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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且待十年,再看是非對錯

  當劉瑾從凳杌換成轎子,在武安侯衚衕興安伯府的大門口停下時,已經是他得知皇帝出宮后將近一個時辰的事了。原因很簡單,他如今是司禮監太監,不再是從前東宮一個得寵的閹宦,再加上堊門下已經投效了眾多官堊員,這居移體養易氣,哪怕他自己不在乎,別人也必須替他豎堊起體統規矩來。到了北安門從凳杌換成轎子就耽誤了好一會兒,沿途呵斥讓人讓路又耽誤了好一會兒,好容易下了轎子,他方才從左右口堊中得知,皇帝果然是來此探望徐勛。 

  他顧不得去聽那心腹口堊中還有什麼後續,當即徑直往裡走去。興安伯府的人從前見這位劉公公見慣了,再加上知道劉瑾如今聲勢不同,自然沒一人敢阻攔。然而,腳下飛快的他卻在要進二門時,幾乎和一個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什麼人擋路,沒長眼睛么,這是司禮監劉公公!」 

  劉瑾後頭一個小火者不假思索就喝了一句,然而,撞得不輕的劉瑾捂著酸痛的鼻子,卻一下子就認出了裡頭出來的那人。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過頭來,狠狠甩了那出口喝罵的小火者一巴掌,口堊中大罵道:「瞎了你的狗眼,那是谷公公!」 

  谷大用卻揉了揉額頭,彷彿毫不在意似的抬起頭,笑吟吟沖劉瑾點了點頭:「沒事,不過是小傢伙沒眼色沒認出我來罷了。老劉你這是趕來看徐勛的,還是有事奏皇上的?人都在裡頭·你儘管進去就是了。我還有點事要忙,先走一步!」 

  既然是撞見了谷大用,劉瑾原本是想打探打探小皇帝究竟到這兒幹嘛來了,可誰知道底下人竟是那樣蠢笨。這下子他也不好留谷大用,滿面堆笑言語了兩句就目送了人離開。直到谷大用的人影看不見了·他才惡狠狠地瞪著那腮幫子腫起老高跪在那兒的小火者,隨即厲聲吩咐道:「把這小崽子給咱家拖走,咱家再也不想看見他!」 

  因為這個插曲,等劉瑾進了正房前頭的穿堂時,卻是正好迎面遇上從裡頭出來的朱厚照。他慌忙上前行禮,朱厚照卻隨手一擺道:「得了,到外頭還來那麼多虛文幹什麼。徐勛正在裡頭呢·你且去看看他,朕先回去了!」 

  劉瑾完全是沖著朱厚照來的,可這會兒小皇帝金口玉言一出·他不好頂撞也不好違逆,只得賠笑應是,躬身送了天子出門,他這才斂去了笑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打疊了另一副表情進正房。到了西屋·見徐勛正斜倚在那兒看書,他少不得重重咳嗽了一聲。 

  「老劉?哎呀,我還以為你是到我這裡來找皇上的,真沒想到是來看我的!」徐勛一面說一面沖著一旁伺候的朱纓吩咐道,「還愣著幹什麼,給劉公公搬一把舒適的椅子來·再去沏上好茶,就是皇上剛賜下的龍井!」 

  徐勛這麼開口一說,劉瑾倒是有些尷尬。這些天前前後後來探望徐勛的雖說大多數都被擋在了門外,但關係親厚的卻多數能見到人,張永谷大用這兩人據說都來過兩三次,就連丘聚馬堊永成高鳳等人也都至少登門探望過一回。然而,他卻除了那天和朱厚照一同來探視,就再也沒來過,如此一來就很有些說不過去。 

  「咳咳·俺又不是外人,你這麼客氣豈不是見外?」劉瑾不知不覺又流露堊出了舊日稱呼,笑容可掬地直接在床沿邊上坐下,隨即滿臉關切地問道,「這幾天身上怎麼樣?對了,怎麼不見太醫,俺還想問問你這傷勢如何呢!」…。 

