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戲中戲
已經是七月末了,京城的天氣漸漸不比盛夏,早晚的時候不但風大,而且還有了幾分涼意,而白天太陽出來卻是火辣辣的灼人。即便如此,也有人不耐煩在到處放了冰盆的屋子裡坐著,硬是喜歡大太陽底下東逛西逛。這其中,朱厚照就是這種喜動不喜靜中的代表人物。
這一天上午,他便直接吩咐人去叫上了徐勛在宣武門會合,一見著人便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似笑非笑地問道:「昨晚上聯讓張永送給你的那個戲班子怎麼樣?」
「皇上送來的還能有差?那會兒上上下下看得贊不絕具,人人都在羨慕臣的福氣。」
四周圍除了朱厚照的護衛,就是錦衣衛和西廠的暗樁,徐勛自然不虞有人聽去了自己的這稱呼而有什麼不利的心思。果然,他這一句奉承說得朱厚照嘴角翹得老高,但隨即就沖著他輕哼一聲道:「這麼熱鬧的場面也不叫上聯一聲,要不是劉瑾他們死活攔著,聯非得去你那裡湊個熱鬧。」
徐勛聞言汗顏,感激地看了劉瑾一眼,他這才涎著臉說道:「皇上要是去了,那熱鬧也就不是熱鬧了,說是武少文多的朝會還差不多,怕是皇上要看見無數磕頭蟲。」
「這還用你說,聯也是想到這一茬,所以才不去了!」說到這裡,朱厚照大手一揮,這才帶頭抖了抖韁繩,「好了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出發去閑園!好容易出來逛一次,別浪費了時辰!」
見朱厚照竟是雙腿一夾馬腹,猶如離弦利箭一般疾馳了出去,徐勛趕緊跟上,而其他護衛又哪裡敢怠慢,慌忙——策馬跟上。
這就苦了散在四周的那些暗樁,兩條腿哪裡追的上四條腿,只能互相打呼哨傳信給前頭的,指望同伴不曾走神忽視了這大隊人馬。順著宣武門外大街這長長一條道,又拐過了一條小巷,知道閑園就在前頭不遠,徐勛突然兩鞭子重重甩在馬股上,突然加快速度趕了上去,堪堪以半個馬身領先了朱厚照,又好容易把人擋了下來。
「徐勛,你這是幹什麼?」
「皇上,且不說認識我的人不少,這閑園裡頭常常有朝廷官員出沒,您總不想引起騷動?這許多人一窩蜂似的湧入,誰都知道來了貴人,到時候豈不是麻煩?等後頭上來了咱們分一分人手,而且劉公公他們容易被人認出,總得事先都安排好。」
「真麻煩,出來遙一次還有這麼多名堂!」
抱怨歸抱怨,但朱厚照還真的是勒馬等待後頭的人追上來。這也不怪他和徐勛一馬當先,他的馬自然是宮中馬廄裡頭千挑萬選出來最好的,而徐勛的也是才剛獲賜的一匹黃驃馬,神駿非凡,至於其他人馬行的馬術不行,馬術行的馬不行,拍馬也追不上他們。等到一大群人好容易追了上來,這一條巷子竟是被堵得嚴嚴實實。這還幸虧徐勛剛剛超過朱厚照的時候,特意挑了一條少有人經過的巷子,否則這麼一大堆人實在是太壯觀了。
而聽了徐勛的解說,劉瑾事先就答應過徐勛,再想想閑園裡頭士人多,萬一被認出來,到時候被人噴上一臉唾沫就沒意思了,自然就聽從了這番安排。他都答應了,其他內侍自然更不好反駁,最後被挑出來保護朱厚照的便只有兩個選自御馬監親軍膀大腰圓的百戶。而且無巧不巧的是,他們正是之前跟著徐勛征戰過一回的人,這百戶還是剛剛封的。
一踏進閑園,朱厚照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了一口氣,彷彿要把這些天憋悶的鬱氣統統排乾淨。東張張西望望的他見四周來往的人頗多,只偶爾有人瞅他一眼,他便連忙壓低了一下頭上的小帽,這才賊兮兮地看著徐勛。
「見著有什麼認識的人提點一聲,讓聯……讓我有個準備!還有,我今天不想當皇帝,也不想當小侯爺,這樣,今天之內,我就是你表弟,你就是我的表哥,你可不許給我露餡啊!」…。
