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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一場戲

  在這家中做了四天的活計後,這裏就不再需要陸子服做事了,結算工錢的時候主家多給了他一兩銀子。


  陸子服是新人,最容易受行內人的欺負,做事也是最實誠的,不像這些做久了的人油嘴滑舌,隻知道偷懶、耍滑頭。


  主家的老板娘很喜歡這個年輕人,雖然力氣沒多大,但這股堅韌的勁兒很讓人敬佩,所以最後結算工錢的時候堅持多給了一兩銀子。


  陸子服掂量著手裏的銀兩,淚水差點就從眼眶溢出來:姐姐又救了。


  工錢足有八兩銀子,也算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陸子服帶著工錢直接去了鎮上買草藥,隻要有了藥材,姐姐一定會好起來的。


  這幾天白天陸子服都在外麵做工,晚上回家照顧陸梔凝,陸梔凝很少有醒過來的時候,麵色還是如以前一樣蒼白。


  陸子服在鎮上就近找了一家藥鋪,和掌櫃的說了看了藥方後掌櫃的就去找藥了。


  結果沒想到掌櫃的竟然要收八兩銀子一副藥!


  陳大夫說這藥要多開幾副,怎麽也得連喝三個月,要是八兩銀子一副,那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就在陸子服要忍痛付錢的時候他注意到了掌櫃的眼角洋溢笑容,那是一種陰謀詭計得逞的笑。


  “等等,掌櫃的,你這就不厚道了?你賣給別人那麽低的價格,為什麽要收我八兩銀子?”


  掌櫃的一愣:不是說這個陸子服是個隻知道賭博的紈絝嗎,怎麽忽然知道這麽多?

  不可能,別是裝得吧!

  於是掌櫃的心一橫,總歸他是得要藥,於是皺了皺眉道:

  “嫌貴?嫌貴你來買什麽藥?八兩銀子一副我們家一向都是這個價錢,你要是不滿意你趁早走了算了!”


  “我……”


  陸子服想要辯解,這裏麵有好幾味藥材都是很平常的藥材,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錢,怎麽可能一副藥就得要八兩銀子?

  肯定是掌櫃的看自己不懂,所以想要訛詐,還是去其他的店鋪看看吧!

  還沒有邁出腳下的第一步,陸子服就忽然聽到店鋪外麵傳來一個姑娘的聲音:


  “八兩銀子一副藥,王掌櫃的你這是賣的人參還是人命啊!”


  陸子服望過去,那是一個身穿鵝黃色長裙的姑娘,麵色清秀,小巧的臉上一直都洋溢著笑容。


  王掌櫃的愣了愣,連忙出去接見:


  “小姐,您怎麽來了?”


  看來是熟人,看掌櫃的點頭哈腰的樣子,想必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陸子服一個鄉下的平頭小子,遇到這樣的貴人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躲在一邊,眼看著這姑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王掌櫃,我這不來不打緊,一來才知道,你這兒的一副普通的藥竟然要賣上八兩銀子一副?”


  她拿起陸子服放在櫃台上的藥方看了起來:


  “黃芪、當歸、白術……這不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補氣血的藥方嗎,別家五六兩銀子就能買十副,你這兒八兩銀子一副,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這姑娘帶著不少的人,加上姑娘本來並沒有掩飾聲音,所以引來很多的人圍觀。


  “八兩銀子一副補氣血的藥,王掌櫃的,以後誰還敢來你們家藥鋪買藥材?”


  那姑娘向陸子服眨了眨眼,但陸子服根本不敢抬頭回應,一直低著頭盯著鞋子上的破洞,耳邊是外麵那些圍觀的人在不停的附和:


  “天哪,這夜太貴了吧!”


  “以後可別在這家買藥材了,太貴了吧!”


  ……


  外麵的人呢議論紛紛,這姑娘又一直盯著自己,王掌櫃迫不住壓力,隻好和陸子服道了歉,並且恢複正常價格把藥賣給他。


  為了應付外麵的人,王掌櫃還專門送了陸子服一副緩解疼痛的傷藥。


  一群人這才罷休,那姑娘本想再和陸子服說幾句話,但一轉頭才發現那小子早就跑得不剩半點影子了。


  ……


  回到家後陸子服一刻不停地給陸梔凝熬藥、喂藥。


  在第二幅哭得掉牙的藥喂下陸梔凝的肚子後,重傷昏迷多日的陸梔凝終於醒了。


  家裏沒有蜜餞一類的甜食,她喝了好多水才把嘴裏那股子苦味兒衝淡。


  “姐姐,我……”


  陸子服道歉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陸梔凝打斷:


  “別說了,以後千萬記得再不能沾染這些不該沾染的東西。”


  陸子服誠懇的點點頭,便去幫陸梔凝做飯去了。


  看著陸子服忙碌背影,陸梔凝終於鬆了一大口氣:不枉自己躺了這麽多天演得大戲,這小子終歸是要回歸正途了。


  原來那日陸梔凝從鳳棲山上的山崖掉下來後並沒有昏迷,而且也沒有掉出鳳棲山的內圍,但身上確實受了不輕的傷,右手骨折,還傷了內髒,還有身上數不清的於青和擦傷。


  為了讓陸子服真正洗心革麵,陸梔凝當時就做了一個計劃,準備演出大戲。


  因此她強忍著傷痛走到了鳳棲山的外圍,外圍一向有很多打獵的獵人和一些打柴采藥的村民,陸梔凝挑了一個比較險峻、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山崖底,裝成自己是從山崖上麵掉下來昏迷不醒的模樣。


  精心設計一番後,陸梔凝果然被幾個打獵的同村人發現,陸梔凝故意控製自己的氣息,讓幾個人以為自己不行了,慌慌張張就把自己給送回了家裏。


  平白躺了一次轎子,省得自己走回去,唯一不愉快的就是這幾人走得太快,一路顛簸,差點讓她吐在擔架上麵。


  陳大夫在檢查她的傷勢的時候就發現了她的傷應該不至於昏迷,更不至於流這麽多血,正想要說就被陸梔凝偷偷拉住衣角,又用眼色示意。


  陳老大夫這才明白了陸梔凝的良苦用心,隻有讓陸子服深深的陷入困苦當中,讓他真實體會到生活的艱難困苦才能學會改正自己。


  所以陳大夫順著陸梔凝的意思說她的病其實嚴重,不僅有生命危險,而且有可能一輩子都隻能在床上躺著。


  這才逼得陸子服有了後麵的覺醒。


  要是自己都這個樣子了,陸子服還是爛泥扶不上牆,那她可能就真的不會再管他了。


  她曾經聽老人說過一句話:一個人在最深的困境中都無法改變自己,那麽這個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有所改變了。


  如果真的陸子服在自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還無所事事或者爛賭,那麽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管他,無論他是死是活。


  看到現在的結果陸梔凝還是比較欣慰,演這出戲受的苦都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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