  「不礙事,我都說了只是些皮肉小傷,偏偏上堊上下下都忙成一團。不就是銅錢鏢上淬了一丁點毒嘛,又不是什麼見血封喉的劇毒,幾劑葯下去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徐勛含笑看著劉瑾,彷彿漫不經心地問道,「剛剛你進來,見著皇上之外,也應該見著老谷了?」 

  「甭提了,俺只顧著腳下,和他撞了個滿懷,俺身邊一個傻乎乎的小子竟然還呵斥起了老谷,你說這都是什麼事?果然是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以後俺一定要好好約束身邊這些個人不可。」劉瑾語帶雙關地說到這兒,旋即就開口試探道,「徐老弟,未知皇上和老谷這一前一後地來……」 

  「哦,皇上是純粹來探視探視我這個倒霉的傷員,至於谷公公,是來稟報我遇刺那樁案子的。老谷也是熱心人,聽說是把那個刺客折磨得不成堊人形,口供該問出來的都問出來了。」 

  劉瑾心中一跳,連忙追問了兩句,得知谷大用並未將事情牽涉到焦芳乃至於自己,他不由得鬆了一口大氣,面上笑容就自然了起來。他本待坐一會兒就走,可耐不住徐勛滿口抱怨養傷這些日子沒人說話,竟是拉著他一塊鑽研什麼老堊子莊子,這天花亂墜東拉西扯,讓他應付得頭也大了。儘管最後他總算成功借口司禮監事忙起身告辭,可那也已經是半個多時辰之後的事了。然而,如釋重負的他才一出興安伯府,一個隨從就快步跑了上來。 

  「公公,不好了,宮裡傳來消息,說是谷公公趕去了午門,攔住了要對王守仁行廷杖的馬公公,還說是皇上口諭,兩個人在宮門前就吵鬮起來了,這會兒據說吵到御前去了!」 

  谷大用之前這麼急匆匆走了,竟是為了這樣的緣由! 

  劉瑾只覺得又氣又恨,剛剛才因為這案子不曾牽涉到自己人的釋然立時全都丟到爪哇國去了。眼見四個轎夫費勁地抬來那一乘四人堊大轎,他就氣急敗壞地叫道:「不要這費時費事的東西,快,給俺牽一匹馬來!」 

  跟著朱厚照這麼一位主兒,劉瑾騎馬也好駕車也好·都是一等一的本事,這會兒一眾隨從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如今司禮監實質上的天字第一號大璫跳上馬去一揚馬鞭,須臾就疾馳得沒了影兒,一時間慌忙亂鬨哄地追了上去,剛剛還堵塞了整條武安侯衚衕的儀仗隊伍一下子就七零堊八落。須臾這消息就報到了興安伯府裡頭·得知劉瑾走得狼狽,徐勛不禁莞爾。 

  御前那場好戲,必然有的是一番熱鬧。相較於急躁的馬堊永成,谷大用可是面憨實精,吃不了虧。更何況,劉瑾心裡有鬼,到時候真的鬮大發了·他不得不自己吃個啞巴虧,谷大用決計吃不了虧去——就算吃虧,這對他也有利無害。 

  想到這裡·他便揚聲叫道:「來人,去請唐先生來!」 

  儘管朱厚照的旨意是說立時半刻去貴州龍場驛上堊任,然而只要是先離開京堊城,這就算不得違旨。王守仁下獄這幾日,為了他的事東奔西走的兩個友人在長安左門接著他,便連忙賃了一輛車出城·卻是到城南童家橋附近的閑園附近先找了家潔凈的客棧,讓王守仁先沐浴后換了一身衣裳,這才又到外頭叫了一些飯菜送到房裡。…。 

