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炮哥打醬油（二十六）
夜幕降臨, 饑腸轆轆的偃笑坐在長桌前，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但桌前卻隻坐了兩個人。偃笑心中暗歎，克魯爾當了王今非昔比, 兩個人吃頓飯都弄了四五個人的分量，真是財大氣粗得讓人心疼吃不完的糧食會被怎麽處理。
“這是我特意為老師準備的洗塵宴，您不必拘束, 隨意吃。。”
偃笑麵無表情地看了克魯爾一眼，拿起刀叉吃相很好，速度一點也不慢地往嘴裏塞食物：“不和你客氣。”
克魯爾端著高腳杯淺飲了一口杯中美酒，笑得溫和。
把桌上所有的食物都吃過一遍後, 再喝一口清茶, 酒足飯飽偃笑偷偷的打了一個沒啥動靜的飽嗝。
“我吃完了，你還要看我多久？”誰也沒看，偃笑卻突然說了句這樣突兀的話, 但看這裏除了偃笑自己隻有克魯爾就知道在說誰了。
被當麵戳破克魯爾也不尷尬, 反而說：“我很高興我為老師準備的這些食物老師能喜歡。”
偃笑卻不喜歡聽他說那種話，毫不留情的開口就說：“嗬，誰告訴你我喜歡了？”
克魯爾一愣：“可老師不是吃得很盡興嗎？”
“你的鋪張浪費讓我心疼這些食物, 我隻是可憐這些食物。”所以才要多吃點。
“……”克魯爾啞然，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 他麵對偃笑的歪理還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被噎了個半死。
“直說吧, 你執意要我來的原因。”
聞言克魯爾隻是拿了酒瓶, 起身伸手去拿偃笑身前的杯子：“現在是用餐時間，老師的那些問題稍後再提也不遲。這是新製的麥酒味道不錯，老師也嚐嚐吧。”
隻是手才剛碰到杯子，手腕卻被人抓住了，力道不重隻是卻也讓克魯爾無法繼續動作。
“我不喝酒，炎王還是不必親自給我倒酒了。至於你的意圖，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些，隻是你確定你能困得住我嗎？”最後那句話偃笑直視著克魯爾的眼睛，眼中的淩厲直入內心深處。
“……嗬嗬……”收回手克魯爾坐回原位靠在椅背上，朝著偃笑笑得有些扭曲：“能不能，不試試怎麽知道，你說是吧，老師？”
話已經說到那個份上，便算是兩個人間心照不宣的撕破了那點偽裝，但偃笑自信自己的實力憑克魯爾還不能怎麽著自己。於是有恃無恐的留下，該吃吃，該睡睡，適應良好得完全不像個“人質”。
“陛下，臣聽說您那位老師是雪族母樹下派凡間的使者，身份意義非凡，您執意要他來做人質是為什麽？”對自己的親信克魯爾已經提前和他們說過偃笑和他的另一層關係。
隻是修維爾不能理解，炎族和雪族一戰多年雖然時間持久，但他作為主將之一也能明顯感覺到雪族的力不從心，他相信隻要再過不久他們就能靠武力拿下雪族，那樣陛下的目的也就實現。又何必這麽麻煩反而在這種關頭和雪族停戰卻隻要了一個人過來？
克魯爾未出聲，一旁的多吉卻對這個隻懂得打戰的莽漢翻了個白眼，無語的解釋：“有戰爭就有死亡，即便我們炎族強大也不希望有過多的族人因戰爭而犧牲，何況那西爾身份意義特殊才正是我們要他來的目的。”
“西爾越是被雪族重視，被我們掌控著雪族才會有所顧忌，這比用戰爭武力搶奪，他們隨時會有反抗來的保險多了。”
修維爾一愣，他倒是沒想到這點，他看向銀奇和克魯爾，一臉“原來是這樣麽？”的表情。
銀奇淡淡的朝他點了點頭，克魯爾卻還在為他們提到偃笑走神。
因為克魯爾發現所有提到偃笑的人都隻稱呼他“西爾”，卻似乎沒人知道他叫“偃笑”。還是說，他的真正的名字是“西爾”才對？
假如“偃笑”隻是他為了應付自己而用的化名，畢竟當初剛聽到那名字的時候克魯爾也覺得那發音很奇怪又拗口。可是他向別人提起“偃笑”，為什麽那些人還是會聽成“西爾”？
