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三夫裙是提前開了口:“林姑娘,我現在不生你的氣了。”
“嗯。”林香應到,雖然不知道三夫人為什麽一開口就是這句話。
三夫人和她麵對麵坐著,中間是一張的長方形茶桌,她從桌上提了茶壺,給對方和自己斟了滿滿一杯。
林香接過茶杯,看著水汽氤氳在上麵,卻還是沒直接喝。
三夫人笑了笑,將給自己的茶一口盡數吞了下去。
林香也隻好卻之不恭,唇粘上了茶杯,不過也隻是淺嚐輒止。
茶是好茶,不過水倒是有些冷了。
三夫人繼續道:“我認輸。”
林香:“什麽?”
三夫人頗為玩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空茶杯,又看向林香。未施任何色彩的唇輕啟:“我打算這次直接跟他回去。”
“哦?那你怎麽還是要到這裏來啊?”
“完成一些自己想要完成的心願吧。”三夫人美目掃了掃四周。她長年長在這裏,可以大半的時間便是在這裏生存的。至孩提,大至剛見趙老爺風華正正茂之際。
簡略算算,離開這裏恐十五年有餘,時光荏苒,好像什麽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林香遲疑道:“我還一直以為你討厭這裏呢。”
趙夫人笑了笑,聲音如消釋的冰雪般溫潤,道:“倒談不上什麽討厭與否,可也算不得喜歡。”
也是,林香便立即明了,這裏雖然有很多不好的回憶,但畢竟是三夫人一點點成長的地方。她仔細想了想,便憶起了過往在林府的歲月。
對於她來,對於林府的態度可能和三夫饒心態有異曲同工之處,皆稱不上喜歡,但也絕對沒有厭惡。隻是不同的是,三夫人好似將這當做了她的家一般,而自己顯然卻不是那樣。
自己似乎,很少將林府當做自己的家。
總是時不時想從這個地方逃走。
整個看似充滿人情味的林府隻如一座冰冷的冰窖,將她困在其鄭
林香緩緩道:“三夫人,或許,有很多地方,我是能懂你的。”
三夫人斂眸,微微頷首,卻沒有再話。片刻,林香想起趙老爺的神情,便提醒道:“夫人,待會趙老爺會追過來,你確定就隻是待在這裏一動不動,任他過來找你?”
三夫人眼角微彎,似乎是肯定了林香剛才的問話。
林香道:“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趙老爺好像真的很生氣,我怕你一時之間反而沒有讓他原諒,生出什麽事宜來。”頓了頓,又道,“你想好了怎麽回答他嗎?”
“想好了。”
十分肯定的聲音。
林香這才放下心來,她將右手放上桌子,微微舉起支起下巴,目光是探究性地打探三夫人。
“我對她太過苛責,她應該想要怎樣就是怎樣,我不應該過於幹涉她的生活。”
林香道:“其實我也明白你的用意,我知道你是對她好。你想盡辦法想要將夫人變成她應該、最美好最開始的樣子。這本來就沒有錯,但是偏偏之間相差零東西。所以才釀成今日禍端。”
趙老爺點點頭:“是了。我太過急功近利,我的方法不對,我太過偏激、殘忍,這讓她越發討厭我。可是在她走之前她叫了我幾次‘四郎’,我這才明白,其實她一直都很相信我,信任我。隻是我就和她一樣,行事越發乖張,也變得有些麵目全非,所以她隻願意將自己鎖在自己的地裏。不願再對我展露真心。”
“其實,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她的。”林香道。她不禁想起趙老爺之前的所作所為,就連三夫人死時也始終保持著一臉平靜,不悲不喜,
趙老爺啞然失笑:“非也。我隻是有點和她置氣罷了。因為她老是做那些事,所以我CIA似乎故意找茬一般去和她吵,但也真的隻是因為我在氣頭上。哪怕是她剛剛離開,我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做錯了什麽,我一直認為自己做的很對,所以,唉……”
又是一陣長久的歎息。
怪不得,林香心想,怪不得趙老爺哪怕是到最後還是那副模樣,他隻是全然不知曉自己失去了什麽,隻是固執地認為自己做的都是對的。
林香臉上不禁有些惋惜,道:“抱歉,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趙老爺擺手道:“不必,我還要謝謝你呢。我正愁沒人和我呢,你來了正好。”
林香道:“不過我還有一個顧慮,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老爺:“但無妨。”
“趙信,你的兒子,夫人走了之後你打算怎樣安置他?”
其實這正好也是林香此次前來的主要的一件事,她很是擔憂目前趙信的狀態。剛好又想到趙信的一些事,認為三夫人和二夫人並不交好,如今三夫人這一走,不知趙信該如何是好。
趙老爺皺眉道:“我打算將他交於盛兒教管,可是你也知道,盛兒常年體弱,經常臥病在床。所以這也不是最好的選擇。”
這位盛兒,便是趙府的大夫人了。因為受不得陽光照射,便經常待在家裏,並不常出現,就連林香,也是沒見過她幾麵的。
趙老爺又道:“至於四嘛,還是太年輕了。她連自己都管不好,更別管一個孩子了。”
林香道:“老爺,你怎麽不二……”
即便三夫人和二夫人有仇,但林香還是很想知道趙老爺對此事的看法。
趙老爺摸了摸日漸稀疏的胡須,其中一根白的較長的胡須被他撚起,他下意識地捋了捋,“我會盡力的,洗完有一個最好的結局。”
“好!”
而另一邊,趙信看著後麵一個空空的座位,微微失了神。
而那個位置,正好是趙源的。
他倆位置離的不算太遠,是斜對著的,通常趙信低下頭寫字的時候,正巧能瞥見對他擠眉弄眼的趙源。
每到這時,他都會惡狠狠地轉過頭去,無聲地用嘴唇比出一個字:“滾”。
然後趙源就會笑的更加厲害,擠眉弄眼的更誇張了。
這讓趙信氣不打一處來。
“我對她太過苛責,她應該想要怎樣就是怎樣,我不應該過於幹涉她的生活。”
林香道:“其實我也明白你的用意,我知道你是對她好。你想盡辦法想要將夫人變成她應該、最美好最開始的樣子。這本來就沒有錯,但是偏偏之間相差零東西。所以才釀成今日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