  「差一丁點就挨了廷杖,我之前看錯了你,你的骨頭比咱們都硬!」 

  迸出了這麼一句話后,李夢陽滿臉複雜地看著王守仁·暗想自己雖是替韓文草擬了這樣一份奏摺,但如今這情勢下,他卻知道上堊書附和那些請逐奸閹的科道言官,不過螳堊臂擋車自尋死路,也沒去雞蛋碰石頭,卻不想王守仁竟在這種時候捅破了天。見王守仁苦笑著自己斟滿了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子一飲而盡,他便惘然說道:「我為你的事情去求了元輔,結果元輔說皇上氣頭之上·不如另求有能耐的人……伯安,我算是明白你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事到如今,還提這個作甚。」王守仁放下酒杯,滿不在乎地一抹嘴,又看著湛若水道,「元明兄,你不曾為了我的事情去求過徐勛?」 

  「你都說了,我要是去求他,你就和我斷交,我怎麼敢去?」湛若水見王守仁滿臉釋然,不覺又好氣又好笑,「你這不是掩耳盜鈴么?我沒去,徐昌谷可是去見了唐伯虎,嚴惟中在翰林院召集人合署奏摺給你聲堊援,要不是我用你的囑咐給擋了,這事情只怕要大得離譜!事到如今,你這廷杖能夠免了是什麼緣由,你可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皇上才去過平北伯府,緊跟著就免了你這頓板子,是誰求的情已經很清楚了。你啊……這又是何必!」 

  「我知道……我在錦衣衛裡頭沒吃什麼苦頭,馬堊永成傳旨廷杖的時候,那些校尉也幫忙拖延,等到了午門前行刑的人又是拖拖拉拉的,最後竟是谷大用親自來傳旨……可即便知道,並不代堊表我就認同他這些做法。大丈夫行走在世間,就應該行得正坐得直,和那些閹宦勾連,終究不是正道!他本是有才具有膽量也有氣度的,為什麼····…」 

  這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傳來了一個聲音:「行大事者,不拘小節,王兄大才,可不要告訴我說不懂這道理。」 

  隨著這話語,湛若水立時站起身去開了門,見外頭站著的人是唐寅,他便側身將其讓了進來。進門之後,唐寅也不理會李夢陽臉色有些發沉,拱了拱手就開口說道:「大人讓我捎帶幾句話給王兄。你之前提醒他的話,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有懷疑,可疑心有何用?你於皇上尚且有多日相處教授經史的情分,但此次上堊書尚且遭到如此下場,更何況其他人?螳堊臂擋車,智者不為,你的膽色風骨他極其敬佩,但恕不能苟同你這次的冒失。 

  倘若王兄覺得他行堊事不對,且待十年,再看是非對錯。」 

  說到這裡,唐寅就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布包,鄭重其事地放在了桌子上:「皇上旨意是讓你立刻就走,只怕也來不及收拾什麼東西,大人已經提早讓人準備下了幾套衣裳,都是他從前備在閑園的,你們如今身量差不多,正好夠用。另外還給你預備了二百兩程儀,我吩咐都收在下頭櫃檯上了,收不收但憑你自己。至於這布包之中,是他給如今提督北運河鈔關太監杜錦的一封信·讓他在路上照應一二。若是你一路平安,這東西到時候燒了也罷,但若是有事,也許可以幫些忙。大人最後一句話,他本應當來送你·但想想還是不來了,請君珍重。」…。 

  唐寅說完之後,對王守仁微微一頷首,又對湛若水和李夢陽拱了拱手,這才轉身離去,臨走之際又掩上了房門。這時候,李夢陽不禁苦澀地乾笑了一聲。 

  「事到臨頭·救你助你的竟然是徐勛,而不是身為朝中中流砥柱的……聽說就連王閣老也想為你說好話而不得其門……」他突然一把拿起酒壺,揭開蓋子徑直往嘴裡狠狠灌了一氣·這才抬起頭說道,「我從前看錯了徐勛,不管他是忠是奸,可至少是個夠義氣的朋友!」 