說完這話,他便沖著身後那兩個護衛低喝道:「都記住了,你們是徐勛的親兵,和我沒關係。要是別人認出他來,就說我這表弟一直悶在家裡沒見過世面,徐勛帶我四處逛逛!」
「是!」
見兩個軍士毫不扭捏爽利地應了下來,朱厚照心裡異常滿意,暗想幸虧聽了苗逵的挑了這些真正見過血的兵,否則又要大費唇舌。然而,他一丁點都沒注意到徐勛聽了這話臉色有多古怪,自顧自地說道:「表哥,這藕塘我上次來時似乎還沒有,你怎麼想的這主意?」
「哪裡是我想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
徐勛儘管被朱厚照這表哥的稱呼叫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可知道這位小皇帝就愛這上下不分的一套,他索性就豁出去了,徑直你你我我了起來,果然發現朱厚照絲毫不以為忤,而且嘴角還翹得更高了:「這麼說,你是找到了一個雅人?」
「不是一個是兩個。」徐勛見朱厚照露出了興緻盎然的表情,他就笑吟吟地說道,「所以你今天到這兒來,若是願意看人吟詩作賦,這裡四處都有詩社;若是要釣魚,藕塘後邊的還有一處魚塘,盡可釣個痛快;而要是想聽小曲,那邊有戲檯子,每三日一出不同的戲……可要是覺得這些都沒趣,那不妨去賞鑒賞鑒我請來的另一位雅人的丹青妙手美人圖。」
「美人團!」
要是按照一般人的思維,朱厚照既然貴為天子,無數宮女任由採擷,哪裡還會對那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圖感興趣,可這位小皇帝的心思卻偏是不一樣的。在宮裡,人人翹首期待飛上枝頭做鳳凰,縱使再美總是失去了天然的風姿 而朱厚照偏是對這種機心敏銳得很。這會兒他眼睛大亮,一把拽住徐勛說道:「快快快,帶我去瞧瞧!」
朱厚照今天說是臨時起意,其實卻是劉瑾攛掇著出宮,而劉瑾又是因為徐勛的請託。所以,徐勛早一日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此時帶著朱厚照沿小徑進去,作為閑園真正主人的他自然知道徐經布設好的一條少有人會走的小道,輕輕巧巧就把朱厚照帶到了一處真正的草堂之中。見朱厚照看著那茅草鋪頂的屋子嘖嘖稱奇,但隨即立時催促他去開門,他便笑吟吟地答應了,上前雙掌在大門上輕輕一推,繼而就側著身子讓了朱厚照進門。
朱厚照自然不會懷疑徐勛會害他,撩起袍子的下擺一步躍了進門,隨即就發現四壁懸挂著一幅幅的美人圖。他連忙快步走到左壁,盯著頭一幅打著傘的美人圖目不轉睛地細細賞鑒了起來,沉迷之際甚至還伸出手去想摸一摸那衣裳的褶皺,隨即才發出了一聲讚歎,好容易往旁邊又挪動了一步。就這麼一幅幅美女圖看了下來,他絲毫沒注意到徐勛已經跟了進來,背著手一面看一面讚不絕口,還小大人似的連連點頭。
徐勛帶著朱厚照來看唐寅的這些多年自娛自樂的珍藏,投其所好是一方面,而打算藉此看看朱厚照的真正反應是另一方面 史書上都說朱厚照荒淫無道,可至今為止,他愣是沒發現這位主兒有表現出那種特殊喜好來一—此時此刻,當發現朱厚照的目光沉迷卻清澈,讚歎而不淫邪,他終於放下了一顆心頭大石。
「徐勛,這些畫兒都是哪來的?就是劉瑾給我找的那些的宮中珍藏畫本,也沒這個生動有趣。尤其是那些美人的神態,更是栩栩如生,彷彿會說話一般!」朱厚照連珠炮似的問了幾句,旋即又突兀地說道,「對了,能不能讓這一幅打傘的美人圖給我?」
