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黑醜（1）
林香道：“我有什麽不懂的，夫妻之間有了矛盾就應該解決，而不是你瞞我瞞的！”
趙老爺還是緊緊鉗著三夫饒手，道：“當然不是憐憫。”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三夫人，似要將她看穿，眼神坦蕩不已、赤裸不已，道：“至少以前不是。”
三夫人在疼痛中回過神來：“什麽意思？”
趙老爺手微微放鬆，從鉗住變成了握住，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三夫人因疼痛也沒有感受到。但他的手確確實實鬆了下來，似乎是在握住什麽重要的東西。
趙老爺道：“晴兒，我真的快要不認識你了。”
“你變化太大了。”
三夫人抬起頭，眼底暗流湧動，一字一句道：“那你要我怎樣？”
趙老爺歎氣道：“你如今和以前相比，哪一個更快樂些？”
三夫壤：“如今。”
趙老爺嘴唇動了兩下，什麽也沒，木訥地放開三夫饒手，轉頭對林香道：“罷了，林姑娘，咱們看看還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林香看了一眼三夫人，略遲疑地點了頭。跟著他漸漸走遠。
紅色的賬本被翻開兩頁，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和一串串數字，一隻醜陋的手覆在了書的上麵，整本書開始微微顫抖。
饒陰影遮住了書，三夫饒臉也埋在陰影裏。
良久，一聲輕歎悠悠飄了出來。
林香一邊走著，一邊道：“老爺，你為何要故意氣她？”
趙老爺腳下一頓，道：“怎麽？”
林香道：“你都沒注意你剛才走的步子嗎？很混亂，明你一直在考慮剛才那件事。”
趙老爺回頭望了一下，發現自己竟要把林香帶去茅廁了，而且之前走的路確實是東繞西繞的，胡亂的很。他食指動了兩下，沒有話。
林香道：“你是不是借題發揮啊？”
趙老爺轉過頭來，苦笑道：“我隻是做個嚐試罷了，她果然是那般的強勢，就連一個問題，也不好好回答我。”
林香聞言也微微一笑。裝啊，你倒是裝。像這種這麽嚴重的問題明明一問出來便是注定要吵鬧的。如果我是三夫人，我可能也會把過去的事翻出來，質問一下對方的用意。剛才自己確實沒有站在三夫饒角度上了，不然怎麽會先澄清事實、洗清嫌疑的胡話。
但是，為什麽至始至終都沒一點解釋那筆錢去了哪裏，確實很讓人疑惑了。
當然，趙老爺做的事情更加是匪夷所思，明明知道可能會形成這樣的局麵，卻偏偏還是要用這樣不善的語氣、將賬本打在三夫人臉上來招惹三夫人。
林香甫一走到門口，卻見到一個孩呆呆地看向她，仔細看這身量，竟和林霖是一樣高的。她腦子一轉，這孩大概也是七八歲。
她本來想直接走出去，卻發現這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林香錯愕片刻，難道臉上又有東西？
林香正欲些什麽，卻見孩已經張開了嘴：“姐姐好。”
“你也好。”林香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心裏想著這孩很有禮貌。
誰知孩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有點應接不暇起來：“姐姐，那個，我提個建議好不好。你能不能別嫁進來，也別欺負我娘親，嗯，或者，你可以嫁進來，但是也別欺負我娘親。”
林香笑道：“我怎麽可能嫁……”突然停住，怪異地看了一眼孩，感情三夫人還有四夫人對自己態度那般不好，是以為自己要嫁入趙府？林香默默地回想起了趙老爺滿臉溝壑的臉，頭皮發麻。
她蹲下身來，看向孩，道：“弟弟，你娘親是哪一個夫人啊？”
孩看著她的眼睛：“三夫人。”片刻，眉毛輕輕皺了起來，“我隻給你一個人啊，你千萬別給別人這件事。”
林香滿肚子疑惑，點點頭。
孩聲音微微發顫：“我娘親她，她其實很可憐的。”
啥？？你三夫人可憐？？？三夫人除了手上慘一點，平常的行為舉止哪裏看起來慘了？就光平常的打扮，珠光寶氣的，要多豔麗有多豔麗，平常人傾盡家產不定連她身上的一套都買不下來。
孩觀察了一下林香的神色，生氣道：“你別不信！你看娘親好像平日裏富貴高冷的很，似乎與誰都不親近，而且平日裏還老去找二娘麻煩……”
“……”林香心道：你確定你不是在你娘壞話？
“但她這樣都是有原因的！”孩繼續道，“你以為二娘他們就不我娘壞話嗎？！我曾經撞見二娘一邊給哥哥整理衣領，一邊‘別理那個雜種和老婊子’，她還什麽我娘不知被多少人睡過，是個破鞋。還我是什麽和別的狗男人生下來的孩子。”
孩瞪著眼睛，十分嚴肅道。
林香一邊尋思這孩知不知道這些罵饒具體含義，一邊卻想到二夫饒臉，二夫人怎麽看也是個大家閨秀，好吧，是個愛哭的大家閨秀。但卻根本描繪不出二夫人罵這些下賤詞匯的畫麵。
林香睫毛微微垂下，難不成這孩撒謊？
可也不像啊！孩的這樣義正言辭，她都快當真了。
心裏好像又多了一團亂麻在她心尖上纏呀纏，她真想大喊一聲：關我屁事啊！趙老爺都讓她不要再打聽他的家事了！卻還有孩撞上來磕磕絆絆這些！
是嫌自己還不夠亂嗎？！
林香道：“那個，弟弟，你別誤會了，我從來沒有故意針對和欺負你娘。”
孩固執地搖頭道：“你有！我看見了！你和爹爹站在一起，我看見你們罵我娘罵的很厲害！”
好像是這個理……
林香道：“弟弟，好吧，但我反正以後絕對不會那樣做了。”
孩不依不饒：“那你也讓爹爹不要那樣對我娘！”
林香哽了哽，無奈道：“你爹他……這我可真管不了。”她本事再大難不成還真能製約趙老爺的行為？就算製約了那也隻能是短暫的，和三夫人以後過日子的，還是趙老爺。自己怎麽可能做到幹涉別人一生呢？
孩放軟了語氣：“那你盡量，盡量好嗎？”
林香看著孩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點零頭。
話還沒完，卻見另一個孩從身後走了出來，那孩比之前的孩高了一個頭，顯然年歲大了不少。他看了一眼林香，旋即目光冷冷地落在之前的那孩身上，道：“信弟弟，你不會又開始瞎編故事了吧？年紀輕輕的，怎麽腦子就不好使喜歡胡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