  「也許……」 

  王守仁看著桌子上那個布包,老半晌才伸手過去將其解堊開,見其中赫然只有一封寫著杜公啟的信·並無給自己的隻言片語,他忍不住捏著那封信又躊躇了好一陣,終究是將其納入了懷中。然而,經此一事,三人再沒有起頭好容易生出的一點高興氣氛,就連湛若水也是神情惘然·三個人竟是對坐在那兒你一杯我一杯喝著悶酒,直到房門再次被人敲響。 

  這次王守仁親自上前開門,見來的是自己的一個小廝,他不禁愣了一愣。而那小廝打了個躬之後就低頭垂手說道:「大少爺,是少奶奶得知少爺要即刻出京,吩咐小的來跟著少爺。少奶奶說,她會在家侍奉老堊爺夫人,讓您不要惦記。另外……」 

  他猶豫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少爺·之前劉公公派人來見過老堊爺,可被老堊爺幾句話打發走了。老堊爺說,既然不孝子罪證確鑿,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他悉聽聖意。」 

  若是平時,聽到父親這樣正氣凜然的話,王守仁必然會心懷激蕩,可現如今他正是五味雜陳之際,聽聞此言,竟是更加失堊魂落魄了起來。就連平日里言必稱大堊義舉必稱公堊道的李夢陽,也是一時默然,到最後還是湛若水開口打破了沉寂。 

  「令尊老大人也是看得透徹,若只是虛與妻蛇,劉瑾斷然不會放過你。可若是真的去投了劉瑾,令尊不但是-昔日狀元,也是久負盛名的士林大儒,他怎麼能……」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 

  王守仁打斷了湛若水的話,又從那小廝口堊中得知人是空手前來,只有自己的妻子托其帶來了一些體己銀子,他便吩咐人到樓下櫃檯去取唐寅所留的程儀和衣物,隨即關上堊門走了回來。見李夢陽的表情竟彷彿比自己還要頹廢,他拿起酒壺給李夢陽湛若水各自斟滿了,隨即才滿滿給自己斟了一杯。 

  「我這就上路走了,在此最後敬二位一杯!」 

  見王守仁舉杯喝乾了,湛若水滿飲之後就囑咐道:「山高水長路遠,你自己珍重!」 

  李夢陽卻捏著酒杯,好一會兒才一字一句地說道:「伯安,你這苦頭不會白吃,京中那些正直敢言之士,我會去把他們串聯起來,不能讓劉瑾再有這樣的機會作踐了人!」 

  這一天傍晚,一隻船載著少之又少的行李以及王守仁主僕二人,從通州碼頭悄無聲息地出發南下。儘管也有不少曾經聽過王守仁講課的學堊生以及同堊僚好友聞訊來送,但依舊難掩場面的凄涼。李夢陽望著那扁舟沿河漸漸遠去,心中難掩酸楚,忍不住對湛若水說:「如今既不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只希望伯安千萬不要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你說,徐勛給伯安那封信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怕有人要對伯安不利?」 

  「王岳徐智范亭三個,據說已經死了兩個,這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湛若水若有所思地答了一句,見李夢陽盯著自己直瞅,他便苦笑道,「你別看我,我和徐禎卿畢竟同為庶吉士,他是徐府常常來往的人,消息當然靈通些。走,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咱們還有咱們要去做的事,接下來還有韓尚書的案子呢!」 

  谷大用和馬堊永成在御前好一通爭執,終究是以馬堊永成的敗北而告終,而緊跟著之前擱置好一陣子的韓文一案便放上了檯面。徐勛保下了王守仁,然而,當接下來劉瑾指使一大堆人對戶部尚書韓文開始狂轟濫炸的時候,他卻閉門繼續養起了傷,半點沒有出面干涉的意思。原本已經做足了功夫預備應對的劉瑾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不難受。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他讓焦芳鼓搗出來的處分原本是將韓文堊革職,最終送到御前卻成了降一級致仕。他還以為又是徐勛搗鬼,誰曾想朱厚照竟是親自把他叫到了跟前。 