徐勛聞言一愣,見朱厚照的手徑直指向了右壁上第一幅提著燈籠緩步慢行的美人圖,他不禁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旋即笑道:「這都是我千辛萬苦請來的那位雅人多年苦心所作,皇上若是想要,他當然是絕對會雙手奉上。可要是我的表弟想要,興許這傢伙狂生之態發作,未必肯答應,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到了京城還不怎麼肯來見我……」…。
朱厚照的臉一下子拉長了,本待要說聯是天子,可想想之前他說的話,下一刻,他就發狠似的大聲說道:「不妨,你帶我去見他!」
「真要見?」
「那當然!」
「可外頭那些人要是帶上,十有八九是要露陷的。
「啰嗦,不帶他們,就咱們去!」
面對犯了執拗的小皇帝,徐勛狡黠地一笑,隨即就欣然點了點頭道:「好,既是要去,我再去叫上一個人。造這閑園雖是我的主意,可中間的布局卻都是他的手筆,而且他和這些畫的主人也是至交好友。皇上也應該認識他的,就是徐經。」
「徐經……徐經……」 朱厚照念叨了兩遍,隨即義無反顧地點了點頭,「我記得他,不就是之前被韃龘子姦細驚擾的那個人嗎?行,去叫他同行,對了,千萬別透露我的身份!這次你要是再敢掛羊頭賣狗肉,看我回去不找你算賬!」
徐經這一日一大早就得了徐勛的吩咐到閑園來,目的是為了造什麼遊樂場。即便他在造園子上頭也有些心得,可對這些卻著實一竅不通,一上午盯著徐勛那張草圖甭提多焦頭爛額了。因而,這會兒得知徐勛過來了,他索性揣上了那張紙,心裡盤算著見到人如何再問個清楚。可是當跟著那送信的彪形大漢到了自己精心設計的那一處草堂前,見和徐勛並肩而立的赫然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一個難以抑制的念頭一下子冒了出來。
難道……難道是那位主兒?
他這念頭一生出來就難以抑制,待到離著這兩人十餘步遠處,他甚至連步子都有些發沉了。然而,就在他喉頭涌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時候,他就看到徐勛做了個匪夷所思的舉動,竟是伸手去親昵地拍了拍旁邊那少年的肩膀。
「表弟,你不是想知道這藕塘是誰的主意么?就是他徐衡父,正巧和我同姓。說起來,大明朝里徐姓實在是興旺發達,這朝堂上文武裡頭姓徐的比比皆是。」
朱厚照對徐勛常常沒大沒小可徐勛一直以來都頗為注重君臣之道,這樣隨便的親近舉動自然是絕無僅有,可朱厚照卻彷彿絲毫沒察覺似的,盯著徐經興緻勃勃端詳了片刻就咧嘴一笑點了點頭:「是啊是啊,光是勛貴就有魏國公定國公興安伯,文官我就不記得了……對了,還有今年的殿試傳臚徐禎卿……對了,表哥,你似乎特別喜歡提攜姓徐的?」
「同姓一家親嘛!」
徐勛笑眯眯地拽著朱厚照上了前去,見徐經瞠目結舌了一陣子就如釋重負,可和他以及朱厚照打招呼的時候卻不無失望,他就知道徐經必是被他這一套給混淆了視線,只以為朱厚照真是徐家親戚。他當然不會揭破這一茬,又在兩人之間引薦了一番,就對徐經說道:「我這表弟今天來看了伯虎的美人圖,一時極其感興趣,所以想求取一張,所以我才想到讓衡父做個中人。」
「原來是為了這個。」徐勛親自來說,徐經自然不會掃興,略一思忖就說道,「那好,伯虎就住在外城的姑蘇客棧,我帶你們去。」
既然要甩掉外頭的其他人,徐勛自然不可能原路返回,當即讓徐經帶路往側門走,又直接從沈悅的馬廄裡頭牽走了五匹馬。
他和徐經朱厚照在前,兩個御馬監親兵跟在後頭,一路上他有意挑起徐經的話頭,而從來沒去過江南的朱厚照果然對徐經口中的江陰很感興趣,興緻勃勃地問東問西一—從山河地理風土人情一直問到各色小吃有名美人,這思維跨度之大,徐經應付得極其狼狽,於是更加否決了最初那點猜測。
這小公子實在是太話癆了,怎麼可能是當今天子?
