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人之將死？
黃河前線，袁軍大營，
顏良直接掀開中軍大帳，不顧士兵的阻攔，
中軍大帳裏隻有沮授一人。
“果然，二公子去了鄴城對吧，你的消息瞞的倒是很好啊”
顏良直接坐在了沮授的對麵，不高興的開口了。
“此等大事竟然都不跟我知會一聲？要不是我覺得現在軍營裏的那位二公子有些不對勁，我怕是永遠不會知道你們在做什麽。”
“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將軍覺得被冒犯，我向將軍道歉，但是必須不能引入注意。”
沮授並沒有驚訝，有些事情終究是瞞不住的。
“那這麽說來，主公是真的……不行了嗎？”
顏良咬咬牙，表情有些悲痛。“不然也根本不需要二公子去鄴城的。”“是的。”
沮授沒有否認這件事情事情，紙是包不住火的。
“主公的大限可能真的到了。”
“那以後怎麽辦？二公子回去繼承位置，大公子和三公子要怎麽處理？”
顏良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傻瓜，河北的局勢非常明顯，如果袁紹死了，那三個公子誰也不會服誰，河北會瞬間分裂，這可並不是好事。
“如果不是主公突然病重，不然這網還是能收回來的……”
沮授搖搖頭，他何嚐不知道顏良說的這些事情，隻是現在沒法更改了。
“那以後河北少不了一場混戰，曹操可要從我們中間占到不少便宜了，氣憤啊！”
顏良有些生氣。“現在都已經把曹操趕到懸崖邊上了，結果現在功虧一簣！”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沮授隻是搖搖頭。“既然事情挑明了，我也希望顏良將軍您可以支持二公子。”
“請您放心，如果二公子是主公認可之人，我顏良拚上這條命也會保護二公子！”
顏良點點頭。“如果不得不對其他二位公子動手，我也絕不會手軟。”
“其實我想說的是別的事情，如果主公去世，那麽我們就不能再和曹操對峙了，到時候我們會領軍撤退，重新構建防線。”
沮授欣慰的笑了起立。“到時候我也要回一趟鄴城，所以前方的軍務都要交給你一人處理。”
“請放心交給我。”
顏良一口應承下來。
“不過我確實有一個疑惑，為何是田豐別駕陪同二公子去，畢竟田豐別駕那個脾氣……”
“顏良將軍，有些事情你要清楚，雖然主公曾經要把別駕下獄，甚至曾今還想殺了他，但是這些並不妨礙主公最信任的人是別駕。”
沮授搖搖頭。“我們隻需要默默等待就好。”
顏良嗯了一聲，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他心中也是有一些訝異，主公竟然一直最信任田豐，真的假的？
……
鄴城，
被沮授和顏良一直討論的田豐，此時正站在袁紹的榻前，如果用詞更準確一點，應該說是病榻前，
袁紹的氣息已經非常虛弱，微弱的呼吸是他活著的證明。
和田豐一起的還審配和袁熙，袁熙跪坐在榻前，一臉悲痛。
“當真回天乏術？”
這句話是問審配的，審配聞言也是搖了搖頭。
“河北名醫都看過了，主公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這不是人力可以維持住的了。”
審配說話一向沒有錯誤，所以袁熙也隻是無奈的點了點頭，病榻上的袁紹此時開口了。
“我自己身體我自己最清楚，這不是什麽病症，而是我大限到了。”
“父親正值壯年，哪裏有什麽大限？”
袁熙握著袁紹的手，有些悲痛，袁紹則是邊咳嗽邊笑了起來。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突然好起來的。還是說一說正事，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叫來吧？”
“孩兒明白。”
“明白就好，扶我起來。”
袁尚扶著袁紹起來，袁紹則是努力的慢慢坐在榻上。
