地麵上,口吐白沫的婦女正是葉楓的母親:阮秀。


  阮秀才三十多歲,卻飽經風霜,蒼白無力的臉頰布滿皺紋,白鬢白發接二連三的瘋狂滋長,歲月未過,卻如同步入荒年,一點也沒有女人的風韻。


  葉楓見此,急急忙忙的找來碾壓天仙草的半圓石墩,沒有什麽東西,隻能手拿著石頭,把天仙草放在石墩中央 ,忍著劇痛,不停的敲打。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葉楓才把天仙草碾壓成綠色汁液,並將其喂入母親的口中……


  過了一會兒,阮秀停止抽搐,呼吸漸漸趨向平穩。


  葉楓開始打掃起來。


  將衣服褪去,碩實而又傷疤淤青肌肉已經爆起,葉楓換了套潔白的衣服,把散著臭味的衣服洗淨晾幹。


  嗚嗚嗚……


  村中的警報聲響起,葉楓將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和原先進來時的場景截然不同。


  “唉。又有人搶蛋了。”葉楓搖了搖頭,歎息道。


  葉楓家地處偏僻,就算有事也不用擔心強盜什麽的來搶劫葉楓,但在中間地帶可就不一樣了。他們需要關緊房門,躲在家中的某個角落,心驚肉跳的躲著……


  警報聲停,葉楓母親醒。


  一個邋遢的木板床上,葉楓攙扶起蘇醒的母親,把裂開的枕頭放在床頭,讓母親靠在上麵,然後用被褥給母親溫度。


  “媽。對不起。我來晚了。”葉楓跪在地上,想著方才母親痛苦的遭受病痛的折磨,心如刀絞。


  “沒事。一點也沒事。”阮秀喑啞著聲音,怕傷害葉楓的心。實際上怎麽可能沒事?


  “媽。你最近發病越來越頻繁了。我到底該怎麽辦?”葉楓在心中糾結的想著,他多麽希望生病的是自己。明明犯錯的是葉楓,為什麽折磨他所有的親人?


  “孩子,苦了你了。”阮秀伸出粗糙的手,想要扶葉楓起來:“都是媽不好。媽害慘你了。你也別管媽了。讓媽自生自滅吧。我這病。像個無底洞,我都清楚。原本一株天仙草可以控製我一個月的病情,現在呢?一天一個也還不夠。唉。”


  “媽。你不能放棄啊。”葉楓見到母親絕望的目光,趕緊勸說:“是孩兒不孝,不能救你。媽。要是你死了。我一定會陪你。”


  “哎。何苦呢?”阮秀垂頭喪氣,但是為了兒子,她絕對不能死。


  於是,她重新煥發了生的希望。起碼是在葉楓麵前是頑強的,積極的。


  葉楓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活著,就是為了救母親,不然,死了不是更好?


  “媽。該吃晚飯了。”葉楓跳了這個悲觴的話題,反正每次她們母兒倆都會聊關於死的問題之後識趣的避諱。


  葉楓去了門外,水壺中燒著什麽?葉楓拾起預習放好的野菜,咀嚼幾番,算是解決了晚餐。


  然後,葉楓熄滅火苗,把水壺提起,開了蓋子,裏麵裝著一碗米飯和青菜湯。


  葉楓輕輕的捧著水壺,宛如水壺中裝著的是珍寶,再次推門而入:“媽。吃飯了。”


  晚飯解決後,已是深夜,葉楓打來清澈的湖水,給母親清洗身子,一點一點……


  直到她睡去,打起鼾聲……


  葉楓吹滅蠟燭,鑷手躡腳的出門,望著烏黑的天空,月亮今晚格外的殘缺:“媽。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救活你。”


  葉楓給自己打氣後,取出藏在大樹上的夜行衣,蓄勢待發。


  “難道你今晚還要去偷東西?”葉楓剛從樹上跳下,就被一雙纖手抓住肩膀,聞著聲音,葉楓知道是她。


  “你跟蹤我?”葉楓緩緩的轉頭,居然看見了隻衣絲綢的林玉,裏麵的玉球若隱若現,著實給葉楓極大的刺激。


  “沒有。村長告訴我你在這裏,他有事找你。”林玉落下眼淚:“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生活那麽艱辛。”


  “自作孽,不可活。是我雙手沾滿的鮮血太多,上天來懲罰我而已。”葉楓拂去林玉的淚光:“沒什麽對不起的。倘若不是我自作自受,老天爺也不會降下這種處罰。都是我的錯,我害了我的所有親人。”


  “你別這麽說。我……我……”林玉結巴的說著:“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我的身體就是給你的。”


  純情告白,露體誘惑,林玉竟然就掛著一件絲綢,現在脫下了。潔白的胴體在皎潔月光的襯托下異常朦朧。


  “穿上衣服吧。”葉楓眼角竟無一絲一毫的熾熱,將破爛的衣服披在林玉身上:“天冷了。別感冒了。”


  “為什麽?為什麽?”林玉漸漸的發狂,咬著葉楓的肩膀,哭哭啼啼:“殷殷,殷殷到底怎麽好?你到現在還惦記著她。她死了。她已經離開了你。隻有我,一直真心實意的對你。”


  葉楓心一緊,曾經的傷痛再次被勾起,情緒比林玉還要激動:“她沒死。她隻是睡著了。她說長大後嫁給我的。她沒死。”


  可能是葉楓的激動嚇到了林玉,林玉轉而泣不成聲,默默的注視著葉楓。


  “對不起。說得嚴重了。林玉,你回家吧。不然你父母該擔心了。”葉楓知道方才情緒激動,嚇到了林玉,誠懇道歉後,留下林玉一個人離開了。


  村長家在深林深處,葉楓徒走一段時間才到。


  簡單的木屋,透著沁人心脾的芳香,一株不知名的花在空中搖曳。


  葉楓禮貌性的敲了敲門:“村長,葉楓來請安了。”


  “進來吧。”裏麵傳來嘶啞的聲音,但是透著一股威嚴。


  吱呀,葉楓進去了。


  裏麵很黑,沒有開燈,隻能憑借微弱的月光看著裏頭,空氣似乎飄著血腥的味道。


  “村長。為什麽不開燈呢?”葉楓摸索著,向著前方走去。


  “站住。”村長猛地嗬斥葉楓,不過他在這麽黑是怎麽看清的呢?


  “村長。你怎麽了?”葉楓聽從村長,站在邊上一動不動,但葉楓隱約有了猜測“村長受傷了?”


  “葉楓,明人不說暗話。現在很多人對你撿來的蛋虎視眈眈,我已經不行了。你快帶著蛋逃跑吧。”村長咳嗽不已,一向沉著冷靜的村長語氣中夾雜著悲哀。


  “村長,為什麽是我?”葉楓欲哭無淚,這顆“害人不淺”的蛋蛋令葉楓家破人亡,他是真的不想與其有任何瓜葛。


  “因為你夠孝順。”村長反詰一句,頓時讓葉楓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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