隻是就這麽一個關於名字的小問題，克魯爾糾結了許久，可就算他糾結了許久許久，久到那個名字的主人都不在了，他也還是沒有想明白緣由。他想，也許這個問題隻有他名字主人才知道，隻是他沒有也不會去問，那個人也不會告訴他吧。
*****
偃笑到炎族以後雖然被克魯爾變相軟禁了，但克魯爾卻沒有苛偃笑，也不會想到他的作為其實正中偃笑下懷。畢竟沒有比就近生活在一個地方來得更好觀察“世界之柱”的了。
而發現偃笑很安分，完全沒有要逃離的跡象後，雖然在克魯爾的意料之中，但也還是鬆了一口氣，無形中減弱了監視偃笑的力度。
這天克魯爾難得有了偷閑的空擋，終於想起了自那天晚宴不歡而散後，他和偃笑就再也沒見過。雖然每天都有屬下來匯報情況，卻終究還是想親自去看看。
“老師在這住得還習慣嗎？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說就好。”才剛進門看到屋裏人的一個背影克魯爾就殷勤的說道。
看到來人偃笑並不意外，反而迎了克魯爾入座：“隨便坐，我正好有事想問問你。”
沒有從偃笑的語氣中捕捉到多餘的情緒，克魯爾依言落座：“老師要和我講什麽？學生洗耳恭聽。”
偃笑打斷他的話單刀直入：“老師學生這樣的稱呼以後還是免了吧，畢竟我當年可是差點就‘殺’了你。”
克魯爾：“……”
克魯爾突然變黑的臉色偃笑也不在意，他用淡淡的語氣問：“亞恒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那樣做心裏就不會感到譴責嗎？”
克魯爾瞳孔一縮，暗道他果然還是知道了。
“您這麽說想必是已經知道我做了什麽了吧？我既然做了就沒有回頭路，也不會後悔我已經做了的事。至於親生父親什麽的，從他當年拋棄我和母親開始，我就不覺得除了血緣以外我們還有其他更多的關係，譴責那種情緒我的心中沒有絲毫。”
偃笑皺眉，隻覺得如今麵前這個冷漠的青年完全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少年，而他甚至想不起來他到底是在什麽時候突然就長歪了？
“謀害父親兄弟隻是為了一個王位，值得嗎克魯爾？”
“值得嗎？”就像突然被按下了什麽按鈕，克魯爾表麵維持的溫和瞬間被撕裂，猙獰和扭曲在裂縫中向外蔓延。
“讓我要爬上這個位置的是你，你竟然來質問我值得嗎？哈哈哈，這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這個聊沒兩句話就開始抽風的昔日學生兼世界之柱，偃笑眼角抽了抽，實在是沒眼看也沒心思繼續呆下去，起身就想離開。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站住！”克魯爾出聲喝住偃笑，陰蟄的眼神看著偃笑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來：“誰準許你走了？你現在是雪族放在炎族的人質！”
“你就不怕因為你的行為導致我的憤怒報複到雪族頭上？”
卻不想偃笑回答得更冰冷：“他們的死活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想走誰還能攔得住？”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門，躍起展開機關翼便要離開。
見他那樣果決似乎已經沒有了回轉的餘地，克魯爾終於急了。他從屋裏衝出來，用手扯斷了脖子上的一根項鏈，舉起握著項鏈的拳頭對著偃笑離開的方向，用力一捏，項鏈上的禁製瞬間崩毀溢散。
“你不在乎雪族的人，難道這個女人你也不在乎了嗎？！”一個透著暗黑氣息的魔法禁錮陣法展現在克魯爾身後，森然的冷意從魔法陣中向外散發，而陣中赫然被禁錮著一個人——
“雪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