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釜底抽點薪
袁熙和田豐回到官署的時候,審配已經有條不絮的開始工作起來。
袁紹死去,鄴城的大小事務也就一瞬間都變得麻煩起來,
此時的桌案上,文書堆積如山,但是審配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遲緩。
看到袁熙和田豐走了進來,他隻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忙碌。
“父親任用審配掌管鄴城,果然是人盡其才,換成其他人恐怕都做不好這個位置吧。”
看著審配如此用心,袁熙也是和田豐一起退出大廳,同時讚揚起來。
“本初公從來就不是一個昏庸的主君,隻不過優柔寡斷,好大喜功罷了。”
田豐依然是那副平淡的神情,隻不過他說出的話也是讓袁熙忍俊不禁。
“我真不知道你是在誇我父親,還是在損我父親。”
袁熙頓了一下,開始說起了正事。
“前方大軍已經撤退,那想必沮授先生和顏良將軍很快就能回到鄴城,讓他們務必盡快來見我。河東的張郃將軍,我還真是不知道怎麽處理了。”
“河東的問題,要看並州那邊是怎麽想的,如果他們的野心還在,他們就還會繼續支持張郃將軍,如果他們隻想求個安穩,那張郃將軍在河東就要成孤軍了。簡而言之,如果真的要兄弟鬩牆,主公應該先對付袁尚,”
袁熙問起來,田豐也回答的很清楚,然後袁熙就陷入了思索。
“等到了那一步再說吧,別駕,你應該也有事情要處理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吧。”
“這個恐怕主公沒有一個人的時間了。”
“什麽意思?”
田豐伸手指了指內廳。
“主公的親家來人了,有事情要向您匯報,我讓他去裏麵等候了。”
“來的人是?”
“主公的妻兄,甄隱。”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見他,別駕有什麽需要提醒我的嗎?哪怕甄家和我的關係非常親密?”
田豐隻是輕哼一聲。
“不可盡信,不可不信。”
……
袁熙走到內廷,他妻子甄宓的長兄甄隱正在室內等候,
甄家的老一輩已經在慢慢退下來,所以現在甄隱已經可以說是河北甄家的主事人,他說話做事一舉一動在河北也是極有風量。
能值得他親自來一趟,也是因為他
和袁熙的關係,以及袁熙現在的身份。
“大舅,請。”
袁熙伸手示意甄隱落座,甄隱點點頭,也是恭敬的坐在一旁。
“主公,我此次前來是有要事匯報……”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拘謹,呼我表字即可。”
“不敢,尊卑之分總是要有。”
袁熙不想顯得生分,但是甄隱開口拒絕,所以袁熙也是點點頭。
“好,那你就開始說正事吧。”
“是,我此次前來就是告知主公,我們已經和孫策搭上線,現在就等主公決定,是否和他們友好來往。”
甄隱一開口就說了孫策的事情,這件事袁熙已經和田豐討論過,所以他點了點頭。
“當然,他們帶著誠意而來,我為什麽要拒絕,而且我現在也確實需要來自外部的支持。話除了這件事情以外,還有別的事情嗎?”
“有。”
甄隱點了點頭。“有些事情我們可以提前做準備,所以現在我前來詢問一番主公。”
“你指的應該是和我兩個兄弟有關的事情吧。”
“正是如此。主公應該知道我們甄家在河北是首府,整個河北的往來都和我們有關。”
“所以?”
袁熙眉頭一皺。
“我可以發動甄家的人力,打壓並州青州的貿易,如果連最基本的錢財他們都賺不到,拿什麽跟主公對抗呢?”
甄隱這一招很狠,可以說就如同釜底抽薪一般,沒有經濟收入的支持,再厲害的人也無法掀起風浪,軍隊,官吏都是要俸祿和糧餉,沒有這些東西,袁譚和袁尚會不攻自破。
“如果做了,是不是兩州的民眾也會苦不堪言?”
“確實,但是現在不是顧忌……”
“停,我不會這麽做的。”
袁熙示意甄隱住口。“我現在是河北之主,那我就必須要考慮民眾的生計,而不是為了獲勝,隨心所欲。”
“但是這是能很快解決問題的方法,如果這麽拖延下去,讓那二人成了氣候,隻會造成更大的犧牲。”
甄隱盡力想要說服袁熙,但袁熙隻是搖頭拒絕,他也隻能無奈的停止這個話題。
“那我沒有事情要向主公稟告了,主公有什麽事情要問我嗎?”
“確實還是有的,我需要大舅哥發動甄家的人力物力幫我一個忙。”
“主公請說。”
“查清河北大大小小的官員和我那位兄弟的聯係,事無巨細都要稟告給我。如果可以,我想盡量用柔和的方式擊敗我的幾個兄弟,從內部瓦解他們,大舅哥明白我的意思嗎?”
甄隱點了點頭。
“請主公放心,我會妥當處理,並好好打點一番。”
“那就麻煩了。”
袁熙點點頭,甄隱也是識趣的告辭離開,
他走出內廳,穿過庭院,田豐正站在庭院之中,用手查看著庭院中的花朵,
田豐明顯是在等他,甄隱也是連忙走過去。
“田豐別駕。”
其實以甄隱的身份,以及他身後甄家的實力,除了袁熙之外,甄隱不需要對任何袁軍中的官吏恭恭敬敬的,
但是對於田豐這位老臣,整個河北都是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重,甄隱也不例外。
“你向主公提及了什麽?”
田豐抬起頭,開口問了一聲,甄隱剛要回答,田豐卻又繼續開口了。
“說的是不是想限製兩州的生意來打壓袁譚袁尚,但是主公沒有同意。”
“別駕料事如神。”
甄隱恭敬的點頭。“您對於此事有什麽看法嗎?別駕是認同我的辦法,所以準備勸誡主公。”
“主公不同意的事情,恐怕誰去勸都沒有,這一點倒是和本初公很像。,所以我們不要違逆主公的意思,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什麽都不做。”
田豐扭頭看向甄隱。
“如果按你的計劃去做,就算成功,但是那也太過明目張膽,我們需要的是低調處事,低調的打壓他們。”
“別駕的意思是?”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甄隱,對於軍隊做重要的來說是糧草對嗎?”
“是的。”
“那其次呢,你認為是什麽?”
甄隱聽著這個問題,想到了田豐開頭說的那句話,也是恍然大悟。
“是兵器。”
“沒錯,你不需要對糧草錢財下手,他們要如何便讓他們如何,但是在兵器,馬匹等一切軍中用品上,你要非常的苛刻,發揮你甄家的能力,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就算他們的糧草錢財能夠累積許多,但是一群拿著破損武器,騎著老弱戰馬的士兵能造成什麽威脅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對吧。”
“明白,隻是此事需要告知主公嗎?”
“你說呢?”
田豐看著甄隱,臉上沒什麽表情。
“在下告辭。”
甄隱心領神會,也是退去。
田豐則是繼續在庭院裏徘徊開來,顯得非常輕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