“我死之後，你就是這河北的繼承者，我的繼承人。冀幽青並都要歸你掌控，你有這個信心做到這些事情嗎？”
“我不能欺騙您說我有，但是我會盡力做到最好。”
袁熙隻能搖搖頭，這種大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擔。
“而且我不知道怎麽麵對兩位兄弟，還請父親能夠給我一些建議。”
袁紹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摸了摸袁熙的臉頰。
“這是我死之後的問題，也就是說這是你的問題，所以不要來問我。”
“當然這問題是因我而起，如果這該死的命數能夠來晚一些，我應該可以把一切都處理妥當，但是現在我做不到了。”
袁熙猶豫了一會，然後才繼續開口。
“父親說這以後會成為我的問題，所以我以後怎麽做都可以嗎？如果……”
袁熙沒能說出口後麵的話，兄弟鬩牆這種事情太過殘酷。
“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好，這也算是我對你的考驗吧，如果這個問題都解決不好，你也不可能對付的了曹操。”
袁紹又是咳嗽了幾聲。
“熙兒，你出去，我有話要和田豐審配說。”
“是。”
袁熙沒有問原因，也是立刻恭敬的出去了。
等到袁熙離開，袁紹看著二人才開口了。
“其實我一直以來是想要讓尚兒繼位的，他是我最疼愛的孩子，也是我最小的孩子，我可以花時間打磨他，培育他。但是現在來不及了。我必須要做出一個最好的選擇。”
“我不覺得二公子是最好的選擇。”
田豐開口了，語氣毫不留情。“對於主公來說，其實誰繼位都一樣，反正最後都會演變成為混戰，主公您隻是心軟，不願對孩子下手。”
“田豐！慎言！”
一旁的審配則是臉色一變，主公都快死了，田豐怎麽這個時候還要不依不饒。
“你一直都是這麽以為的嗎？”
可能是大限將至，所以袁紹看開了一切，並沒有憤怒的情緒。
“我不否認我曾經有這個想法，但是現在我很後悔，我不應該讓三個兒子互相競爭，如果可以我會好好隻去培養一個人。”
“但是現在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主公您一死，河北會瞬間四分五裂，袁譚公子在青州，袁尚公子在並州，袁熙公子則是有冀州和幽州，稍微占據了一些優勢。河北的內戰是停不下來了。這兄弟鬩牆的戲碼主公可真是喜歡。”
這話田豐說的有些嘲諷意味，因為當年袁紹和袁術也是關係非常差，互相勾心鬥角。
“你是說我和公路對嗎？最起碼他現在還活著，我卻要死了。”
袁紹笑了一聲，袁術在壽春之戰中失蹤，但是天下有識之士都知道是孫策念及舊情收留了他。
“我說過了，哪怕兄弟鬩牆，但這就是考驗，我希望你們可以幫助他度過難關。”
“那殺死其他兩位公子，主公也能接受嗎？”
田豐一開口就拋出一個重量級話題，袁紹表情頓了一下，最後苦笑起立。
“我都快死了，你都要這麽針對我？就這麽想下去陪我？”
“至於你這個問題的答案，我隻能說熙兒的性情他是不會殺自己的兄弟的。”
“如果不得不殺呢？主公可是選了最沒有野心的兒子繼承位置，把其他最有野心的全部分派在外，這麽愚蠢之極的事情。”
田豐咬著牙，情緒也是有了一些悲痛。
“如果主公就這麽死了，我還能用這個蠢事去斥責誰呢？”
袁紹聽出了田豐的一絲悲痛，他哈哈笑了起來。
“那你以後隻能找熙兒的麻煩了，我可不想再被你指責了，說起來，沒直接殺了你真是讓我這最後幾年都過得不痛快啊。”
“元皓，熙兒就拜托你了。”
最後一句話說的誠懇，田豐也是伏首在地。
“付出一切，在所不惜。我一定會守護袁熙公子。”
“謝謝，你可以下去了，接下來我有話和審配交代。”
田豐離開，審配則是恭敬的站在袁紹身前。
“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自己告訴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