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偷梁換柱
龍王腳步猶豫不前，“二位，人間之事老王就不參與了，是非對錯鳳王心中隻有決斷，老王也就不插手了。”
他收回羅盤的手有些顫抖，渾濁的眼中更是閃過晶瑩剔透的液體。
“龍叔保重。”沐槿霖點了點頭，他自然也明白龍王是不忍心親眼看著敖語葵慘死的樣子，所以想要先離開。
兒女債，到頭來苦的是做父母的。
龍王轉身的瞬間，他仿佛老了上百歲，連腳步都變得蹣跚起來，背影更是充滿了落寞和滄桑。
皇宮不是想去就去的，上一次陸梔凝敢闖大殿是因為有禦林軍統領相助，這一次明知敖語葵在裏麵，還可能有一個火鳳兒，她自然也不能就這樣闖進去，唯一的辦法或許就是等到入夜後進去探一探。
兩人當即決定先回家裏想辦法。
還未走進家門，陸梔凝先看到了守在院子門前的人正焦急等著她。
“子航哥哥，你怎麽來了？”聽聞早朝好久都沒有下過了，朝臣們日日被關在大殿和禦書房，他怎麽還有時間來這裏？
“梔凝，出事了，你看這個，”他慌忙遞出手裏明黃的卷軸，陸梔凝一眼認出那就是聖旨。眼下也沒有外人，陸梔凝接聖旨，顧子航的著急的聲音跟著也傳來：
“皇上不知道聽了誰的話，說上一次你解決川南的蝗災，他看出了你非同尋常的地方，所以要請你趕緊入宮商討幹旱的事情。”
陸梔凝：“老天爺不下雨，我就算進宮了也不能讓老天爺下雨不是。”
顧子航想起了上一次在宮裏，長樂皇帝情不自禁流露出來的那個眼神，擔憂不已：“是這樣沒錯，我擔心的是……”
“我知道，不過你放心，”陸梔凝隨手把聖旨放到沐槿霖懷裏，說道：“我正愁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進宮，子航哥哥，我有自保的能力，去就是了。”
“你要進宮？”顧子航詫異，他看看陸梔凝，又看看沐槿霖，後者麵無表情，看樣子就知道他又什麽大事情，“沐兄，這麽早你們這是從哪兒回來，是發現了什麽嗎？你臉色怎麽不太對？”
沐槿霖心中有氣，他別開腦袋不說話，陸梔凝歎了歎氣，把這一晚上找到的結果和顧子航簡略說了一遍。
“這兩個人竟然就在皇宮？”顧子航實在不敢相信，但轉念一想長樂皇帝宣召陸梔凝入宮這件事情，又忽然覺得說得通了。
“敖語葵一定在，”陸梔凝說：“火鳳兒多半也在，要是她不在，敖語葵不敢在皇宮裏現身，皇帝想要除掉她。”
明知皇宮有危險，臨了沐槿霖還是不放心陸梔凝一個人進宮，於是回了紅蛋裏麵，再把紅蛋化成小手指頭大小，正好鉗在陸梔凝手上的手環上麵，一起和她進了皇宮。
依舊是在紫雲台裏麵，長樂皇帝準備了宴席，赴宴的人卻隻有陸梔凝一個人。
入席之後，長樂皇帝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說道：“如今蒼生大難，也是朕這個做皇帝的失德，上天要懲治朕的失德，不若都把災難降臨在朕的身上，為何非要拉著天下蒼生受難呢？”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感慨，陸梔凝坐在下位，心想，這些災難本就是你造成的，我倒以為你真的要認錯了，可是我昨天才聽到一個難民說你下令殺了一個罵你失德的百姓。
陸梔凝知道他是裝得惺惺作態，麵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她隻是露出了一個不失禮的笑容，並不接他的話。
“可憐朕貴為一國之君，卻不能做到陸大夫一樣仁慈，先是替朕想出了解決蝗災的方法，平定了川南的災情，後又憑一己之力搭建了救災帳篷。”
他頓了頓，感慨不已，又道：“聽說陸大夫的醫館每日都有無數難民前來診治，陸大夫不僅絲毫不嫌棄他們、幫他們醫治，而且還一分錢都不收，這等善舉，確實令天下人動容啊！”
陸梔凝安安靜靜坐在那兒，感受到了來自長樂皇帝的視線之後，她隻好不痛不癢的回道：“皇上抬愛，民女也是窮苦日子過來的，此舉雖是善舉，奈何民女一人也隻能略盡綿薄之力。”
災民泛難，長樂皇帝對於災民采取的政策卻是強行鎮壓，要把他們趕回原來的地方，這些人本就是為了活著才跑出來的，他們當然不願意，他們現在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幾乎日日都有人死在官兵的手上。
但長樂皇帝依舊不為所動，始終認為這些暴民散播流言，乃是大不敬之罪，應該處死他們，幸得顧子航聯合朝中半數朝臣以死相抗，加上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就引起了整個京城的難民大規模暴動，致使官兵流民都死傷無數，長樂皇帝這才無奈沒有繼續實行下去。
此刻長樂皇帝像是沒有聽懂一樣，不斷推動著他麵前的桌上那幾壺酒。
“陸大夫過謙了，”長樂皇帝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壺酒，說道：“陸大夫善舉幫助了無數難民，朕雖作為一國之君，這杯酒也是該朕敬你，敬你善舉無量，救人功德。”
他說著就給陸梔凝倒了一杯酒，陸梔凝用手觸碰酒杯，那顆指頭大小的、像紅玉石的蛋就在她衣袖之下若隱若現。在她的手碰到酒杯的一瞬間裏，她聽到了腦海裏沐槿霖的聲音：“此酒無礙，可以喝。”
陸梔凝這才露出了一個笑容，端起酒杯，說道：“多謝皇上厚愛。”
“陸大夫確實謙虛，”長樂皇帝一飲而盡，又隨手拿起桌上的酒壺給陸梔凝添了一杯酒，每一杯酒他都能找到說辭敬酒，一杯接一杯，一壺酒很快見底，於是他又拿起了另外以一壺酒，“陸大夫，這杯敬你醫術高超，治好了無數疑難雜症。”
陸梔凝接過酒杯，心中詫異：皇帝難道是想要把她灌醉？有些人的酒量天生厲害，皇帝不會相出這樣沒有把握的主意吧？
酒杯送到唇邊，她忽然感覺自己的手不受控製，一杯酒直直倒進了長樂皇帝的衣袍外麵，皇帝連忙拍打自己的衣袍，趁這個空隙，陸梔凝看到皇帝方才倒給自己的酒壺和另外一個酒壺調換了一個位置。
她當即就明白了皇帝的計劃，先用一壺酒取得她的信任，再給她喝下了藥的酒，要不是沐槿霖在，她現在可能已經中招了。
“無事，朕也不是斤斤計較之人，繼續喝酒！”他說著又繼續倒酒喝酒，隻是他不知道那酒已經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