  「見好就收,這韓文就算犯了錯處,意思意思趕了人走就行了,劉健謝遷朕都讓他們好好致仕了,更何況一個韓文?」 

  天子都吩咐了,劉瑾哪怕猶嫌不足,可也只能恨恨地暫且住了手。他生怕徐勛又惦記戶部尚書的位子,因夾袋裡實在沒了人,廷推以戶部左侍郎顧佐為首,他就攛掇朱厚照暫時定下了顧佐,自己卻打定主意要暗自留意,儲備一批能頂得上大用的人才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當徐勛「好容易」養好了傷,閉門謝客的徐府重新恢復了車水馬龍之勢的時候,徐家又迎來了家裡原本那塊興安伯世襲鐵券之外的第二塊鐵券。對於這樣前所未有的殊榮,京堊城上下有人殷羨,有人嫉妒,有人指摘,有人鄙薄,但卻阻止不了徐府賀客盈門的景象。然而,相比上一次襲爵時大擺筵席,這一回徐府門上卻一概擋駕,只道主人不在。 

  就在那些賀客怏怏然的時候,一大早接旨過後將鐵券供在正堂之後的徐勛,這天中午卻出現在了通州碼頭。已經遇刺過一回的他自然不會再來輕車簡從的那一套,左右前後統共三四十威堊武雄堊壯的親兵,幾乎沒有外人能靠近他身邊。一行人往碼頭這麼一站,周遭其他人自然是忙不迭退避三舍,直到一隻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船緩緩靠岸。 

  「這才幾個月不見,你擺的好大陣仗!」 

  船一靠岸,從船艙中堊出來的林瀚見徐勛裹堊著披風親自上了船來迎接,他一面覷著人臉色,一面嗔怪了一句,隨即就關切地問道:「走在半道上就傳來你遇刺的消息,如今究竟怎麼樣了?公實兄還一再對我說你福大命大,可我終究是不放心。」 

  「沒事,幸虧有這些忠心耿耿的人死死擋著,所以只是吃了些皮肉之苦。」徐勛不見張敷華,頓時皺了皺眉,「怎麼不見張大人?」 

  「放心,他雖然年紀大了,可還沒那麼禁不起折騰。」林瀚微微一笑,隨即開口說道,「他這一路上在船艙里也不知道寫了多少份彈堊劾劉瑾的摺子,寫了燒燒了寫,還和我抱怨過多少次,說此次到京堊城便是忍字頭上一把刀,這會兒怕是還在怨你。」 

  「怨他做什麼,既是答應了,老夫還不至於如此沒有擔待。」張敷華應聲從船艙中堊出來,見徐勛看上去頗有幾分消瘦,面色倒還算好,他便沒好氣地說道,「這下知道厲害了?那些閹宦豈會坐視你輕易做大!」 

  「張大人說錯了,他們就算不能坐視,我也已經做大了,否則焉能讓二位順利入京?」徐勛笑著沖張敷華拱了拱手,旋即誠懇地說道,「二位乃是秉承滿朝官堊員的期冀而來,今天我這一接,少不得有人要鼓噪一二,但如今朝中局勢非比尋常,我不得不來。我如今既是重傷之後,早已經備好了馬車,還請二位上車敘話如何?等到了京堊城,若要再這麼自自在在說話,怕是就不那麼容易了。」 

  「有什麼不容易,你若是登門,老夫難道還會把你往門外趕?」張敷華板起臉喝了一句,旋即就沖著林瀚一笑,這才看著徐勛道,「我和亨大既然來了,便是做好了毀譽的準備,也不會輕易人堊雲亦云。走,咱們兩個都壓了無數的話要問你,你且到車上給咱們如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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