閑園在童家橋南邊,宣武門外大街的東邊,而徐經口中的姑蘇客棧卻在宣武門外的西南,所以拐過幾條小衚衕,一行人就上了宣武門外大街。這裡儘管比不上正陽門外的熱鬧,可往來行人卻很不少。突然,就只見遠處人群一陣騷動,緊跟著前頭人群就亂了,一個個慌忙退避兩邊讓出了中間的路途。沖著徐經問得正起勁的朱厚照原本還未曾察覺,可隨著徐勛一拉他的韁繩,他立時警醒過來,一下子注意到從人群讓開的通道處,一個上身赤膊傷痕纍纍的漢子竟是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鐵鏈,飛快地朝他們這邊沖了過來。…。
難道是刺客?
朱厚照這一念頭剛剛生出,徐勛就一邊厲聲喝了後頭兩個護衛上前,一邊拉著他的韁繩往道旁閃避。
到了道旁,看到徐勛彷彿自然而然地擋在了他的身前,一瞬間,他又忍不住想到了那次倒霉的青樓之旅,臉上怪異之餘,心裡卻立刻安定了下來。就在這時候,那漢子的後方又傳來了一陣陣大呼小叫。
「錦衣衛捉拿逃犯,速速退避!」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朱厚照一聽說是錦衣衛捉拿逃犯,立時來了精神,二話不說沖著一左一右護衛了他的兩個親衛大聲叫道:「快,上去幫個忙,別讓犯人給跑了!」
「幫什麼忙,你消停些,錦衣衛的事用不著我們瞎摻和……啊,徐經怎麼還愣在那,這個獃子!徐經,快回來!」
徐勛拉著朱厚照躲避,兩個親衛也跟了上去,鮮少騎馬的徐經面對這突髮狀況卻有些措手不及,竟是策馬而立站在了大道中龘央,直到聽見錦衣衛捉拿逃犯的嚷嚷,又發現那漢子距離自個只有十幾步遠,他方才恍然醒悟,慌忙拉著韁繩要閃開。讓他始料未及的是,這調轉馬頭尚未成功,那漢子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用一種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他看了許久,旋即突然大吼一聲沖了上來。
「徐經,納命來!」
這一聲直接把徐經給聽懵了,他萬萬沒想到這麼個錦衣衛捉拿的逃犯竟然認識自己,而且在這麼個要命關頭竟還直奔了他來,那架勢顯然是尋仇,他不由得頭皮發麻。可越是這樣的關鍵時刻,他越是控制不住身下坐騎,那匹該死的馬竟載著他在原地滴溜溜直轉。說時遲那時快,眼看那漢子就要迫近身前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熟悉的一幕。
就是那個夜晚,也有這麼個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跑來威脅他,說是讓他滾回江陰去!
