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集結
那日，張之行被指揮使文世初認命為指揮使欽差，直屬指揮使管轄。雖然無官職之名，但是有權力之實。一下子張之行就從當年錦衣衛裏一個無名小子，變成了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所以這些天，北鎮撫司的鎮撫大人給張之行換了新的宅院。也就是從搬家開始，張之行的家裏就從門可羅雀到絡繹不絕，每天幾乎都有各式各樣的官員來家裏拜訪。
張之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本身就不善於和官場中人打交道，雖然自己也算聰明，怎奈天性純樸，實在覺得和這些老油條們無話可說。他又不像江登峰那樣圓滑事故，是以這些天他很掙紮。
終於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張之行坐了下來歇息。看著這套大宅子，家裏還有十幾號下人。他閉上了雙眼，仿佛覺得這一切都好像在夢中一般。他想起了那天在群芳穀，方笑邀請他和沈淩雲同去闖王手下發展。自己究竟是朝廷出身，對於闖王這種身份的人還是接受不了，於是他把沈淩雲托付給了方笑。自己命途多舛也就罷了，沈淩雲一個弱女子，怎能讓她和自己受苦呢？想到這裏，長歎一聲。自言自語道：“唉，同是天涯淪落人……”
還沒等他從這氣氛裏回過神來，一個聲音就打破了他的幻想。那是清脆如銀鈴一般的聲音。
“呦，排場可不小啊，張大人！”
張之行急忙抬頭看了看，隻見門口一個下人裝扮的少女站在那裏。分明就是沈淩雲。
張之行又驚又喜，道：“你……怎麽來了？”
沈淩雲撅著嘴道：“你可倒好啊，把我丟給那方笑，自己倒回來了。所以我找了個機會跑了出來，到京城找你啊。”
張之行心中一暖，想不到在這世間，還有如此掛記自己的人。
心裏雖然高興，但是他麵上裝的仍十分淡然，道：“那你怎麽還裝扮成下人的樣子？”
沈淩雲眼睛一翻，給了張之行一個大大的白眼，道：“我從你搬進來那天就一直在，誰成想張大人您公務繁忙，客似雲來啊，正眼都不看我。”
聽到這兒，張之行終於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一看張之行笑得開心，沈淩雲嗔道：“你還笑！你知道我為了找你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頭嗎？”說到這裏，眼圈竟自紅了，兩行清淚流下。
女人隻要流淚，那有些男人一定受不了。
張之行手忙腳亂，急忙又是遞水又是安慰。沈淩雲見他這麽慌亂的樣子，不禁破涕為笑。
看她不再哭了，他送了口氣，回想起來剛才的情形，自己也覺得好笑。隻好伸手撓了撓頭。
翌日，張之行終於接到了任務。
文世初派他去東廠，和東廠提督呂文俊一起。聯合朝廷請來的江湖豪傑，負責追查天機圖的下落，並且要破壞闖王的後方補給線。
到了東廠以後，張之行首先見到了提督呂文俊。看這呂文俊，中等身材，雖然五十來歲年紀，但是雙目有神，麵皮白淨，看著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
張之行心下暗想：這呂公公能夠駐顏不老，想必一定是內功深湛。當下不敢怠慢，兩人寒暄了幾句。
呂文俊道：“張大人如此年輕，就收到指揮使大人的重用，當真是英雄出少年。”
這話雖然麵上是誇讚，但是官場之中，這話的意思也可能是問問你到底有沒有能力擔得起這個位置。張之行心裏有數，隻是和他客氣了幾句。
呂文俊隨即帶著他走入大堂，一邊走一邊說道：“張大人，想來文大人已經和你介紹過了。這次我們集結了數位江湖上的高手，準備為天機圖等行動。我這就給您引薦一下他們。”
張之行連聲道好，過不一會兒。二人走進大堂，看見堂中坐著七八個人，看樣子都是身懷絕技。
隻見東邊有個五十來歲的高瘦道人，呂文俊介紹道：“這位乃是南海的玉蛟龍道長。他成名已久，一套寒冰掌法獨步武林。”張之行與他互相抱拳行禮。
西首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壯漢，眇了一目。呂文俊接著道：“這位是河南威龍寨的薛斷嶽薛寨主，他的外門橫練功夫在江湖上一直是有一號的。”張之行有些不爽，心道：怎麽朝廷連橫行中原的強盜也招來了？但是麵上還是要過得去，於是二人互相問好。
南首坐著的是個老者，須發皓然。坐在那裏閉目養神，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呂文俊道：“這位是天山派的名宿封天易，和當年的九天神劍是同輩，算起來，現任的天山掌門還要叫他一聲師叔。”一看這位好歹是前輩高人，張之行作揖為禮，沒想到這老者眉不睜眼不抬，隻是大喇喇地點了點頭。張之行心裏十分生氣。
北首則是四個人四張椅子，三男一女。都三四十歲年紀，女的稍微年輕一些，不過也得有二十七八歲。呂文俊道：“這四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禦劍山莊風雲雷雨四大劍侍，禦劍山莊深居簡出，向來少在江湖露麵，此次是特意受到了皇上的邀約才出山的。”四大劍侍裏年紀最大，排名第一的風劍侍道：“承蒙各位大人抬愛，我們家少莊主交待了。隻要朝廷需要，禦劍山莊定當傾盡全力。”這人說話客氣又得體，張之行對他印象還算不錯，於是大家互相問好。
呂文俊奇道：“我分明記得邀請了八位高手，怎麽如今才七位啊？”
此時突然一個聲音傳來：“還有一位在這呢！”
大夥隨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衣著破落。手裏還提著一個酒葫蘆，滿麵通紅，尤其是一個大大的酒糟鼻。
眾人都心下暗暗驚奇，這老頭分明就是個酒鬼，一副短命相，還能是武林高手？
呂文俊一見此人，喜道：“就是這位，這位乃是……
還沒等呂文俊說完，這老頭自己插嘴道：”我就是武瘋子，高手談不上。我生平最喜歡兩件事，一件是喝酒，第二件就是打架。“。
眾人聽到”武瘋子“三個字都吃了一驚，即便連江湖閱曆較少的張之行都聽過此人的名號。所謂武瘋子，當然是嗜武如命，然而他所謂的愛打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切磋比試。而是你死我活的玩命，隻要是他想殺或者招惹了他的人，他一定無所不用其極的動手。暗器、下毒、各種陰招層出不窮。最可怕的是大家對他的武功水平眾說紛紜，有人說他的是高手，還有人說他武功不過爾爾。
等待大家回過神來，武瘋子陰惻惻地道：”各位剛才肯定懷疑老夫為什麽有資格要來這裏，現在你們知道了。不過我倒是要問問各位，你們又憑什麽坐在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