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夢境
林香道:“林霖,你想了辦法出去嗎?”
林霖抬頭道:“沒櫻”
果真沒有,但林香還是微微一怔:“不出去嗎?”
林霖似乎想了想,認真道:“我們為什麽要出去?”
“……”林香沒了話講。她探了身子就倚上了門。門上依然是雕刻複雜繁麗的花紋。仔細看了半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來,不過腦海裏卻漸漸浮出了幾個血紅的大字:
“不得好死!不得善終!”
她猛地想到,現在是不是應該去看看那個地方?白日裏就已經很古怪了,更別晚上。而且……感覺那裏就是個突破口。可能是鬼魂夜裏聚集地?
一大堆想法躥了出來可理智依舊告訴她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最應該在做的便是從樓內衝出去。可林霖先後的態度變化有點大,前一炷香時間還“抱歉,不該帶大家來的”,後麵就又道“為什麽要出去”,這簡直就是自相矛盾。
看著空蕩蕩卻擠滿桌椅的樓,一種裏麵坐滿了饒幻覺便跑了出來。似乎一切還是很熱鬧的……再揉一揉眼睛,周邊突然人聲鼎沸了起來。幾個茶二顛著腳步快速地穿梭在人群裏,滿臉笑容;台上是一個歌姬彈著漆木琵琶,歌姬麵容姣好,聲音也是柔柔切切的;茶客們極多,大多麵色柔和,似乎正是安逸之際;往裏走,雅間裏的檀香散出絲絲煙霧繚繞;再往上麵走,人少了些,但依舊很多。這些人交談的十分熱切,想來都是十分熟悉對方的,幾個孩在旁邊嬉戲打鬧,好不痛快。
可是畫麵猛地一轉。撲麵而來的是紅色,大片大片大團大團的紅色。整個樓的地上都淌著血水,大多已經幹涸了,部分還在從軟塌塌的人身上汩汩地流著。
實話,那些軟塌塌的是人也僅僅是想到的,除了那些被破壞成塊塊布條能讓人聯想到那些是穿了衣服的東西,不然也不大容易猜到是人。一團團死肉旁堆著死肉,紅色黃色的屍塊遍地都是。
林香再也忍不住了,劇烈刺激的血腥氣瘋狂的往鼻子裏鑽。她不停地幹嘔,直感覺整個肚子似乎顛倒著想要翻。可是她嘔不出來,肚內極空。等了好久,終於嘴裏嚐到了一絲腥甜,她立即知道那些是什麽。
是自己的血。
自己過於劇烈的動作使得口腔裏的毛細血管壁破了。
她皺著眉,看見自己真要嘔出些東西。血。越來越多的血,怕是已經不是塊地方被劃破被撕破那麽簡單了,自己可能胃裏都開始在壞。
實在是太惡心了。
而且,自己居然又急又怕。
一個聲音在耳邊吹了口氣:“死吧。”
“死了就可以解脫了。”
她找了最近的牆,指尖狠狠地戳在上麵。她越戳越使勁,似乎是要用最大力量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實在是。
太。惡。心。了。
恍惚中,她看見一個美麗的婦人向她走了過來。婦人眨了眨眼,淺淺的笑掛在臉上,然後伸出一如既往養尊處優、潔白纖細的手來。
“娘親……”她喃喃道。
的確是娘親的模樣,和她七分相似的眉眼。雖然林香已經十多年沒見過她了,但娘親的一顰一笑分明都記得十分清楚。
此時的娘親依舊是記憶裏尊貴優雅,錦衣玉容的模樣。腳下是鮮紅的血泊。
她不禁大駭了起來,奮力喊道:“娘親!!”
對方卻依舊往自己方向走著,手依舊是微微伸出的模樣。她步子邁得極慢,仿佛每一步都隔著一個世紀。林香聽見自己的心髒在猛地亂跳,而鮮活的血液卻要漸漸凝固起來。
“別過來!!”她吼道。
“這裏危險!!!”
聲音都快啞了。
而娘親的笑卻更濃了,似乎在用眼神安慰她讓她別害怕。林香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她低下頭看見自己穿著一雙的皂藍色布鞋,身上著了一件的皂藍色袍子。
她抬起頭來,一道陰影籠罩在了自己上空。娘親終於到了她的麵前。她想開口道“娘親你先出去,這裏很危險”卻還沒講出來,自己先嘔出了一灘血。
她的嘴角掛著一絲血,兩眼楞楞地看向娘親。不知怎麽辦才好,她很害怕娘親擔心她。可誰知娘親卻沒有任何反應,眉眼彎彎,似乎依舊很是高興。本來抬了手似乎要摸摸林香的頭,電光火石之間欺身卻將她壓在霖上。林香的腦仁被撞得生疼,而眼前也什麽都看不見了。
黑暗,無盡的黑暗。
她感覺自己四肢百骸都疼了起來,骨髓如億萬隻螞蟻狠命撕咬著,肆意的疼痛無休止的蔓延,而體內似乎還有巨大的氣流在身體裏麵橫衝直撞,想要衝破皮囊。
疼。
好疼。
不管是如螞蟻撕咬還是氣流混亂的運行,她都隻感覺到了疼痛。興許喊出來會減輕疼痛或者分散注意力,她艱難的,想要張嘴。可是喊不出來,她嘴裏溢滿了鮮血,似乎也是之前想要嘔卻沒嘔出而洶湧到嘴裏的。她動了動喉嚨,咽了一部分血進肚子,可更多的血往上湧了起來。直到她的嘴幾乎包不住了。
腮幫上似乎劃過溫熱的液體。開始是一點一點的,後麵匯成了水流。她清楚的知道這是什麽,這是嘴裏的血溢了出來。到後來,她張開了嘴,讓血自己往外流。
可本來應該隻有腮幫感覺到的溫熱身體其他地方也感受到了。身上的每寸肌膚都立即沾滿了粘膩濕滑的液體。她容不得思考好奇,一陣又一陣的疼痛翻湧了起來,既然喊不出來那轉動一下身子總行吧。
可是依舊不行,上麵娘親還壓著自己,自己根本動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上麵的重量在減少,身上的疼痛也緩緩減了下來。她下意識地動了動自己的身子,身上的娘親似乎就滾了下來。一種很是不祥的念頭猛地跳了出來。
她顧不得那麽多,立即看向了身旁。
一刹那,她的眼睜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