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七出之條(4)
「主子。」靈秀送完湯回來,帶了一封信給她。
懷玉接過來看了看,是陸景行寫的,用的是狂草,也只有她認得出來。粗略掃一遍,她撕了信就往主樓後頭的廂房裡走。
知道最近事多,墨居又經常來人,青絲一直乖順地待在房間里,身上的傷已經被靈秀照料得基本痊癒了。
讓靈秀在門口守著,懷玉拉著青絲小聲問:「怎麼樣?」
青絲點頭:「暗衛布置已經摸透,主子若有吩咐,奴婢趁夜色可以潛出墨居。」
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懷玉長長地鬆了口氣。青絲的功夫可是比以前的丹陽還厲害,她恢復了,就等於自己終於有了眼睛耳朵和手腳,並且不用太擔心她的安危。
只是,若能名正言順地將她帶在自己身邊,那就更好了。
低頭想了想,懷玉道:「陸景行傳話說,江玄瑾放了飛雲宮的人,他是真的要追查司馬旭舊案,所以你先按兵不動,等我命令。」
「是。」青絲點頭,又看了看她消瘦的臉,皺眉道,「保重身子。」
「放心,我好得很。」捏了捏拳頭,李懷玉勾唇就笑,「而且會越來越好的。」
江玄瑾已經如她所願在一步步地幫她除掉奸佞、替她翻案,有他這樣的幫手,實在是很讓人安心,連覺都睡得特別踏實。
她有預感,司馬旭的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第二天,懷玉一早就說要上街。
江玄瑾還在養傷,自然是不能出門的,一雙眼滿是不悅地看著她:「非得去?」
「你看!」可憐巴巴地將斷了的佛珠串兒指給他,懷玉道,「我得去重新串呀,這可是你送我的。」
他戴了那麼久都沒問題的珠串,她竟然能弄斷?江玄瑾更不悅了,眉峰攏起,薄唇緊抿。
李懷玉連忙抱著他的胳膊道:「我不是故意的,一直好好的,它自己斷了!你送我的東西,我可愛惜著呢,珠子一顆也沒損,重新找人串一串就好。」
「讓御風跟著你。」
「不用啦。」懷玉擺手,「我順路去成衣店看看,他一個男兒家也不方便,靈秀隨我去就是。」
輕哼一聲,江玄瑾扭了頭看著床內,不理她了。
懷玉看得失笑,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提了裙子就跑。
江玄瑾氣得低喝一聲:「御風!」
御風一抖:「主……主子?夫人不讓跟,屬下還跟去的話,不太好吧?」
「誰讓你跟了?」他惱道,「她走這麼急銀票也不帶,你給她送去。」
「……」
這一邊生氣一邊給人送銀票是怎麼回事兒啊?御風哭笑不得,應了他的話,去旁邊的柜子里拿了銀票便追出去。
沒有夫人在的墨居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幾個家奴蹲在門口小聲議論:「以前還覺得君上不喜歡女人呢,沒想到如今……」
「之前是朝局不穩,君上一心為國,哪有空管其他的?現在幼帝親政了,咱們君上也該喘口氣了。」
「是啊,要我說,一個夫人都算少了,以咱們君上的身份地位,怎麼也該三妻四妾,不能輸了二公子去呀。」
這話說得很合心意,遠遠走過來的人笑著就塞了兩個錢袋子到他們手裡。
家奴們一愣,不解地回頭,就見個穿著暗花雲錦裙的姑娘站在他們面前道:「替我通傳一聲,易家嫡女求見君上。」
花容月貌的一張臉,看著門前的人都驚了驚,反應快的一個家奴連忙道:「小姐稍候!」
夫人剛走,竟就來了這麼個女子要拜見君上?家奴一邊往裡跑一邊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嘿,該不會真的一語成讖了吧?
江玄瑾正氣哼哼地改著公文呢,一聽稟告說有客來,一張臉瞬間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放帘子,請進來。」
隔斷處的紗簾被放下,有人隨著家奴進門,上來便行禮:「小女易素,見過君上。」
「何事?」
「家父前些時候冒犯君上,深感不安,但又是奉命行事,不便來請罪,所以今日托小女來看望君上。」
皺眉想了一會兒,江玄瑾問:「令尊是?」
「虎賁中郎將,易泱。」這姑娘說話底氣足得很,聲音又響又亮,還帶著三分笑意。
外頭的乘虛忍不住低頭打量她兩眼。易素屈膝行著禮,一雙眼卻是不老實地往帘子後頭看。她是仰慕紫陽君已久的,之前覺得入江府無望,很是傷心了一陣子,還去廟裡住了幾個月。眼下回來,聽人說紫陽君娶妻了,還百鍊鋼化了繞指柔,
著實讓她意外。
白四小姐有什麼本事能折服紫陽君?
她細細打聽,甚至買通了白府江府的家奴,終於知道了其中秘訣--紫陽君喜歡主動的姑娘!
若是他喜歡別的,易素今日就不來了,可若只是主動就能打動這個人,她焉有輸給白四小姐之理?不就是大膽一點,臉皮厚一點?她也行啊!
於是,自報完家門,易素接著就道:「小女聽聞君上有傷在身,特意帶來了療傷聖葯玉清膏。」
帘子里沒了聲音,乘虛瞧了瞧,會意地上前伸手:「多謝小姐美意,交給屬下吧。」
捏著藥膏盒子,易素往後一縮手,皺眉看著他:「這藥膏不好抹,給了大人大人也不知該怎麼用,還是讓小女進去當面告訴君上。」
說著,竟直接伸手掀開了隔斷處的紗簾。
老實說,這種不守規矩的行為,乘虛在白珠璣身上看了很多次,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然而眼下一看,乘虛發現,這種事夫人做沒問題,可旁人來做,怎麼看都很失禮。
床上的江玄瑾沉了臉,目光陰冷地盯著進來的人,低斥道:「出去!」
易素嚇了一跳,方才還鼓足了的勁,被他這眼神一紮,全泄了:「小……小女只是想告訴君上這葯……」
「乘虛,送客!」
「是,小姐請。」易素傻了眼,有點不知所措。這跟別人說的不一樣啊,不是說紫陽君如今性子溫和了,不再拒人千里了嗎?不是說不管白四小姐怎麼鬧騰,他都沒有生氣嗎?她不過是掀了帘子進來,他怎麼就要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