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比死亡更可怕
朔風后槽牙緊緊咬在一起，臉上的肌肉線條都快要崩斷了，「主子！」
東錦霖只是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直接去元帥營帳吧，取了通關文牒馬上來找我，我現在先去準備，城門口見。」
他連多一刻都等不下去。
朔風閉了閉眼，硬邦邦地回了一個字，「是！」
一陣風過，瞬間沒了影子。
……
士兵們蒙著口鼻，哪怕已經隔離出了一片區域，卻還是擋不住從那裡面傳來的陣陣惡臭和鬼哭狼嚎的求救聲。
洛雲染也蒙著口鼻，用來蒙口鼻的帕子都是事先經過藥物熏過的，站在隔離區不遠處，聞著那氣味經不住上前。
「你幹什麼去！」北堂夜大驚，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
洛雲染蹙著眉望著前方，儘管被隔離了出去，裡面感染了瘟疫但沒有死去的人卻頑強地拚命想往外跑。
翻牆爬們，哪怕被外面層層把守的重兵一次次打擊刺傷回去，也絲毫不減他們妄圖逃跑的念頭。
死亡可怕，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死的過程。
他們現在正在經歷的就是等死的過程。
「這樣不行，你沒聞到裡面的惡臭已經飄得整個軍營都聞得到了嗎？」
北堂夜垂眸，眸底是對無可奈何的深深憤恨，「我知道，裡面死了很多人，屍體都堆成山了，可是這裡面全是感染了瘟疫的病人，不能進去，進去就會變得跟他們一樣！」
「那些屍體必須要處理掉，就這麼放任不管，疫情只會越來越嚴重！」
她不來這裡還不知道，來了才知道這裡居然是這麼處理疫情的。
那些屍體留著，簡直是不怕死。
洛雲染說著就要往裡沖，被北堂夜急忙攔住，「你別去！要怎麼處理你跟我說，我吩咐他們去做！」
洛雲染頓了一下，頷首，「現在分開是對的，待會派人進去把屍體清理出來，通通火化，不能活埋！」
「火化？」
周圍有士兵聽到這裡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入土為安，死掉的人不埋入地下，還要焚燒他們的屍體，這怎麼……「對，火化！而且要找好地方，不要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就火化，否則可能感染水源。」要注意的事情還很多，洛雲染感覺一時半會也跟他們說不清楚，「這樣，我去找找附近什麼地方火化比較合適，你在這裡
安排著他們把屍體都清出來。還有，所以要進去抬屍體的都要做好防護措施，待會抬完屍體要到我這裡來進行統一消毒。」
北堂夜頷首，「我派兩個人跟著你。」
他們這片地方畢竟是處在兩國交界的邊緣，危險無處不在。
洛雲染有些防身的手段，但是真的對上高手和大軍那也是完全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洛雲染含糊地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北堂夜一個眼色過去，兩名侍衛立刻快步追了上去。
洛雲染在軍營附近轉了一陣子，找到了比較合適的地點，對跟著自己的侍衛吩咐了一聲，讓他去通知北堂夜，告訴他們待會要火化屍體就把屍體都弄到這裡來。
站在高處遙遙一望，隱約可以看到遠處平陽城隱沒在連綿青山之間的一點身影。
「洛姑娘，既然這焚燒的死屍可能造成瘟疫，為什麼我們不想辦法把死人弄到對面去呢？」跟著來保護洛雲染的其中一個侍衛也看到了洛雲染正在看的方向，不禁冒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愚蠢！」洛雲染回頭一聲冷斥！
那出主意的侍衛嚇得頓時一個瑟縮，縮了縮脖子，心中卻憤憤不滿，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說錯了。
「戰爭是兩個國家之間的事，百姓何辜，從你們想把無辜百姓卷進來的一刻起，在道義上就已經低人一等了。」洛雲染自己是軍醫出身，戰場上兩軍之間再怎麼你死我活她都不覺得有任何不對。
但是不該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另一個侍衛撞了自己同伴一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那人連忙一疊聲地表示自己說錯話了。
洛雲染沒有理會，又望了一眼平陽城，轉身走了。
……
「主子！都找過了，沒有！」
「我這裡也沒有！」
「我這裡……我這裡也沒、沒有！」
東錦霖帶著自己的人一路火速出城來到了到訪多次的山谷。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向來守衛森嚴的山門今天卻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裡面，茅草屋，瀑布，竹屋，附近的山澗樹林，能找到地方全找了，但是整個山谷中的人就像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很久都沒有留下。
要不是這些建築還在，還遺留了一些有人生活過的痕迹，簡直都要讓人懷疑他們先前的經歷是不是都是一場夢，根本就沒有這麼個地方存在過。
派出去找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卻無一例外的是「沒有」，別說洛雲染找不到，連一個下人都找不到。
東錦霖坐在竹屋內，手指摩挲著竹節製成的茶杯，裡面還有茶水，只不過水早已經涼透，裡面的茶葉色澤發黑，顯然已經不知道到底泡了多長時間。
「主子。」朔風最後一個回來，他所搜尋的範圍自然也更遠一些，一抱拳，「方圓一里內都找過了，沒有一個人影。」「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宋太醫不小心把心裡的擔憂一下子說了出來，話一出口他才瞬間意識到不妥，趕緊輕咳了一聲，「應該不會，這裡守衛這麼森嚴，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進來的，主子你不要太
過擔心，我覺得……我覺得很可能是他們也聽到了瘟疫的消息，所以急急忙忙從這個地方搬走了。」
「走得很匆忙。」一直望著茶杯出神的東錦霖終於開口，「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帶走，看這杯茶，起碼是三天以前泡下的。」
「三天以前？」宋哲和朔風對視了一眼。
那不就是他們來的那天嗎，當時谷里明明還有人，一切都很正常。
所以在他們走了之後不久，他們就匆忙轉移了嗎？那到底是躲瘟疫呢，還是……咳躲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