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欲蓋彌彰

  偏偏就在此時,一個同樣一身白衣的男子迎面而來,手持玉笛抱拳見禮:「王爺、王妃,少情有禮。」


  見到冷少情,宇文瀟心中更加不是滋味,面上卻沒有多少改變,哈哈一笑說道:「少情,你來得倒早!」


  冷少情微笑點頭,這才轉頭看了看百里傾雲。當他看到百里傾雲發間那支金釵,臉上的笑容便顯得更加意味深長,含笑說道:「這金釵很適合王妃,多謝王妃給少情面子。」


  金釵?什麼金釵?百里傾雲吃了一驚,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一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髮髻。觸手之處,果然在那金釵上描摹出了一朵蘭花的形狀!這……這是冷少情送的那支金釵?


  怪不得方才宇文瀟的表情會突然變得那麼不對勁,原來……這不是找死嗎?無淚啊無淚,你什麼不好選,為何偏偏選中這金釵?自己也真是的,明明一直坐在鏡子前面,怎就沒有發現呢?

  但是此時若是一把將這金釵扯下來,卻又讓冷少情的臉往哪裡擱?畢竟他並沒有惡意,而且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


  月無淚一聽也有些傻眼,不過她很不明白,這金釵跟冷少情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公主戴這金釵便是給他面子?不懂啊不懂……


  情知宇文瀟一定被氣得不輕,百里傾雲十分著急,不由轉頭看了看宇文瀟,囁嚅著說道:「王爺,妾身……」


  「怎麼了?」宇文瀟懶懶地笑著,懶散的笑容掩蓋住了眼底的痛苦,「少情說得不錯,這金釵的確很適合你,怎麼你不這樣認為嗎?你若不這樣認為,又怎麼會在如此重要的日子戴上它呢?」


  聽得出宇文瀟語氣中的諷刺和冷漠,百里傾雲心中大叫冤枉:冤枉啊!這不是我自己選的,我……


  發覺自己實在是百口莫辯,百里傾雲唯有苦笑,不再徒勞地試圖解釋:「妾身原本是想徵求一下王爺的意見的,不過妾身知道王爺必定沒有這樣的心思,便自作主張了。何況王爺說過,妾身願意戴便戴……」你……宇文瀟又氣又難過,臉上那邪氣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了。不願在冷少情面前暴露內心的真情感,他故意哈哈一笑說道:「是啊,本王是這樣說過,因此公主的事都不必徵求本王的意見,自己決定就好

  。」


  宇文瀟,你……我的事都不必徵求你的意見,就是說我是死是活你根本不必理會,讓我自生自滅也就是了,對不對?那麼我要戴什麼人送的首飾,與你何干?

  點了點頭,百里傾雲故意輕輕撫摸著那支金釵,然後微微一笑說道:「是,妾身知道了,多謝王爺。本來妾身還以為王爺或許會有些介意呢,原來是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妾身慚愧。」


  你說我會不會介意?我若是介意,你便高興得很了,是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小人,我以小人之心來看待你跟少情之間的所謂「友情」是不是?百里傾雲,你行!你狠!宇文瀟氣得氣息都微微有些不穩了,不得不暗中催動內息將心頭的煩躁壓了下去,哈哈一笑說道:「怎麼會介意?本王可還沒有忘記,這金釵是少情許給本王的一個承諾呢,本王對這個承諾感興趣得很,還

  得多謝公主無人可敵的魅力,連少情這從不對任何女子稍加辭色的冷酷之人都被公主……哈哈!」百里傾雲同樣氣得指尖發顫,只不過無法看出臉色的變化而已。不能如宇文瀟一樣藉助內息壓制怒氣和心痛,她只得猛的攥緊雙拳,借著指甲刺入掌心的劇痛保持著冷靜,微笑著說道:「王爺取笑了。安陽


  王人中龍鳳,想要什麼樣的絕色美女得不到?妾身這等容貌醜陋之人自是不必痴心妄想了。」


  你……你這樣的醜陋之人配不上少情,卻配得上我?那我算什麼?宇文瀟胸口氣息一窒,下面的話終於有些接不上了。游目觀察著百里傾雲和宇文瀟兩人的眼神變化,冷少情對兩人之間洶湧的暗流心知肚明,卻並不點破,反而挑唇一笑說道:「承諾之事,少情自是不敢忘,無論王爺有何差遣,少情都責無旁貸。誰讓少情欠

  了王妃一個人情呢?」再說下去,勢必會有一個人首先失態,到時候場面一亂,誰的面子上都不好看。因此宇文瀟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微微一笑說道:「我還要帶公主去見虞妃娘娘,少情,先失陪了,見過虞妃之後我再同


  你暢飲。」


  冷少情施禮,退在了一旁:「你請便。」


  宇文瀟甩袖而去,竟不管百里傾雲是否跟上了。月無淚跟在百里傾雲身後,有意拉開了與宇文瀟之間的距離,然後悄聲問道:「公主,你們剛才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你自然不懂,但是這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百里傾雲嘆了口氣,不住地苦笑,「這金釵是安陽王為了感謝我治好了他的病而送給我的,王爺本已很生氣,可是你居然給我戴在了頭上,讓我出來招搖過市,


  你說……」


  「啊?」月無淚徹底傻眼,這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這不是擺明了會加深宇文瀟對百里傾雲的誤會嗎?


