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娶她(1)
對於一向守衛森嚴的江府來說,一日內起了兩次火,可謂是不得了的大事,足以讓江老太爺大發雷霆,把管家吊起來問罪。然而,在聽見後頭的家奴呼喊的話之後,江老太爺鬆開了管家的衣襟,大喜過望地看向旁邊的人:「你在屋子裡藏了人?」
這語氣,要多高興有多高興。
江玄瑾臉上一陣奼紫嫣紅,手上用力,差點把沉香木的佛珠給捏碎。
「我……」他想說:我沒有藏。但現在這話說出來,一點信服力也沒有。
於是,他陰著臉選擇了沉默。
沉默就是默認!江老太爺這叫一個激動啊,拄著龍頭杖站起來,看著他道:「有喜歡的姑娘就帶給我瞧瞧,我還能不讓人進府不成?藏著掖著的幹什麼?白叫外頭不知情的人傳閑話!」
江玄瑾少年成名,又位高權重,按理說也該三妻四妾美人成堆。可這人偏生清心寡欲得很,別說三妻四妾了,就連個通房丫鬟也沒有,以至於外頭的人一度傳他是不是有隱疾,再或者就是斷袖之癖。
別說外人了,江老太爺也這般擔心過,甚至還為此茶飯不思了許久。如今倒是不用擔心了,能在屋子裡藏姑娘,他肯定沒什麼問題!
喜上眉梢,老太爺扭頭就朝人吩咐道:「把那姑娘請過來我看看。」
說完,又朝白德重拱了拱手:「親家別見怪,我家這三兒子頭一回帶姑娘回府,老朽自然是想急著見見。咱們兩家的親事,什麼時候說都不會晚。」
白德重很是理解地點頭:「恭喜老太爺。」
怎麼就恭喜了?怎麼就是他帶姑娘回府了?江玄瑾覺得頭疼,看一眼白德重那什麼也不知道的看好戲的表情,頭疼得更加厲害。
「父親。」他道,「此事容兒子之後再詳稟。眼下您還是先與白御史坐會兒,兒子回墨居看看。」
老太爺頓了頓,頗為不高興:「為父瞧一眼都不成?」
「您最近身子骨不好,不瞧為上。」江玄瑾起身,朝著白德重和他行了禮,扭頭便走。
老太爺很不解,瞧個人而已,跟身子骨有什麼關係?
墨居。
江玄瑾跨進大門的時候,客樓上的火已經熄滅了,乘虛和御風兩個人站在庭院里,一看見他,「呯呯……」兩聲就跪了下去。
「屬下領罰!」
「人呢?」他冷聲問。
御風硬著頭皮道:「昏迷不醒,屬下將她放在了那邊的客房。」
江玄瑾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御風指的方向走,上閣樓,一腳踹開了門。
跟在後頭的乘虛嚇得臉色慘白,手裡的劍鞘都差點沒捏穩。
他家向來端正自持循規蹈矩的主子,踹門了……
李懷玉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嘴唇發白,手背上還有一片火燎的水泡,看起來還真是楚楚可憐。
然而這回,他半點同情心也沒有了,上前就捏了她的肩膀:「裝睡被廢了胳膊和馬上醒過來,你選一個!」
這咆哮聲如同驚雷,霎時把懷玉從睡夢裡給炸醒。睜開眼,很是茫然地看了看眼前的人,她嘴一扁,眼角一耷拉,很是委屈地坐起來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你可算回來了……」
嗓音啞啞的,手也抱得緊緊的,她拿臉頰蹭了蹭他,哽咽道:「我差點就被燒死了!」
江玄瑾僵硬在了床邊。
本是想來質問她的,可被她這一抱,他雙手不知所措地張在兩側,怒氣頓無。
低頭看她,他板著臉道:「別隨便抱我。」
「人家害怕嘛,心有餘悸神魂不安的,抱一下你怎麼了!小氣鬼!」懷裡的人悶聲道,「幸好御風救我救得快,不然真死火海里了,你現在想抱我也抱不得。」
江玄瑾眯眼:「你死了我也不會想抱你。」
抬頭看他一眼,懷玉嗔怪地伸手點了點他的下巴:「嘴硬!」
「……」
氣極反笑,他一時間都忘記該發火了,垂眸看一眼她燒得半毀的衣裙,想了想,抿唇對乘虛道:「去拿件披風過來。」
乘虛的下巴「哐當……」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呆愣地應下,他下樓去主樓拿披風,走得跟抹遊魂似的。還在下頭站著的御風見他出來,連忙道:「你出來幹什麼?不去攔著點,主子怕是要把那四小姐給活撕了!」
扶了扶自己的下巴,乘虛惆悵地看向遠方:「你放心吧,主子把你活撕了,也不會把四小姐活撕了的。」
「什麼意思?」御風不解。
乘虛拍了拍他的肩膀,長嘆一口氣,捂著下巴去拿披風。
李懷玉哼哼唧唧地躺在江玄瑾懷裡不肯起來。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啦,我就是想點個香睡覺,誰知道睡了一半屋子突然就起火了,我還能沒事燒自己玩不成?」
伸手捻著他垂下來的墨發,她繞在自己手指上打了個捲兒,眼裡水汪汪的。
江玄瑾沒好氣地道:「真燒死你才好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亂成什麼樣子?」
「嗯?」懷玉很無辜,「亂什麼呀?」
「……你在我的院子里,還被那麼多人瞧見了,你說亂什麼!」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兒,她「哎呀……」一聲,很是懊惱地道:「這麼一來,我是不是不能嫁給江小少爺了?」
江玄瑾「刷……」地就站起了身,差點將她掀翻在地。
「哎哎哎!快扶我一把,要掉下去啦!」死死抓著他的腰帶,李懷玉哀嚎連連。
沒好氣地拎著她的后衣襟將她放回床上,江玄瑾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冤孽。」
他怎麼就攤上這麼個無賴呢?
「你現在這腳,可還走得路?」
懷玉摸著下巴笑嘻嘻地道:「這個分情況,你要是趕我走,那我就走不動路。你要是想陪我出去賞花,那我走得。」
還賞花呢,江玄瑾白她一眼:「你再不走,定是要被父親抓起來仔細盤問。」
一聽這話,懷玉興奮了起來,抓著他的胳膊問:「你父親知道你屋子裡藏了個我,是不是特別生氣?覺得我是個蠱惑人心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