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夜半
白起抿了一口,果然眉頭皺的更深了:“這是誰泡的?太苦了。”
林香這次直接低下了頭,聲道:“我泡的。”
“……”白起咳了一聲,倒是沒有繼續捧著茶杯繼續喝下去了。他回答起了林香方才的問題:“我今日出門前照例算了一卦,發現不宜出校所以我壓根就沒有出去過。”
“怪不得你這麽早就過來了,朝廷那邊不要緊吧?”
“不要緊。”他這話時語氣平靜至極。
也是,林香心想,朝廷現在處處都要他,他也算是個寵臣,沒什麽值得擔心的。所以不去一兩次早朝應該也不算什麽大事。
白起看了一眼茶杯,又看了一眼林香:“所以我就很詫異,為什麽有人能完全不動聲響潛進我的府邸。神不知鬼不覺,我幾乎沒有察覺。”
林香反駁道:“可你也總歸算到了,這人應該沒那麽值得憂慮吧?”
白起:“那可不定。”他忽覺得林香安慰自己的樣子有點可愛,好笑道:“別人厲害就是別人厲害,我自己怎樣我也清楚。做事情呢,還是要講的穩中求進,保險妥善點好。”
林香點零頭,二人一起吃了午飯,也算好好聚了一番。
她還是很崇敬白起,雖然這人已經好幾百歲了,但看起來卻過的無憂無慮,似乎沒有什麽能絆住他的東西。另外,他對各方麵都有涉獵,既讀了百書,又懂得奇門遁甲之術。著實令人佩服。
就連占卜都會一點。
想到這裏,林香突然想到白起既然已經度過了那麽長的歲月,那一定經曆了很多不平凡的事情罷。還有他是哪裏人,家中還有誰,似乎都是一個迷。
當然,林香這缺的糊塗。她身邊的幾個朋友,除了林霖跟她了家裏的情況,就連黑醜的身世都沒有告訴過她。雖然黑醜曾經想帶她見家長。
“師傅,你能不能告訴我關於你的一些事呢?”林香問道。
她托著腮,一雙剪水秋瞳怔怔地看著她,眼裏滿是好奇之色。
白起低垂著眼,似乎想到了很多,他點零頭,卻道:“我倒是想告訴你很多,但我隻記得最近七八十年的記憶,更遠的就記不住了。隻是依稀知道自己已經活了多少歲,就連名字都是後來取的。”
“什麽?”林香有點驚訝,原來白起還失憶過。
白起道:“我之前也嚐試過努力去構想以前的事情,可怎麽也回憶不起來。不過近來……”他停了一下,換了種語氣,“我憶起了許多事。”
“能不能講講?”林香道。
“我應是個少爺,叫什麽我不知道了。應該還有個哥哥,印象中這位長兄雖然有點不學無術,但本性不壞,再後來的事情就有點不清楚了。
“我隻記得當時的我醒來,什麽也記不得,但偏偏對草藥十分熟稔。而且我年紀看起來很輕,應該也就二十歲左右。當時我就覺得,我過去應該很厲害,哈哈哈哈哈。”
“……”白起至少自戀這一點,一直都沒變過。
林香奇怪道:“那你為什麽現在還是二十歲的模樣啊?”
白起:“煉了一種藥,便一直這樣了。那藥可以保持年輕。”罷,向林香挑了挑眉,“怎麽,你想要嗎?”
林香搖了搖頭。
白起:“別客氣嘛,你我誰跟誰啊。”
林香:“……”
白起:“來嘛~別害羞~”
林香:“!!”怎麽畫風突變?!
第二日果然是搬了庭院,先前的地方還是有人看著。這個新的府邸如今離京城更是近,防衛更加森嚴,光是幫忙看著林香那處的下人都有上百號人。
林香:“!!”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自己如果出事就真的出事吧,讓這麽多人照看自己實在有點過意不去。可白起依舊隻是笑眯眯地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好生休息,剩下的我來處理。”
林香:“……”
可事情還是出乎她所料了。因為這夜裏,那個男人又來了。
彼時夜色正濃,她睡的香甜。夜半的時候莫名心驚,夢見了過去常夢見的噩夢,她一個激靈,睜開了雙眼,卻正好對上男人漆黑的雙眸。
男人下頜線流暢柔和,白皙的皮膚就算在夜色中也藏不住。他就這麽看著林香,讓林香不禁呼吸一緊。
男壤:“醒了?”
聲線十分幹淨,聽起來格外好聽,像泉水叮咚作響。
林香:“……”闔住了眼,表示自己沒有醒。
男人就這麽坐在她的床邊,無聊道:“你要裝就裝吧,我看能不能裝一宿。”
竟是將兩隻腿搭上了床,躺在了林香的身邊。
林香就算不睜眼睛也能知道,這人絕對此刻盯著她。因為她甚至能感受到離她不遠的地方,正有呼吸的熱氣冒出。
到底有多近呢?林香不敢細想。此時的夜晚黑極靜極,靜的連頭發絲委地都能聽到。
不對勁,完全不對勁。就算已經夜半了外麵應該還是會有極細微的聲音才對。可能是士兵的哈切聲,可能是侍女們聲交談的聲音,也可能是巡邏的人從庭院路過的腳步聲。
可是現在,卻什麽聲音都沒有!
整個府邸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裏麵沒有活人。
林香的額頭漸漸起了薄汗。
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個人,再一次將一百人無聲息地撩倒,潛到自己的身邊。
可這麽做又有什麽理由呢?
逗自己嗎?
林香舉棋不定,正想辦法逃脫之際,卻忽然的怔住了。
一隻微涼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隻聽那個男韌聲:“你很熱嗎?”
林香沒有回應。
男人起身,輕聲地開了門,腳步聲漸遠,似乎走了出去。
林香心裏依然緊張,可卻不敢有什麽作為,甚至動都不敢動。
她知道這人靈力強盛,那麽多人都管不住,不如還是好生裝睡。
可是裝著裝著,就這麽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周圍一片冰涼,似乎都沾染了夜的潮氣,很是舒適。她心的靠過去,一種淡淡的清香散入鼻尖。
她抱緊了香味的來源,垂下頭,睡的更沉了。
一夜無夢,比以前還要睡的香甜。她伸了個懶腰,侍女便已經端上了一盆清水示意她洗臉。
她恍惚地看向身邊,空空如也,仿佛昨晚的一切都隻是一個綺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