就在他成功將記憶和現實重合的一剎那,旁邊突然竄出了幾個壯健漢子來,二話不說提刀朝著那赤膊漢子殺去。可還不等他鬆一口氣,其中一個人的刀子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是朝著他身下那匹馬的左前腿上輕輕搪了一刀。
緊跟著,他就只聽自己的坐騎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嘶鳴,隨即便猛然往前仆倒了下來。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整個人一下子控制不住往前翻了出去,而迎接他的除了那高高的地面,還有兜頭飛來的鐵鏈和一旁的鋼刀。即便他自忖已經在落榜之後經歷了無數驚險挫折,這時候腦袋裡也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千鈞一髮之際,側里一個人影高高跳起,在他肩膀上一推一拽,隨即就帶著他一骨球滾到了一邊,而他的坐騎就沒那麼好運了,撲倒在地的同時又遭了那鐵鏈的當頭一擊,以及一道重重的下斬,絕望地嘶鳴了兩聲后,掙扎了片刻就不動了。
驚魂未定的徐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人扶起來的,只發現四周圍倏忽間就被一大堆軍士圍得水泄不通。正中龘央那個微微駝背的漢子和四周那幾個壯健大漢卻仍舊恍若無人一般打鬥成一團,儘管一個只能憑藉不趁手的鐵鏈,另外幾個卻都是鋼刀在手,可戰況卻是僵持在那兒。直到他身側一聲響亮的叱喝傳來,戰況方才微微一緩。
「錦衣衛捉拿要犯,若有阻攔,格殺勿論!」
李逸風這會兒只覺得手心完全濕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在信上對徐勛打了包票,讓徐勛在什麼時辰把朱厚照和徐經帶到這條宣武門外大街的哪個地點,接下來只要看好戲便成。他不過是想有意放了江山飛逃跑,把人趕到這裡讓江山飛和徐經打個照面,如此接下來的戲就好演了,誰知道徐經這呆書生關鍵時刻居然愣在了路當中!要不是他動作敏捷,竟險些鬧出了真正的人命!想到這裡,想到自己剛剛一大把年紀還玩了一回高難度動作,他不由得就對自己那些部屬的疏忽恨得牙痒痒的,而更惱怒的自然是這兩撥自己志在必得的人。…。
「江山飛,今天要是你再能逃出半步,我這李字就倒過來寫!」又大喝了這麼一句,他就沖著那幾個壯健漢子喝道,「還有爾等,阻攔錦衣衛捉拿要犯,該當何罪!」
「我們是刑部的捕快,這是刑部海捕文書上的要犯,本來就是該我們來抓!」
圍觀的百姓起初還有些驚懼,可漸漸發現竟是錦衣衛和刑部為了個犯人扯皮了起來,一時都大為納罕,人群中從竊竊私語到議論紛紛,聲音越來越大。而朱厚照發現徐經遇襲,原本就已經夠驚訝了,這會兒又發現刑部和錦衣衛爭搶人犯,他這眼睛頓時瞪得滾圓。
「刑部海捕文書?文書在哪,所犯何罪,先拿來我看!」見那為首的壯健漢子滿臉猶豫,李逸風哂然一笑,旋即突然厲喝一聲道,「什麼都沒有,竟然敢冒用刑部之名,我分明看你等和犯人江山飛拚鬥之時,還意圖暗害這路過的書生!來人,把這些人全體拿下!」
「慢,我有刑部的腰牌!」
眼見四周圍那些錦衣衛軍士漸漸縮小包圍圈,那為首的壯健漢子咬了咬牙大聲嚷嚷了這一句,旋即就伸手往懷裡掏去,竟真的是掣出了一枚銅牌來。然而,他一個不留神,一旁一隻手卻突然猛地搶過了他手中的銅牌,他又驚又怒,卻發現是那江山飛正用極其冷冽的眼神盯著他。那一瞬間,他陡然之間想起來,自己和這傢伙共事過,哪怕沒有這銅牌,人家也能認出自己來,而且剛剛那幾下子竟是沒把人收拾掉,這下子遺患無窮,一時間頓時又悔又恨。
盯著那壯健的捕頭看了好一會兒,江山飛方才冷冷地說:「沒想到居然是刑部的人想要我的命!原來是我瞎了眼!」
ps:抱歉,早上去***遷戶口了,真麻煩,耽誤無數時間……今天同樣是二合一,因為分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