  一念及此,月無淚居然顧不得再對百里傾雲說什麼,立即展動身形飛奔上去,攔在了宇文瀟面前,急切地說道:「王爺!不是那樣的!公主並非有心那樣做……」


  倒是想不到月無淚會突然跑過來,宇文瀟不得不停住腳步,皺眉問道:「什麼?」


  月無淚瞧瞧四下無人,接著壓低聲音說道:「王爺,您誤會公主了!這金釵並非公主想要戴出來的,是奴婢不明內情,伺候公主梳妝的時候看到釵子挺漂亮,因此自作主張幫公主戴在了頭上……」


  宇文瀟冷笑,輕輕吐出了四個字:「欲蓋彌彰。」


  月無淚一呆:「什麼?」「月姑娘,你以為這些話本王會相信嗎?」宇文瀟冷冷地看著月無淚滿臉的急切,口中譏誚地說著,「瞧公主一臉聰明相,應該不會做這種欲蓋彌彰的蠢事,一定是你這丫頭護主心切,這才滿嘴胡說的,是不

  是?可惜,本王沒你想得那麼笨!」說著,宇文瀟繞過月無淚便想繼續往前走,月無淚急了,踏上兩步依然攔在他面前,急急地說道:「不是的!王爺!不是什麼欲蓋彌彰,不是什麼護主心切,奴婢說的都是事實!奴婢確實不知道這金釵是安


  陽王所贈,因此……」


  「無淚,不要再說了。」百里傾雲苦笑,阻止了月無淚的解釋,「正如王爺所說,你現在說這些話,分明就是欲蓋彌彰,莫說是王爺了,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


  「可是公主,王爺真的誤會了啊!」月無淚急得泫然欲泣,大大的眼眸泛著瑩潤的水光,「奴婢真的不知道這金釵是安陽王所贈,這才給公主戴在了頭上,王爺為何不信?」


  突然想起冷少情贈釵之時月無淚確實不在一旁,宇文瀟點頭說道:「好,本王信你,那麼你家公主呢?她親手從安陽王手中接過了金釵,卻又為何不曾阻止你?」


  「這……」這一點月無淚也無從解釋,不由愣愣地轉頭看著百里傾雲,怔怔地問著,「是啊公主,您……您為何不曾明說?」百里傾雲總算知道什麼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當時她只顧著考慮五公主的秘密,猜測著她究竟在進行什麼「大事」,哪裡有心思去管月無淚在她頭上戴了什麼首飾?何況她容貌如此之丑,平日根本不照

  鏡子,又哪裡知道頭頂上的玄機?


  可是這樣的內情又無法對宇文瀟明說,即使說了出來他也不會相信,這不是……這不是要活活冤死個人嗎?看到百里傾雲始終沉默不語,宇文瀟眼中那抹淡淡的期盼光芒迅速黯淡了下去:原本他還想著,或許百里傾雲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特別的用意,這才將金釵戴了出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嗎?她只


  是單純地喜歡冷少情送的東西?


  月無淚自是比任何人都急,忍不住用力拽了拽百里傾雲的袖子:「公主!您倒是說話啊!您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您說出來,王爺會明白的……」


  不,他不會明白……「行了,月姑娘,你就不要在本王面前演戲了。」難過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的時候宇文瀟已經完全是原先那個邪氣不羈、笑容滿臉的花花公子了,「本王神目如電,哪是那麼容易被欺騙的?再說你何必如


  此辛苦地解釋什麼呢?公主願意戴什麼首飾是她的自由,與本王何干?你無端多此一舉,倒叫本王覺得噁心!」


  宇文瀟甩袖而去,無法阻止的月無淚急得叫了起來:「公主!您倒是說話呀?為什麼不跟王爺解釋清楚?他會誤會您的……」


  「由他去。」百里傾雲淡淡地笑了笑,儘力壓制著徹骨的心痛,「無淚,你還不明白嗎?王爺瞧不上我,覺得我噁心,所以他不會在乎我戴什麼首飾,這不是重點……」


  「可是王爺很生氣!」月無淚搶過話頭,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公主戴著安陽王所贈的金釵,王爺很生氣,這豈非說明王爺還是在乎您的嗎?」


  「他不是在乎我,是在乎他的名聲。」百里傾雲也搖頭,只覺得心灰意冷,「他只是擔心我跟其他男人傳出什麼謠言的話,會壞了他的名聲,跟我這個人無關。」


  「可是……」「沒有可是。」百里傾雲笑了笑,拉著月無淚便向前走,「無淚,你別再替我擔心了,這種事情不是擔心就可以解決的。你越是急著讓王爺接受我,王爺就越覺得我這副急不可耐的嘴臉噁心透頂,你懂不懂?」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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